第148章

發佈時間: 2024-08-10 14: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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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這次的雨水並不算大, 不過在降下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是開心的。

春雨貴如油,加上去年的秋冬雨水不豐,如今普降甘霖對農戶人家來說是頂好的事情。

而在京城裡, 這樣飄飄灑灑的春雨也格外應景, 不大不小的,撐傘行走時無論是誰都會有些詩興大發的, 而京城中的詩會也連著舉辦的好幾場, 很是熱鬧。

可是對於考生來說,卻不算好事。

考試地點在貢院,用來考試的號捨是緊緊挨著的,三面建牆, 一面通透, 便於監考巡視, 也謹防了作弊嫌疑。

而在每個號捨中, 佈置的格外簡單, 一把椅子和兩塊木板就打發了。

號捨兩端, 會有高低不同的幾個磚托,其中一塊木板用來架成桌子, 另一塊則會架成牀榻以供休息。

可以說,號捨比起尋常屋子可以說是極其簡陋了。

只能擋雨,不能擋風, 稍微有點寒氣就能凍壞人。

如今的讀書人是稀罕的, 更何況是已經考到了會考, 裡面的都是各地趕來的舉子老爺, 饒是家裡貧困的,得了舉人功名後也能得到不少銀錢,自然不會再受這種罪,更何況不少考生家底殷實,更是不曾這般吃苦。

許多舉人頭一遭會考名落孫山的原因就是無法適應環境,不是冷了就是餓了,要不然吃睡不香,自然沒有作文的心思。

如今這一下雨,更是雪上加霜,聽著淅淅瀝瀝的雨水聲音,感覺著瑟瑟的春寒料峭,任誰都覺得心裡發寒,指尖冰冷。

祁明也是一樣。

他從小就不曾為錢發愁,祁家對他素來都是極好的,處處優待事事順遂,在衣食住行方面,祁明縱然不是錦衣玉食,但也算得上是舒服妥帖。

這般被放到了個冷冰冰又簡陋至極的號捨裡,自然會不適應。

不過之前楚承允給他打過底子,告訴過祁明要做好準備,祁明再進來時是背著一個大包進來的。

這個包裡,裝著厚厚的兩件棉服,還有一件錦緞披風。

雖然在進門的時候,怕他夾帶,這幾件都被搜身的人用刀劃開了,但是稍微攏一攏還是件衣裳。

原本祁明想的是在晚上睡覺時將棉服和披風都墊在被子底下,這樣也能睡得舒服些,可是如今下雨以後,這些又有了新的用途。

身上裹一件,肩上披一件,還能用披風擋擋聲音讓自己更專心的作文,祁明倒是一點沒耽誤。

而他弄完這些還在心裡想著,多虧了二哥和六思考慮周全,還有義兄的提醒點撥,不然自己就和對面那位一樣,抖成篩子了。

那個模樣別說寫字,提筆都困難。

真的這麼熬上幾天,只怕就要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正被祁明念叨的祁昀此刻也在想著自家三弟。

縱然平常祁昀對於祁明多有挑剔,不是嫌棄他字寫得差,就是覺得他書讀的雜,可是作為二哥,祁昀對祁明卻是實實在在的關心著。

當然,祁昀依然不信神佛那一套,不過在祁明進場前,祁二郎已經把所有能考慮的事情給他考慮到了。

包括這次雨水,祁昀很慶倖讓自家三弟穿了厚底靴,不至於太難熬。

可是方方面面做好準備卻依然會有些擔憂,坐在書房裡面的祁昀不自覺得就對著外面飄灑的雨水發呆。

秦管事看出了自家東家在走神,便沒有開口,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帶來的一個精緻瓶子放到了桌上。

