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他們從來不知道，盛喬可以美成這樣。
特別是那雙眼睛，氤氳著今晚的月色，朦朧之中，笑都迷離。
主持人將金色的簽字筆遞給已經走到面前的盛喬，她道謝轉身簽名。她以前練過書法，早前已經模仿過原主的筆跡。
簽完名，場控遞上來一支話筒，主持人在旁邊說：「盛喬，跟現場的媒體和粉絲朋友們打個招呼吧。」
她彎起唇角，「大家晚上好，希望我和你們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她衝著鏡頭眨眨眼，「特別是那些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的朋友，我也衷心地祝願你們睡個好覺，做個好夢。」
主持人知道星耀下午撤她紅毯的事，擔心她在這裡說出什麼驚天語錄，趕緊圓場道：「今晚有這麼多的帥哥美女，當然很美好了。對於一會兒的頒獎典禮，你有什麼期待嗎？」
「沒有，我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進步的空間還有很多，我會努力的。」
耳麥裡導演催促：「別給她停留時間，趕緊打發她下去。」
主持人接話：「哈哈，盛喬真的很謙虛，我相信大家也很期待看到你的進步，那我們待會兒會場見。」
盛喬笑笑，轉身要走。
媒體區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盛喬！跟星耀這麼大的公司鬧翻，你真的不怕嗎？」
她腳步一頓，轉身，朝主持人伸手，「話筒。」
主持人內心真是我了個大草，無可奈何將話筒遞過去，她笑著說了聲謝謝，轉身看向媒體區：「身負罪惡之人才會害怕，我不需要。我相信法律，更相信人性。」她勾了下唇角，像是自嘲，眼神卻冷：「還有，害怕這種情緒，在這五年已經被我用光了。」
下一位藝人已經開始入場，盛喬將話筒還給主持人，提起裙擺，轉身離開。
收到消息打開直播的高美玲恰好看到這一幕，氣得將手機狠狠砸向牆壁。氣完之後，又趕緊用座機打電話：「派人等在門口，等頒獎典禮結束立刻把她帶走，別讓她出現在媒體採訪區！還有，聯繫手裡的那幾個行銷號。」
……
會場內，場控將盛喬引到她的位置，前後左右已經坐了不少人，看到她時，眼神裡都透出意味不明的打量。
她也不在意，大大方方衝四周一笑，在自己的位置落座，低頭開始玩手機。
打開微博，【盛喬徒步走紅毯】的詞條已經上了熱搜。
不明真相的吃瓜網友剛看到這個熱搜簡直笑掉下巴，誰不是徒步走紅毯？難不成你還想開個拖拉機上去？
點進去看到現場粉絲發的視頻，才知道怎麼回事。
視頻裡盛喬一襲禮服走在街邊，路燈晦暗，她身上卻閃著點點星光，笑容親切語氣自然地和周圍的粉絲聊天。
很快就有人爆料星耀暗自撤銷盛喬走紅毯的安排，結果被盛喬打臉。
紅毯的採訪視頻也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盛喬那句「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的人」，指的是誰再明顯不過了。
一開始網友都在罵星耀不幹人事，沒多久突然有大批行銷號下場，內涵盛喬在沒有贊助的情況下還能穿奢侈品牌的高定禮服，根本不像她自己說的那麼慘。
有人扒出來，盛喬身上那套星空裙加她腳上那雙水晶鞋，價值八十萬。
水軍湧入，不遺餘力想帶偏節奏，結果沒多會兒鐘深發微博了：禮服，我贊助的，@盛喬穿著很好看。
傅子清的微博緊接著發送：造型，我贊助的，@盛喬 你今晚很美。
盛喬樂不可支，自己也發了一條：車，我自己的腿，我很滿意，謝謝大家。
之前網友總懷疑這三互動是為了劇的熱度，現在總算信了，他們關係是真好。一個人落難時，最能看出友情的價值。八十萬，不是隨便誰都願意拿出來的。
大家紛紛表示：
【我在現場我作證！盛喬像個逃婚的公主，孤零零走在街邊寒風中，又美又可憐】
【以前怎麼不覺得她這麼好看啊啊啊我是瞎了嗎】
【真的給這顏值跪了，怕是今晚最美紅毯造型了】
【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她的顏粉了】
