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我在末世養大貓(二十八)
他第一時間拿手腕打飛了絡腮鬍的槍。
槍與匕首一齊受力,二人的武器雙雙脫手。
緊接而來的是疼痛,人說撕心裂肺,不過如此。
谷心志一直以為自己不怕疼,但臟腑劇烈的疼痛把他的身體整個擊彎了,疼得他瞬間起了一頭大汗,順著下巴滴滴墜下。
他狠狠摀住傷口,鮮血噴湧的感覺撞擊著掌心,根本止不住。
新人類的生命力相當可怖,只是一時沒能割下頭顱,被割裂的傷口便已慢慢癒合。
谷心志的匕首側面留了放血槽,且刀刃特地磨成了不規則的鋸齒狀,一刀下去,即使是新人類,不致命,也得吃不小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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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腮鬍捂著吱吱冒血的喉嚨,疼得青筋暴起,死死盯著谷心誌時,一雙眼睛裡全是溢出的血,猙獰得叫人脊背發寒。
他發出破碎的氣聲:“你……”
谷心志沒有等他把話說完。
匕首被甩出了十數米遠,要撿已是來不及,谷心志撲上去死死按住絡腮鬍的腦袋,竟是要將他的腦袋直接撕開!
絡腮鬍就算知道這人是個恩將仇報的,卻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嗜血狂性,被他掐住還未癒合的脖子時,他狂嘯一聲,一手控住谷心志的右手,一手死死扭住谷心志的傷口,單手呈爪狀猛壓,傷口登時血如泉湧!
谷心志一聲沒出,把牙關生生咬出了血,沾滿血的左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將指尖捅入他咽喉的創處。
這全然是野獸的原始的互搏,一獅一虎,都將全部的智計、勇武、凶蠻,用在瞭如何取對方的性命之上。
然而,谷心志的力量在一點點流失,絡腮鬍的力量卻在一點點恢復。
從身體素質上來說,舊人類與新人類終究差了一個量級。
谷心志被絡腮鬍壓倒在地,傷口成了一處血突泉,汩汩噴湧。
他被血嗆得劇咳不已,手上的力道也漸漸弱了。
外面有了動靜,隱約有爆豆似的槍聲,慘呼聲,打鬥聲傳來,少頃過後,外面傳來一陣陣低語,隨即而來的是匆促的腳步與聲聲的低語。
聽聲音,來的人數起碼有一個小隊。
絡腮鬍乍逢驚變,又痛又氣,如今猜到自己的後援到來,面對這張他曾經愛得不行的臉,反倒擠出了一個笑來,血手抓住他的頭髮,發力擒緊。
他的手上幾乎全是谷心志的血,鮮血滑膩的觸感給了他一種扭曲的快意:“……我的人來了,你死定了。”
谷心志和他聽到了一樣的聲音。
但是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絡腮鬍哪裡還不明白他是被人當了槍使,現在看谷心志做任何表情都覺刺眼,伸手就要把他這雙不知死活的眼睛摳出。
趁他心緒激盪時,谷心志循機,張口就往絡腮鬍暴·露的頸部咬去!
絡腮鬍喉間剛剛複原不久的軟骨被一口咬碎,吃痛地大吼一聲,正要把谷心志舉起來摔到地上,身後便傳來老式槍栓上膛時喀啦一聲脆響。
絡腮鬍知曉谷心志的厲害,不敢大意,連頭也不及回,便連聲吼道:“開槍!開槍!”
槍在下一瞬響了,但被老式子彈撕裂開的,卻是絡腮鬍的心臟。
絡腮鬍身體豁然一僵,被槍的衝擊力沖得往下一撲。
谷心志大喊:“匕首!”