可他還沒轉身,就聽祁昀道:「帶來了?」

秦管事忙回過身來,笑容依然溫潤,對著祁昀行禮道:「回二少爺的話,這是新來的一批金樽酒,不過與以前的不同,這次的酒度數略低,味道甘醇冷冽,最為適合小酌。」

說完,秦管事有些忐忑的站到了一旁。

因著這次度數低,味道卻好,所以祁昀早早就說要換個法子賣。

金樽酒本就酒液金黃,入口甘甜回味無窮,不過價格也比起尋常的酒高上不少,只是到底還是普通的酒水,多是用罎子裝著。

偏生這次換了個瓷的容器,瞧這模樣是專門燒出來的,色彩豔麗,模樣靈巧。

顯然是賣給女子的。

祁二郎並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相反,祁昀一直在腳踏實地的尋求如何讓自己能更有錢一點。

就算現在祁昀已經很少發病,可他依然有種緊迫感,尤其是有妻有子有兒有女後,男人恨不得堆金山銀山出來,這樣才能安心。

酒的生意在男人堆裡已經做盡了,他的眼睛便對著後宅女子看去。

祁昀敬重自家嬌娘,也護著她,便在成親後常常幫著葉嬌梳理後宅關係,他很清楚,一家門戶若要嚴謹,後宅的夫人至關重要,而她們慣是少遊戲少玩樂的。

可饒是如此,不定時的茶會詩集依然不斷,宴席上面,瓊漿玉液必然是不可缺少的一環。

男子嗜辛辣,女子卻嗜溫純,這方面還有很大的生意可以做。

而這色彩妍麗造型優美的瓶罐便是第一步。

祁昀站起身來,攏了攏身上的外衣,而後走了過來細細端詳著桌上擺著的瓷瓶。

這瓷瓶比起尋常的瓶子略矮,大肚,還有蓋子,倒像是個盅。

打開來,能聞到傳來的氤氳酒香。

因著這是祁昀叮囑的事情,樣式圖也是他專門畫出來的,可是成品顯然和祁昀所想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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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抬頭看了看秦管事道:「這個似有不同,顏色未免過於繁複。」

秦管事歎了口氣:「二少爺,我尋遍了京城燒瓷名匠,他們都燒不出二少爺想要的那種模樣,小人辦事不利,甘願受罰。」

祁昀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扣月錢?」

原本還是溫潤如玉的秦管事卻是一抖,彎下了背脊:「二少爺放心,我這就再去找,哪怕是下江南我也要找個頂好的來!」

祁昀卻沒有真的想要為難他,擺了擺手,聲音淡淡:「不妨事,慢慢來,你記著就好,左右距離我給你的兩月之期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再說扣不扣月錢的事。」

秦管事應了一聲,側身站到了一旁。

祁昀則是示意他坐下,而後祁二郎說起了個和生意無關的事情:「算著日子,該考第二場了。」

秦管事點頭道:「是,已經開考四天,今日該是第二場。」

祁昀點點頭,沒再說話。

又過了會兒才道:「隔壁的溫家是否也有郎君在內?」

秦管事對京城中的事情瞭若指掌,聞言便道:「二少爺說的是,溫家六公子也是這次會試的舉子。」

祁昀點點頭,手指卻在桌上點了點。

他們新搬來,總要與左鄰右捨認識一番,只不過因著祁明備考後又下雨這才一拖再拖。

可是這溫家,祁昀卻是打聽清楚了。

溫家家主也是經商坐賈的,但是兄弟外放為官,也是有些門路的,府宅內一妻三妾,瞧著相安無事,可是獨有一妾室連生三子,旁的都無所出,想來也不太太平。

原本祁昀不太想讓葉嬌接觸這般複雜人家,但是既然住到了隔壁,抬頭不見低頭見,總要有所聯繫。

正想著,外面鐵子通傳:「二少爺,小廚房問中午要吃什麼?來要個主意,也好早早準備。」

秦管事一聽這話,便起身道:「二少爺,這瓷器的事情我再去琢磨琢磨,定然不讓二少爺失望。」

祁昀看了他一眼,對著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道:「你不讓我失望,我就不讓你的月錢失望。」