【仙女下凡了嗚嗚嗚，她全身都在發光啊】
【我還跟她說話了！盛喬好親切啊，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
【她還讓我應援加油！誇我家的燈牌做的好看！】
【我本來是XX家的，結果今晚拍的最多的圖就是盛喬的，真的太美了】
【想魂穿她手腕那條絲帶】
【不說絲帶還沒注意，那是國內頂尖造型工作室KZ的設計作品啊，市面價七萬！】
【她是涅槃的鳳凰吧我日】
……
大咖雲集的時尚盛典，到最後討論熱度最高的，竟然是一個二線小花。各家經紀團隊準備好的豔壓通告，發出去一點水花都沒有，簡直要被氣死了。
蠢蠢欲動的黑粉嗅到各個工作室的不滿，趁機冒頭，直言盛喬此番舉動作秀嫌疑太大，就是為了賣慘，煽動網友攻擊星耀，其心可誅。
喬粉太少，為她說話的路人也不想跟黑粉撕逼，逐漸匿了。廣場逐漸被黑粉佔領，正在吃夜宵的旺仔又進入緊急戰鬥。
*****
頒獎典禮結束，盛喬不等高美玲派來的人找她，自己就離開了。
她壓根就沒想去媒體採訪區，解約生效之前，說再多的話也是無用。
傅子清拿了新銳獎，結束之後還要接受採訪，提前幫她聯繫了車，安全將盛喬送回了家。
到家之後也不閒著，站姐代拍的圖已經發過來，一百多張。
盛喬把尾款結了，打開ps，給自己修圖。
她之前已經養了一個微博小號，此時正式更名為【盛喬星空站】，開站之後將精修紅毯圖傳上去，搞了一個開站抽獎活動，抽十人打五百現金。
試問誰不喜歡錢呢？很快就被轉發上萬，不僅宣傳了自己的美圖，還宣傳了站子。
美滋滋。
沒多會兒打榜組的管理蕎麥敲她QQ：【會長，這是我今晚找朋友代拍的喬喬美圖，你發晚安博的時候可以放一張。】
盛喬一級感動，立刻登錄後援會官博，寫晚安博都寫的十分給力：
——你是青山是綠水，是白晝是黑夜，是陽光是星辰，是朝朝也是暮暮。你今晚很美。晚安，喬粉。
這麼不遺餘力地自誇，想想還是有點小害羞呢。
*****
第二天睡了個懶覺，下午收到鐘深約她去家裡唰火鍋的電話，盛喬淡定拒絕：「我晚上要去聽音樂會，沒空。」
「你又不是歌手聽什麼音樂會，麻溜的。」
「不是歌手就不能聽音樂會陶冶情操了？你和傅子清兩個人吃吧，下次再約。」
說完不等鐘深反駁，掛了電話。
等到傍晚，夜色降下來，盛喬戴好帽子口罩，出門打車。在計程車上時，鐘深的連環奪命call又來了，盛喬受不了，接起一聽，那頭罵得撕心裂肺。
「盛喬你個見色忘友的大豬蹄子，你明明就是去看霍希的演唱會，老子信了你的邪！」
盛喬啪把電話掛了，然後關機。
屋內，鐘深氣得手機差點摔火鍋裡了。
計程車很快到達體育館外，盛喬來得遲，距離開場還有五分鐘，這個時間粉絲幾乎都已經進場了，她壓低帽檐摸著黑進入場館。
這是霍希出道以後的第九場演唱會，也是她追的第九場演唱會。每一場，場場不落。以前還是喬瞧，每一次都會下午就到場，在場館外分派給粉絲準備的免費周邊應援物。
無論頂著太陽，還是冒著風雪，想想幾個小時後就能看到心愛的那個人，連笑容都比任何時候甜。
而如今身份換了，隻敢在臨近開場才偷偷進來，要是被希光發現，盛喬估計自己要被踩死在體育館。
一般來說，內場前幾排坐的都是前線站姐，畢竟演唱會不是所有粉絲都能來，那些留守在家的粉絲，都要等著站姐拍圖拍視頻，嗷嗷待哺。
盛喬左右看了一圈，大家都在擺弄手上的相機，沒人注意她，鬆了口氣。她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窮，搞不到國外那批高價設備，只能買個普通單反暫時將就。
不過好在位置不錯，第一排正中間，取景完美！
氣氛還是她熟悉的氣氛，坐穩下來，很快就融入其中，直到霍希出場，呼喊尖叫湧上天際，舞美照亮夜空，演唱會正式開始。
時間是兩個半小時。
到最後安可的時候，盛喬終於將飛離地球的感官拉回來，收拾收拾起身弓著腰就要離場，鄰座的粉絲一把拽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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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喬嚇得一抖，還以為身份暴露了。粉絲啞著嗓子說：「安可呢，還有最後一首歌。」