他話音剛落,一把匕首便呈十字狀飛釘至他右手邊側的地板縫隙間。
谷心志拔刀起手,白光一閃,紅血如雨。
絡腮鬍倒臥在谷心志身上,徹底沒了聲息。
谷心志卻沒有推開他,和他斷了頭的屍身倒在一處,微微喘著,從口中噓出的氣流聲有些古怪。
顏蘭蘭舉著還在冒煙的槍,表示她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要求。
她單手一揮,手鈴一響,那些從舒文清那裡租賃來的士兵便繼續自發散開,去清剿絡腮鬍的殘部,只剩兩個最身強體壯的護在她身側,寸步不離。
被簇擁在正當中的孫彬悶出了一頭汗,他小步快跑到主機前,整理了一下思路,便著手嘗試恢復被系統干擾、暫時失效的基地安全系統,口中念念有詞。
孫諺快步上前,來不及回收剛剛拋出的匕首,先將壓在谷心志身上的絡腮鬍一把拉開。
谷心志仰面躺在地上,像是力疲已極的模樣,眼睛都睜不開了,口裡似乎在喃喃地說些什麼。
孫諺便當他是在問,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他也不急於拉谷心志起身,以為他只是太累了,便在他身邊盤腿坐下:“是丁隊讓我們來的。”
丁秋雲要他們打的是一場裡應外合的黃雀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武器庫的攻伐開始後,稍小一些的組織互相結盟,卻在暗自較勁,延滯不前,故意拖延時間,指望著從中漁利;大一些的組織怎麼肯坐視自己被消耗,於是特意留下後備隊,驅趕這些消極怠工、坐山觀虎鬥的小組織,驅趕不成,就動用武力。
沒人想到,在大局方定、各家已經懈怠時,一支數量極龐大的無名部隊會平地冒出。
這幫舊人類根本不在新人類擬定的防備名冊上。
因而,早已因內鬥而力竭的新人類一觸即潰。
……這處人人覬覦的武器庫,被舊人類接管了。
谷心志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生命像水一樣,潺潺從他身體的那處破洞裡流失,臟腑內彷彿被沙蟻窸窸窣窣地鑽了千百個洞,痛得他生不如死。
死……
想到這個字,谷心志吸一口冷氣,驟然怕了。
死是睜開眼再也見不到秋雲,死是再也聽不到秋雲對他說一句原諒,死是……
死是沒有夢。
他連在夢裡見到秋雲的機會都沒有了。
只有因癌症而死的人,才能轉化為新人類。
他甚至連成為新人類的資格都沒有——
意識到這一點,谷心志彷彿被人對著心髒又開一槍,痛得他整個人都佝僂了下去。
在強烈的慾念驅使下,他總算將話說得清楚了一點:“針管……”
孫諺正滔滔不絕地誇著丁秋雲的決策,聞言一怔:“……什麼?”
谷心志在地上掙扎兩下,竟是坐起了身來:“針管!”
當顏蘭蘭覺得不對、叮叮噹當地跑來時,谷心志一偏頭,吐出一大口血,血裡混雜著顏蘭蘭不敢去想具體是什麼的東西。
孫諺這才看清他身上的血洞,霍然變色,翻身爬起:“谷副隊?!……醫生!林醫在哪兒!”
孫諺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而谷心志難受得喘不過氣來,說話聲音變調得更厲害,胸膛裡像裝了一隻風箱,發出顫抖的氣聲:“給我針管啊!”
顏蘭蘭跪在谷心志身邊,眼淚都下來了,她不敢多問發生了什麼,也沒時間多問他要針管作甚,抖索著雙手,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備用的針管。
下一秒,讓她駭然的事情便發生了——
谷心志撲到屍體尚溫熱的絡腮鬍身上,用針管狠狠捅了數下,才找准血管,吸了滿滿一管血,抬手注入了自己的腕部。
他以卑微的姿態,神經質地叨唸著:“……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死了,就沒有秋云了,再也沒有了。
那個人出現在他灰暗的生命裡,好得像個虛幻的泡影。
於是,他設計他,想要試探出他待自己的心是真是假。
……其實,他更希望那是假的。
因為倘若是真的,他的人生就要整個為他轉變了。
在那棟破舊的筒子樓裡,他悄悄弄壞了機械兵的控制系統,並在被成功合圍後,拿起通訊器,對那頭的丁秋雲說,你別過來。我這邊已經被堵死了。
丁秋雲只說了兩個字:等我。
幾分鐘後,他人為製造出的障礙被硬生生撕開了一條通路。
丁秋雲一槍托拍歪了一個機械兵的頭,抓住他的手,喊了一聲“走”,便一言不發地向外狂奔。
直到今日,谷心志還記得那手心的溫度,冷得很,還有點出汗,筋骨結實,交握的感覺很好。
他心眼很小,偌大的世界裡,他只求這一雙願意拉住他的手,別的,他不在乎,也不認為那很重要。
他在超市等了他兩年,又因為前世的冤孽等了他這麼久。
可他還沒等到丁秋雲的原諒。
他不能死。
谷心志趴在地上,耳朵已經不很能聽得清東西了。
滾熱的眼淚一滴滴從他眼中落下,他帶著哭腔,沙啞又倔強地重複:“我不能死啊。不能——”
顏蘭蘭抓起了通訊器,連通了一處訊道,一張口便是顫巍巍的哭音:“景姐,你能想辦法聯繫丁隊嗎?……沒有,沒有,計劃很成功,我們都很好。只是這裡出了一點意外……什麼?丁隊他已經走了? ”
12小時後,跨越千餘公里的摩托車在武器庫的一處休息點停下,熄火。
顏蘭蘭聽到熟悉的摩托車聲,急忙從中奔出。