秦管事:……

等秦管事離開,祁昀才讓鐵子進門問道:「嬌娘可從道觀回來了?」

鐵子立馬回道:「回了,我剛去找過二少奶奶,已經求過了平安符,剛到家不久。」

「她有什麼想吃的?」

「二少奶奶說,想吃暖鍋。」

因著最近事忙,兩人午飯常不在一處吃,但今天既然有了空閒,祁昀便道:「那我過去湊一湊,我也想吃暖鍋。」

可不等他說完,就看到門簾一挑,葉嬌已經進了門來。

原本葉嬌是路上見到了個綢緞莊,覺得料子不錯,準備來問問祁昀什麼時候有時間做衣裳,也因著小人參想他了,找了個由頭就過來瞧瞧。

結果一進門就聽到了祁昀這話,葉嬌立刻笑著道:「好啊,一起吃。」

小素聞言,立馬下去準備,鐵子也不在這裡站著礙眼,跟著小素退出門去。

祁昀卻沒看他們,一門心思瞧著葉嬌,走過去似乎想要試試葉嬌的手涼不涼,偏偏男人的手指就總是冰冷冷的,便把伸到一半的手收回來,只問:「路上冷不冷?」

葉嬌卻一把攥住了祁昀的手,放到懷裡捂著,笑著對他道:「自是不冷的,路上我除了去瞧個綢緞莊外都沒下馬車,回頭找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倒是相公,湯都喝了嗎?」

祁二郎動作一頓,而後點頭。

只要雲雨過後,第二天葉嬌必然變著花樣給他燉湯,祁昀已經習慣了,甚至久而久之覺得欣慰的很,只是每次都要把那些味道奇怪的湯捏著鼻子喝下去確實是個挑戰。

而後祁昀便帶著葉嬌去了一旁坐著,到了兩盞熱茶,等著下人準備暖鍋。

葉嬌素來是個心寬的,許多細碎事兒不太往心裡去,可是如今操持後宅事務也是井井有條,便多關心了些:「三郎帶去的被子夠不夠厚?」

祁昀淡淡笑著道:「夠的,挑的最厚的帶去,這點小雨礙不到他的,最終靠的還是學識,旁的事情盡人事聽天命。」

說起這事兒,葉嬌便問道:「相公,之前華寧同我說,等殿試之後便進攻去瞧瞧皇后娘娘。」

這事兒讓祁昀微微皺眉。

之前葉嬌並沒有和自己提起,葉平戎也沒有漏過口風,祁昀對此全然不知,如今說起來,祁二郎第一反應便是不讓葉嬌去。

那是皇宮,外面看著富麗堂皇,裡面卻是萬般兇險。

自家嬌娘素來柔弱,要是被麻煩沾上了可怎麼辦?

可是祁昀理智回籠的時候便知道,這趟是非去不可的,且不說孟氏和自家的交情,光說現在孟氏貴為皇后之尊,請人入宮見面這便是尊榮,要是舉了就是災禍了。

於是祁昀道:「不妨事,到時候我陪你去就好。」

葉嬌愣了一下:「我們能一道去嗎?」

祁二郎並不準備嚇她,只是輕緩道:「不妨事,哪怕是在宮門口等你都好,不是說要給我量衣裳?那時一起去。」

葉嬌應了下來,挽著祁昀坐的更近了些。

外面雨聲滴答,屋裡安然靜謐,桌上點這一爐香,並非是那珍貴的沉香,而是可以安神定氣的檀香,本來是祁昀為了教自家娘子,就先拿來練手的,結果現在這若有若無的淡雅香氣讓葉嬌聞著格外安然,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而把她從睡夢中叫醒的,是暖鍋噴香的味道。