再見那張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臉,顏蘭蘭險些直接哭出聲來:“丁隊,谷副隊他太難受了……你想想辦法,你有帶藥來嗎……”
丁秋雲一語不發,把頭盔解下,徑直拋到淚盈盈的顏蘭蘭懷裡,大踏步走入休息點。
煤老闆從丁秋雲的後車座上跳下,慢步踱到休息點門口,坐了下來,像在守衛著些什麼。
丁秋雲掀開門上掛的隔風用的棉被。
床上躺著的人受了從外頭刮進的冷風,劇烈嗽了兩聲,旋即把臉埋進被子裡,汲取一點溫暖。
單看他從被子裡露出的手和上半張臉,血色全無,叫人看了便覺心中淒冷。
他身上的血液幾乎流乾,薄薄的身體被寸厚的棉被壓得無法動彈。
現在,一床被子,對他來說就是一座五指山。
沒人見過這樣恐怖的生命力。
對於一個正常人而言,肺部中彈,最多能活半個小時。
谷心志想呼吸,但是傷肺根本維持不了正常的呼吸功能,難以忍受的胸痛、氣悶、氣竭,他都一一承受了下來。
靠這半副殘破的肺,以及新人類的血液,他掙扎了整整12個小時。
他靠著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力量,硬撐著活了這麼久,為了等一個人。
谷心志聽到了那人的腳步聲,可是他已經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他輕輕蠕動著乾裂起皮的嘴唇,含混地對著虛空道:“……射程以內,我在。”
池小池見狀,微微低垂了眼睛。
池小池最不想做的,是拿真心來算真心。
然而,谷心志的死,卻一直在他的算計範圍之內,是他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張黑牌。
他很了解谷心志,因此池小池知道,對谷心志來說,最殘酷的不是得不到原諒,不是連續兩年的異夢,是即使他死了,都得不到原諒。
……這是他連夢都不敢夢見的夢魘。
倘若谷心志威脅到了丁秋雲隊伍中的任何人,池小池都會毫不猶豫地打出這張牌,讓他來打武器庫,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要找一個讓他“合理死去”的理由,以備不測。
但是,今日他收到了谷心志寫在香煙殼裡的信。
“致秋雲:今日,一名隊員死去,我守了他的屍體很久,好像明白你為什麼恨我了。”
“那是不是這樣一種感覺:感覺自己的一部分失去了,永遠,儘管你清楚那一部分並不長在你的身上。”
“我以前總想,你為什麼總要把心寄託在別人身上?為什麼要為了別人去死?但我又總是想要把心放在你身上,想讓你看我更多。”
“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事情,我想,會不會是因為我的心太重,你背起來太累了?”
“以後我會盡量做一個省心的人,不讓你覺得我的心太重,背起來太難過。”
“午安。”
清秀且堅定的字,字字平白,字字又都像是承諾。
池小池看過這封信後,把信疊放在上衣口袋裡,想,且慢慢來吧。
那張黑牌,看起來是用不上了。
但是,他很快看到了暴漲井噴的悔意值。
……除了面臨死亡,沒有一件事會讓冷情的谷心誌發生這樣的異變。
在趕來的路上,池小池從谷心志那裡兌取了398張制夢卡,一張不多,一張不少。
他的帳已結清了,但谷心志在丁秋雲那裡的帳,他並沒有資格替他討取。
或者說,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討這筆賬。
池小池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到床邊,輕輕按住了谷心志的胳膊,對身體內的那個沉默的人道:“丁秋雲,你聽好,他的生死,我交給你。”
“我用他的悔意值兌了一張足夠他起死回生的卡片,他會活下來、好起來。你如果想讓我用在他身上,不用說話,勾住他的手就好。……這樣簡單的動作,你應該做得來。”
150.我在末世養大貓(完)
谷心志感到了手臂上的一絲溫熱,眼裡隱隱閃出了些光芒來。
他竭盡全力,手也只能挪動一兩寸。
他小聲問:“我看不見你。秋雲,你在嗎?”
丁秋雲俯身看向他,卻看到了很久之前的那個被他當做戰友的青年。
二人第一次見面時,是在新兵宿舍。
宿舍裡,丁秋雲到得最晚。他進到宿舍裡時,谷心志正坐在唯一的空鋪上抽煙,看見人進來了,便咬著煙站起身來,挪到臨近的鋪上。
丁秋雲注意到他把煙盒遺落在了牀上,便俯身去撿。
谷心志同樣注意到了,動作卻比丁秋雲稍慢了一線,手指不慎碰到了丁秋雲的手背。
他眉頭一皺,立即將手抽了回去。
丁秋雲拿起煙盒看了看:“壞煙傷肺。”
谷心志微微歪頭,一言不發。
如果是以後的丁秋雲肯定能明白,谷心志這個肢體語言,表達的是“關你屁事”。
不過彼時的丁秋雲什麼都不知道,他把半空的煙盒拋還給谷心志,說:“以後抽我的吧。”
部隊裡不准抽煙,兩個新兵蛋子便偷偷從隊長那裡買煙,結果被營教導員撞破,雙雙被罰在隊列行進的道路邊倒立。
來來往往的隊列對他們兩個頭下腳上的人議論紛紛。
丁秋雲一點都不難堪,小聲和谷心志通氣:“這次我們做得太不隱蔽了。”
谷心志:“嗯。”
丁秋雲拿腳碰了碰谷心志的:“哎。”
谷心志:“嗯?”