葉嬌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了圓桌。

那上面已經擺上了銅鍋,裡面的高湯正在冒著跑,咕嚕咕嚕的,聽聲音就極香,不過瞧著這銅鍋的模樣與她以前吃的不大相同。

以前吃的,多會放許多香料進去,上面漂著一層,味道也略帶辛辣。

可是這個卻只有清淡的湯頭,除了蔥段薑片外瞧不見什麼旁的香料,倒是新鮮。

葉嬌也是餓了,上午跑去道觀,又坐了馬車來回,早餐是吃的那兩碗粥早就消化乾淨了。

這會兒聞了味道就引了肚子的動靜。

那邊銅鍋咕嚕嚕,這邊肚子也咕嚕嚕。

偏生葉嬌不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拉著祁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軟軟的道:「相公,餓。」

祁昀立馬開口道:「來,我們先吃……」

「二少爺,秦管事又來了。」鐵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葉嬌站到一半的身子又坐了下去,眼巴巴的看了眼銅鍋,而後對著祁昀道:「你先去吧,不妨事。」

祁昀卻捏了捏她的手:「你若是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可小人參卻固執地搖搖頭:「不,等你一起。」

見她堅持,祁昀也不說什麼,只管讓人去取做好的杏酪來讓她先填填肚子,這才起身重新回了書房。

軟榻是擺在書房旁邊連著的側室裡的,門一關,瞧不見裡面的動靜。

不過秦管事這些日子見多了自家東家夫妻的親切模樣,也知道自己這麼過來怕是擾了他們,不等祁昀說話他就先躬身道:「東家,事出突然,還請恕小人唐突。」

祁昀沒說話,只管坐到了書桌後,瞧著他問道:「說吧,何事。」

秦管事是個聰明的,聽出了引申義。

若是大事緩則罷了,要是雞毛蒜皮,怕是自找麻煩。

好在秦管事不是個不知進退的,忙上前一步,將一個紅布包著的物件放到了桌上,也不用祁昀問,就一邊打開一邊道:「二少爺,這個東西您瞧瞧。」說著,紅布打開,露出了裡頭的一個瓷罐。

燒瓷器也是一門技術,每個環節都要把握的極好,而用的窯也是其中的關鍵,種種都不是尋常人能隨便做成的。

這個瓷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官窯出的,有些粗糙,甚至在細節上顯得過於倉促了些。

可是這個顏色當真豔麗非常。

幽藍的色彩,像是深深的湖水,美得驚人。

祁昀立刻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秦管事並不繞彎子,聲音溫潤卻乾脆:「上次二少爺讓我尋的那個老翁,剛剛有消息了,這罐子就是他家的手藝,只是燒制的店鋪和窯都被人占去了,但手藝還在。」

祁昀一聽,就知道裡面另有名堂。

既然是家道中落,想來背後必有緣由,可是這般好顏色確實是極好的,放過了再找卻不容易。

於是祁昀道:「你去細細打聽,若是能幫就幫一把,若是不能,他有多少這種瓷器我都要了。」

左右兩條路,都是可行的。

秦管事心領神會,應了一聲。

而在他們說話時,側室裡面的葉嬌眼巴巴的看著銅鍋,肚子越來越響。

她自然是想要等祁昀過來一起吃的,而且在吃飯時,能等著祁昀給她夾菜已經成了小人參的一項樂趣。

可是餓是真的餓,起碼肚子的咕咕叫就躲不開。

要是旁的時候,桌上是菜,稍微夾一筷子放嘴裡解解饞還好。

可是這次是鍋子,周圍都是生的,自然是做不成的。

小素看出來自家二少奶奶的心思,忙道:「二少奶奶,已經讓人去端杏酪了。」

葉嬌眼巴巴的看著她,眼睛水汪汪的:「你去瞧瞧。」

小素立馬應聲,小心翼翼的出門,沒有驚動書房裡的人,小跑著去小廚房了。

而葉嬌則是左右看了看,眼睛突然就定在了桌上一個色彩斑斕的瓷器上。

色彩斑斕,格外引人注目。

葉嬌拿過來,纖纖指尖捏著蓋子打開來,撂到一旁,而後湊過去聞了聞。

像是酒,又沒有那種辣味,反倒有些甜。

以前小人參從不碰酒,只試過一次,就覺得那種辣味受不了,她本就是人參精魄,體熱的很,喝口酒便覺得燒得慌,汗都發了,自然是不樂意再碰的。

除了那次,就再也沒喝過了。

不過這個瓶子好看,裡面的東西聞著香,上面還有這兩個字。

金樽。

這是酒的名字,自家酒便沒什麼好懷疑的。

小人參舔了舔,覺得有些甘醇的甜,雖然也辣,卻更香,便又舔了舔。

等適應了,直接往嘴裡灌了一口。

咽下去了覺得不辣,反倒甜絲絲的,小人參就笑著又喝了一口。

不過這罐子小的很,幾口就喝沒了,葉嬌有些可惜的把罐子撂下。

起身想要去看看小素回來沒,可她剛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有些暈。

扶著桌子穩了穩,葉嬌感覺臉頰微微發燙,耳朵也是熱乎乎的,剛剛還是清冽寒涼的酒液,突然在肚子裡發作起來,熱乎乎的,不燒,只是暖,暖的腦袋都暈。

從沒有喝醉過的小人參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困了,往前走了兩步,就又晃悠了一下,伸手抓住了門框。

這時候,小素正好回來,看著自家二少奶奶一臉茫然的靠著門框往下滑。

她也顧不上手上端著東西了,隨手往旁邊一撂,小素提起裙子大步跑過去,一把抱住了葉嬌。

小素身量小,但是力氣大,直接扶住了葉嬌,聲音急促:「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你怎麼了?」

葉嬌盯著她看了看,卻不說話,反倒彎起嘴唇笑起來。

小人參本就生的漂亮,五官秀麗,眉目澄澈,不管吃多少下巴還是尖尖的,巴掌大的小臉遠看近看都是漂亮的。

這會兒葉嬌臉頰上兩團暈紅,鼻尖也是紅紅的,眼睛裡蒙了一層水霧,光亮在那雙眼睛裡就像是夜晚星辰,就連小素看了都不自覺得紅了臉。

這也……太好看了點兒。

葉嬌扶著她堪堪站立,說起話來卻是軟綿綿的:「小素,你怎麼總晃悠呢?別晃了,暈得很。」

小素聽了這話,又聞到葉嬌言語間的淡淡酒水味道,便知道自家二少奶奶醉了。

雖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來的酒,但是小素以前見過婆子們吃酒,說起來過,這空腹喝酒最容易醉的,如今自家二少奶奶粒米未進,幾口下肚就暈了也正常。

小素立馬正了正身子,把葉嬌又扶起來了些,輕聲道:「二少奶奶,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葉嬌眨眨眼,喝多,喝多什麼?

她的腦袋裡迷糊,懂的詞兒也能不懂了,就抓著門框不走,只軟軟的對她說:「我不休息,我要找相公。」

小素拗不過,而且葉嬌這樣軟聲說話的時候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拒絕,小素便連聲答應著,哄她去坐著,怕她撞了鍋子燙到,便讓婆子先把銅鍋端出去,而後才去找祁昀。

左右兩邊對著門,小素便扣了扣門道:「二少爺,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問您可要上茶?」

小素畢竟是被劉婆子好好教過的,知道不能隨便說主子醉了,這白天喝醉到底不好,被秦管事聽去了難免多事,便換了個問法。

秦管事只當是二少奶奶想東家了,過來催,心裡一笑,表情卻格外正經的起身告辭。

祁昀等他離開後才推門進了側室,結果剛一進去,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他忙摟住了懷裡軟乎乎的人,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聽到了自家娘子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相公,我餓了,我還暈,還有……」

女人的單手掛在他的脖頸上,不說話了,而是把臉往他懷裡鑽。

祁昀有些懵,又急,往後退了退,想要瞧瞧自家娘子到底怎麼了。

下一刻,就看到葉嬌正用蔥白的手摸著她自己頭上的釵子,委屈的看著他,眼圈都紅了,聲音裡居然帶了哽咽:「相公,怎麼辦,我好像長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