丁秋雲說:“別喪啊,等我做了隊長,咱們想吸多少煙都行。”
谷心志側過臉看他,看了很久,才微微點了頭:“嗯。”
很久以後,谷心志才知道丁秋云不抽煙。
同樣是在很久以後,丁秋雲才知道,那半包被他拋還過去的劣煙,谷心志一直沒有碰過,收在他的私人倉庫裡,珍之重之地收藏著。
——他們都過了那麼久,才知道曾對對方一見鍾情。
丁秋雲的手停留在谷心志的左手腕處,微微發抖。
谷心志失去血色的右手正向著身體上唯一的熱源一分分靠近,指尖顫抖得厲害。
他做了那麼多年逼真又可怖的夢,谷心志怕了,他不希望這次也是他的夢境。
谷心志的胸腔裡發出充滿希望的氣聲,斷了三根肋骨的胸膛上下起伏劇烈:“秋雲……”
在離他的手還有三寸時,丁秋雲動了,卻是連池小池也預料不到的動向——
對身體掌控力幾乎為零的丁秋云不知從哪裡爆發的力量,錯開了谷心志的手,猛然俯下身,環抱住他的頭,用單手死死摀住了谷心志的眼睛!
他也緊緊閉上眼睛,仰頭髮出一聲嘶啞的悲鳴,眼淚落下,在谷心志肩頭落下兩滴水暈。
池小池閉上了眼睛,三秒後,他重新睜開。
顯示屏上一直被控制在99的悔意值,跳到了100。
……任務結束。
谷心志不知道這一抱,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他突然安心了。
這12小時的痛苦煎熬,換來這一抱,他覺得很值得。
他仰臥在丁秋雲懷裡,感受著他溫熱的掌心輕貼在眼上的感覺,感覺陷入了沉睡的地宮之中,周圍是溫暖的土壤,包裹著他,讓他躁動、不安了數載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但他仍是不肯就死,短暫的心安過後,便是更強烈的活下去的欲·望。
他低低咳嗽起來,啞聲喚:“秋雲。……秋雲,我不想死,幫我——”
然而,谷心志沒有來得及說完他的心願。
他的手從左臂無力委頓下來,落在了身邊,額頭抵在丁秋雲懷裡,再沒有發出一絲聲息。
池小池把人放下,抬起手,把丁秋雲流下的眼淚仔細擦淨,克制住發自身體深處的巨大悲慟,站起身來,正巧與聞聲而來的顏蘭蘭四目相對。
他偏過頭去:“找個地方,把他埋下吧。”
顏蘭蘭含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決堤似的湧出,張了張嘴,只說了一個“谷”字,便蹲下身去,泣不成聲。
池小池走出休息處,靠在門口,看向灰濛無垠的天際。
……外面,曾因谷心志而死的人,都在為他悲泣。
在他們看來,谷心志雖然莫名其妙地闖入了他們的生活,且冷漠、孤僻、不近人情,但是也是他們的副隊。
……和他們相處了一年多的、從來不知道何謂退縮和恐懼的副隊。
誰都把他當做了戰無不勝的神,因此誰也沒想到,谷心志成為了丁秋雲小隊裡犧牲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個人。
池小池給了自己兩分鐘,從原主翻湧的情緒影響裡脫身,隨即把孫彬拉到了主基地台前。
他能留在此處的時間不多了,因此他必須抓緊每分每秒:“定位,發射。”
孫彬哭得抽抽搭搭,一邊摘了眼鏡抹眼淚一邊問:“定位……發射,什麼?”
池小池俯身在便利箋上寫下一個坐標值,拍在孫彬眼前:“ai的總基站。”
孫彬腦子還沒轉過來:“這是……”
池小池說:“給我炸了。”
孫彬:“……”
這消息衝擊xin太強,孫彬這種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傻了眼:“丁隊,你怎麼弄來這個……”
池小池撒了謊:“這是谷副隊弄來的情報,好好珍惜。”
一聽谷副隊,孫彬總算打起了些精神來,但是剛把手放上操作台,他便回過神來:“不行不行,丁隊,這裡只能啟動內部的對外防禦系統。任何數據變化,那些ai都觀測得到,要是聯網,被它們抓到空隙,從信號源一舉親入,那就徹底完了——”
池小池俯身,將一隻從倉庫裡兌換的高精度硬盤送入主 機。
在密密麻麻的數據光流羅織起一道緻密的保護網後,他才篤定道:“放心,我有安排。”
硬盤內承載的,是061這三年多來的成果。
若不是讓眾人工智能們感受到了極端的壓迫,061也不會被尚能活動的ai定位成s級的威脅。
但是顯然,人工智能們仍是低估了061的威脅xin。
這幾年,他經過了多番攻擊、追緝,仍沒有一刻停歇,反复推演、修補,最終完成了一套完美的保衛程序,且在眾多追踪反饋信息裡篩選出有效信息,逆推出了主系統休眠的基站。
一切的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只有摧毀ai的主系統,池小池才能放心離開。
人類的爭鬥或許會持續,但人類並不需要什麼額外的裁判。
……
在意識到武器庫被攻破後,人工智能們也開始了對武器庫的24小時觀察。
但實際上,它們並不很擔心。
以前那些守庫者不敢輕易動用武器,是因為他們太了解人工智能的可怕,寧肯讓武器封凍,也不敢再冒分毫的危險。
這群舊人類,怕也不會例外。
果然,三日過去,武器庫方向極其安靜,原本被殺得丟盔棄甲的新人類蠢蠢欲動,再次蝗蟲似的包圍上去,一邊舔著傷口,一邊打算伺機發動下一次進攻。
在他們眼中,這群趁機撿漏的舊人類得到了寶庫,卻沒有足夠的實力揮霍,實在可悲可笑。
這些舊人類的武器庫存,可能甚至還不如他們的前身豐盈。
拿到高精尖的武器又如何,不過是另一隻困獸罷了。
然而,在外圍的眾人和人工智能們安心下來時,舊人類,動了。
在第三日的黎明時分,新人類的聯軍再度聚在帳篷裡開會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奇異的怪響響徹山谷。
哐。
緊接著,是連續數聲的怪響。
哐,哐,哐。
……武器庫的發射台竟然啟動了。
且一開便是四台,面朝四個方向。
新人類首領們被駭得勃然變色,以為這些舊人類是發了瘋,意識到脫逃不得,打算同歸於盡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跑”,四下里便徹底亂了套。
亂糟糟的營地裡,所有人都在問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在說著自己聽到的消息。
口耳相傳間,消息越傳越邪乎,大部分人都選擇向外逃跑,畢竟這武器庫裡的東西一旦全部引爆,他們全會被燒成飛灰,無一例外。
因此,再無人去聽那些人工智能對他們發出的聲嘶力竭的指示。
人工智能們的奴隸失去了控制,它們驚怒之餘,一部分開始瘋狂進攻重新聯網的武器系統,另一部分則嚮導彈的目標瘋狂發送信號,懇求主系統趕快轉移。
然而,進攻的人工智能絕望地發現,一道天羅地網將它們徹底阻隔在外。
而發送信號的人工智能同樣絕望地發現,晚了。
基地裡的那些舊人類根本是籌謀已久,就在與網絡連線的瞬間,導彈便已完成了瞄準、定位、確認發射等一系列操作。
不出數秒,四個基地台同時發射導彈,連發三枚,以保證連地底的基站也被轟至片甲不留。
轟鳴震天,火光迤邐。
導彈如流星,消失在天際,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嘶聲爆鳴,光華四散。
那些人工智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原本要拱衛的地方化為齏粉,睚眥盡裂。
他們構築的計劃,竟然毀在了一群他們最看不起的、早該在災變發生時就死去的舊人類手裡?
池小池這十二發導彈,向所有流離失所的人發出了三道訊號:
請看到我們。
請畏懼我們。
請向我們靠攏。
當日下午,便有三支新人類隊伍來到基地外,帶著百斤肉食,所有槍·械,舉起白旗,示意投降。
池小池並沒有將他們拒之門外,一面安排他們在外圍住下,一面吩咐孫諺好好檢查他們送來的食物和槍·械有無問題,自己則推說累了,要回到房中休息。
這三天,池小池陪著眾人點燈熬油,爬上爬下地保養武器架,確認諸樣數據無錯,足足熬了三夜,臉色早已熬得蒼白。
孫諺心疼丁秋雲的身體,可丁秋云自己又不願休息,只能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如今聽到他主動提出休息,簡直是鬆了一大口氣,張口便叫:“蘭蘭!帶丁隊回房間!”
池小池幾乎是把自己摔在了牀上,煤老闆緊跟著跳上牀來,無聲無息地在他身側趴下。
諸事了結,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整整三日的勞碌間,池小池發了一天半的燒,就算現在暈厥過去,也不會惹人懷疑。
煤老闆舔著他燒得又燙又軟的耳朵,明顯是著急了。
061也在催促:“小池,快走吧,你燒得很厲害。”
池小池翻過身,摟住了煤老闆的脖子。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裡最後的留戀和牽掛。
他小聲對061說:“給我一分鐘。”
說罷,池小池把嘴貼到黑豹耳邊,輕聲道:“老闆,我睡一會兒,你別害怕,等我再睜開眼,我可能……就不是我了,不過,他也會對你好,你想留在這裡就留,想走就走。這裡很冷,好好活著。”
他抱著煤老闆的爪子,輕輕貼在他的臉上,又親了一口。
但是,那爪子不似平日,絨毛蓬鬆、爪墊柔軟,倒像是一個男人的手,指節修長,貼在臉上的感覺清涼,舒適。
那隻手還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像是某種溫柔的責備和催促。
……池小池覺得自己一定是燒出幻覺了。
他用力閉了閉眼睛:“六老師,傳送吧。”
任務完成,數據复核無誤,開始傳送。
獸耳還未及消去的青年躺在池小池的身下,攬住他的腰,將那即將陷入沉睡的人面對面抱入懷裡,同他耳語:“等等,我馬上來。”
片刻後,他又不知對誰開口道:“聽好,我把東西交給你了,怎麼選,還是看你的。”
不多時,牀上只剩一人。
那人費力地睜開眼睛,低低咳嗽兩聲,過高的體溫磨啞了他的聲音,但他還是拼盡全力,揚聲道:“蘭蘭……”
顏蘭蘭叮叮噹當地跑了進來,銀色的手鈴在她腕間發出清脆的響聲:“哎哎哎,在呢。”
……在呢。
她在呢,大家都在。
丁秋雲扯起嘴角,無聲微笑,旋即合上眼睛,安心地陷入了黑甜的夢鄉中。
再恢復意識時,池小池已經躺在那間裝修好的小屋裡,額上放著冰袋。
他覺得挺舒服的,就蜷在被子裡不挪窩,也不說話。
在他休憩時,061安安靜靜地照顧他,等他醒了,也不急著詢問他感覺如何,只耐心將冰袋滲出的水珠分解汽化,免得流到枕頭上,讓他睡得不舒服。
池小池复盤了許久自己這回的表現,微嘆了一口氣。
061這才開口:“你做得很好。不要怪自己。”
池小池把手搭在額頭上:“這季度的績效不行啊。”他本該給丁秋雲更多選擇的,而不是死抑或生這種二選一的題。
061輕笑一聲:“沒事,你的績效不行,還有我。”
池小池敏銳地發覺了他話內包含的意味:“……六老師?”
061溫和地解釋:“是這樣,我給了丁秋雲一樣東西……”
……
三年後。
以武器庫為中心,丁秋雲建起了一座城。
從武器庫輻射開去,城市覆蓋的範圍綿延千餘公里,最外圍的城市,甚至已與原先的小鎮接壤。
一部分居民選擇留在他們的小鎮裡,而包括丁父丁母、賀婉婉、景家母子在內的一群人,隨丁秋雲一道,遷徙至了武器庫範圍內的中心地帶。
建設之所以如此迅速,一是聽到消息的新舊人類們大批湧入,渴望得到庇護,二是有了人工智能的襄助。
那些沒了指望的人工智能,一部分還在負隅頑抗,抵抗著人類成規模的進攻,另一部分已經鬥誌全無,索xin選擇再度臣服於人類,以保棲身的基站不會摧毀。
當然,丁秋云不會再讓他們染指重要的系統,尤其是武器庫。
那套061寫就的系統,日夜運轉,維護著整個武器庫的長期穩定。
之前,這末世裡的武器庫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擺設,無野心者不會輕易亂碰,野心者則將它視為一塊可口的蛋糕,只想搶到手裡,充作籌碼,卻也不會真正想要動用它。
但當它真的可以投入使用後,它便成為了整個末世裡最令人安心的倚仗。
越來越多的人進入他們的城市,被破壞的道德意識隨著人群的再度聚集而有所復甦,簡單的法律規範也開始重建。
丁秋雲並不攬權,只拿了中心城的管理權,其他城鎮各自建設,各自謀生,但因為他手握武器庫總鑰匙,他說的話仍是分量十足。
他為眾人定下的唯一目標,是發展。
因為忙於發展,大家無暇內鬥,種植的種植,狩獵的狩獵,販賣的販賣,諸樣物品在各城流通,偶有摩擦,整體繁榮。
丁秋雲看著這一切,感覺很安心。
而對顏蘭蘭來說,最近城內的喜事有點多。
舒文清到中心城裡來了,這次是來送藥,以及來找顏蘭蘭的。
顏蘭蘭牽著舒文清的手在城裡參觀,絮絮叨叨地指這裡多了一家縫紉鋪,那裡又多了一家肉包子店,如數家珍。
舒文清話很少,卻每每在顏蘭蘭說話時注視著她的眼睛,溫和點頭。
走著走著,二人來到了一條街面上。
顏蘭蘭眼睛偶一轉,竟在一處機械店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她眼睛亮起來時,那隻小導盲犬也轉過了頭來。
顏蘭蘭驚喜道:“是你?!”
小導盲犬看了她許久,一直未動,直到聽到她的聲音,才邁步主動走了上來,溫和道:“是你,加油站小姐。”
與她上次見到的小導盲犬相比,它被收拾得很乾淨,受傷的爪子竟然被妥帖地包紮了起來,看來是有被人好好照顧過的。
顏蘭蘭蹲下身來:“你找到你的主人了?”
小導盲犬紳士地搖搖頭:“我是被另一位小姐帶來的。她好像很需要我。我得先把這個小姐安全送回家,再去找我家小姐。”
顏蘭蘭還想說什麼,卻一時啞然。
因為她注意到,小導盲犬的左眼壞掉了,右眼的光也黯淡了許多,大概只存有一線視力。
她略有不忍,主動提議道:“需不需要我……”
但她很快聽到一個略焦急的少女音:“奧爾!你在哪兒?”
從機械店裡走出一個穿正紅色風衣的少女,看她的打扮和手腕處延伸出的屍斑痕跡,顯然是一個新人類。
小導盲犬回過頭去:“抱歉,我……”
少女不由分說把小導盲犬抱起,進了機械店。
顏蘭蘭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舒文清跟隨其後。
小導盲犬被機械店老闆接了進去,還在客氣地掙扎:“小姐,不好意思,這樣太麻煩……”
少女打斷了它:“不許說話,讓你去你就去。”
小導盲犬嘆了一口氣,客氣地說了聲“多謝”。
把機械犬送進去,少女才像是鬆了口氣,向顏蘭蘭她們打了個招呼:“你們好。你們認識奧爾?”
顏蘭蘭應道:“嗯,見過兩次。”
少女一笑:“它跟我提起過,說在他流浪的一路上,遇見了很多人,有好人,也有壞人。你們應該對它很好,不然它也不會那麼親近你們。”
顏蘭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沒有,我和它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舒文清卻從她的態度中察覺出了些端倪:“請問,你是?”
“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 ”少女說,“我叫徐婧媛,是奧爾的朋友。”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徐婧媛向她們說了自己離開小導盲犬奧爾後的生活。
她自出生起,腦中就生了一顆腫瘤,在腫瘤壓迫下雙眼失明,父母買了奧爾來,讓它陪在自己身邊。
災變發生後,父母只來得及帶走她,卻忘記了奧爾。
後來,父親和母親在逃難中先後去世,她也因為失去藥物控制,腫瘤惡化成腦癌,病發死去後又再度復生,之後便一直跟著一支新人類隊伍狩獵。
再後來,她在一次狩獵中,在一隻鬣狗窩裡發現了已經快要損壞的奧爾。
奧爾壞得很厲害,視力系統接近報廢,認知系統也出了些故障。
它忘記了自己的名字,記憶也有些顛倒,在它的印象裡,小姐永遠是八歲的樣子,它能憑聲音認出在流浪中萍水相逢的顏蘭蘭,卻認不出快要15歲的徐婧媛。
徐婧媛無法向它證明自己是徐婧媛,索xin不與它多解釋,抱起來,和隊伍一起來到了丁秋雲的城市。
她聽說中心城裡的科技最為發達,因此帶著奧爾來這裡求“醫”,誰想一個不察,奧爾就趁她和機械店老闆談話時跑了出來,並碰見了顏蘭蘭。
徐婧媛說:“老闆檢查了一下,說它損壞得不算太嚴重,還能修。”
聽了這個故事,顏蘭蘭心裡暖洋洋的,索xin陪著徐婧媛一起等待。
一個小時後,老闆抱出了小導盲犬奧爾。
奧爾的眼睛已換上了新的零件,只是還需奧爾自身進行數據的重整和調試,只要帶回去休息兩日,它原本的機能將會完全恢復。
徐婧媛對老闆說了數聲謝謝,伸手把小導盲犬接過來。
奧爾是只相當獨立自主的ai,這樣被人抱來抱去,實在有點懵。
它輕輕蹬了一下腿,彬彬有禮地請求道:“小姐,我能自己走。”
徐婧媛斷然拒絕:“不行。”
……它已經獨身一個走了太久了。
這次,她要抱著它一起走。
顏蘭蘭目送著徐婧媛跨出店門。
她紅色的長風衣被風掀起,內裡裹著一隻還不知道自己已找到了主人的小導盲犬。
回去後,顏蘭蘭把這件值得高興的事從頭至尾告訴了正在澆花的丁秋雲。
丁秋雲放下水壺,從口袋裡摸出小銀壺,喝了一口酒:“奧爾就是你一定要養狗的原因嗎。”
顏蘭蘭嘿嘿笑了兩聲。
的確,在兩次遇見奧爾後,顏蘭蘭就一直想要養條狗。
前幾天她過生日,丁秋云不知從哪兒抱了一隻未變異、咖啡色的小奶狗來,還在小狗脖子上端端正正係了個蝴蝶結。
小狗很乖,而且格外粘人,抱著顏蘭蘭就不撒爪了。
要知道,在末世弄一隻活狗,要比弄一頭老虎還要復雜。
在老闆跑丟之後,誰都不敢在丁秋雲面前提養動物的事情,直到看他送了顏蘭蘭小狗,大家才各自放鬆了不少。
開過幾句玩笑,顏蘭蘭咳嗽兩聲,恢復正色,道:“丁隊,奧爾能找到它的主人,谷副隊也一定會回來的。大家都在努力,一定會把他帶回來。”
丁秋雲微微笑了,不置可否。
三年前,在恩人離開他時,那個化作黑豹、守在恩人身邊的系統061對他說,他為他多留了兩個選項。
他說,對於ai而言,生物的數據實在難以操縱,只有在谷心志死後,061才得以親入他漸弱的腦電波,保留了谷心誌所有的記憶,儲存在了一個記憶晶體裡。
如果丁秋雲想要谷心志復活,那就讓他復活。
如果他不想,那也隨他。
丁秋雲握著晶體,猶豫很久,最終把選擇的權利轉回到了隊員那裡,問他們自己要不要這樣做。
他沒有想到,在得知谷心誌有救後,隊員們表現得比他更激動。
不等他動員,所有人就都行動了起來。
谷心志和他們在超市裡留下的那張合照,成為了復原谷心志的關鍵xin道具。
三年間,他們引入了仿真人技術,孫彬主操系統,孫諺尋找合適的材料,顏蘭蘭親自做了面部和形體的3d復原,羅叔四下跑運輸,蒐集最稀有的納米材料。
大家各自忙碌,朝著一個目標齊心協力地努力。
丁秋雲見狀,愕然了很久,但最後想通,還是覺得好笑又諷刺。
……終究是只有他一個人復活,只有他一個人記得那些事情。
現在,大家都希望谷心志活過來,他們想要擁有那個有點討厭、清冷又強悍的谷副隊。
罷了,罷了。
如今所有人都死過一次,從零開始,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顏蘭蘭陪了谷心志一會兒,突然接到了一通短訊,連個招呼都沒跟丁秋雲打。便歡欣鼓舞地跑走了。
丁秋雲抿了一口酒,無奈想,大概又是去陪舒文清了。
有了媳婦忘了隊長,真是令人頭禿。
他把小銀壺放回懷裡,拎起小水壺,慢慢澆灌梅花。
在永恆的冬日里,白梅開得燦爛無比,香氣幽微,令人心醉。
不多時,丁秋雲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他聽這腳步聲耳熟得很,一時也想不到屬於誰,但這片梅林只有基地裡的人才能進來,他便沒有回頭,繼續澆灌:“什麼事啊?”
來人沒有應答,而是將一只略微顫抖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丁秋雲動作一頓,手上的水壺呈傾斜角度,有點點滴滴的水珠落下,灑在了二人的腳背上。
來人張開雙臂,想要把眼前人抱入懷裡,卻又在即將觸碰到他時謹慎地縮了回去。
最終,他將一樣東西塞入丁秋雲的口袋。
丁秋雲怔愣片刻,伸手去摸:“這是……”
“……我的控制器。”
他聲音裡有著無限的歡欣與壓抑著的渴望:“丁隊……以後,請你管好你的副隊長。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算是開放式結局吧。
他們兩個未必會在一起,大概率是再做戰友吧,和小季與傻鳥一樣。
其實想了很久,要不要讓谷死。
理智上說,丁隊重感情,不會輕易原諒。
情感上說,谷已受到應有的教訓了。
後來想到了這個折中的辦法,讓谷也死一次,體驗過後,再度重生。
丁隊有了一個得力助手和一個可以交流過往的人,谷心願得償,隊員們也了卻了一樁遺憾。
末世是個極端環境,極端環境下的人xin要刻畫起來實在困難,所以爭議xin情節也會比較多。
而且這段時間三次元事情巨多,鴿了很多次,很對不起大家,從現在開始恢復日更啦w
下個世界是古代**(修仙),打算塑造一個人神共憤的渣攻來讓大家放鬆一下【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