盛喬鬆了口氣，乾笑：「我尿急，憋不住了。」
粉絲這才放手：「那你去吧。」
盛喬趕緊跑了，趕在粉絲離場前，坐上了計程車。
在車上就開始篩選照片，將拍糊了的照片刪了，到家之後連上資料線，把每一套不同演出服的照片分開分組，打開ps開始修圖。
這些都是她還是喬瞧時，追完活動的必經過程，拍圖修圖出圖，上傳正宮站，被粉絲轉發舔屏。
等她修完了圖，下意識打開微博，打算上傳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
她已經不是霍希最大個站的站姐了。沒有喬瞧，沒有正宮站。
幾千張美圖，不分享給粉絲，太可惜了！悵然若失一會兒，盛喬眼睛一亮，申請了一個微博小號，ID取做「福所倚」，先關注了霍希以及他一系列官方帳號，再關注霍希的超話，然後發了一個九宮格美圖微博。
很快就被嗷嗷待哺的粉絲們轉發上千了。
紛紛評論：
——這是什麼神仙修圖！
——po主這個位置也太好了吧！把哥哥拍的好好看啊！
——拍圖技術和修圖技術都是一流，給po主跪了。
也有粉絲發現『福所倚』這個帳號是剛申請的小號，連霍希都是二十分鐘前才關注的，不由得在下面提醒粉絲：最近黑粉猖獗，不要給不明身份的小號熱度。
盛喬倒不在意，把演唱會期間霍希換的四套演出服分別發了一組圖，然後美滋滋洗澡睡覺。
剛躺上床，手機一震，來電顯示「我的寶貝」。
盛喬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乾咳兩聲，才一本正經接起電話，「喂，霍希。」
那頭一頓，問：「你嗓子怎麼了？」
盛喬：「……喊劈了。」
？？？
是我開演唱會還是你開演唱會？
【15】
演唱會結束之後是慶功宴，霍希一輪輪喝完酒，回房間已經是淩晨。拿手機發了條讓粉絲回家路上注意安全的微博後，隨意翻了翻，看到昨天的紅毯熱搜。
照片裡的盛喬，和他映射中那個自卑怯懦的女孩相去甚遠。
他想了想，撥了電話過去。
接通之後，聽筒裡的聲音一如既往含著欣喜的笑意，「霍希，你慶功宴結束啦？」
她倒是對自己挺瞭解，他嗯了一聲，又問：「你今晚來了？」
「當然啊，我還拍了好多照片！」
這幾天解約的事鬧得這麼大，還以為她怎麼也要消沉一段時間，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心情來看自己演唱會。
霍希頓了頓才說，「之前準備演唱會太忙，沒什麼時間。」
他其實是想關心一下錄音的事，這段秘辛如今得見天日，圈內每個人都唏噓不已。
星耀拿准了她不敢自爆luo照一事，才肆意抹黑潑她髒水，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如此豁的出去，雖然贏得了全網的同情，可在圈內人看來，這種自毀清譽的事兒，太得不償失。
以後別人看到她，都會聯想，這是那個拍過luo照的女明星啊。儘管沒人看過那些照片，可那些探究有色的目光，會一直如影隨形。
一旦有人發難，這就是痛處，一戳一個准。
她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那是他曾經從未在她身上見到過的，勇氣、自信、還有樂觀。
霍希想了想，組織了一下措辭：「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可以說。」
盛喬連連搖頭：「不用不用不用，都是小事，很快就會解決。你幫我轉了微博，還專程打電話過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知足常樂，這個道理她很早以前就明白。
她樂呵呵的：「霍希，你早點休息呀，這段時間辛苦了，演唱會很完美。」
話已至此，霍希也沒強求，「好，晚安。」
「晚安！」
聽到愛豆說晚安，盛喬睡得簡直不要太好，夢都沒做一個。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洗漱完畢，蹲在馬桶上登錄官方後援會帳號，正要開始編輯今日份的早安博文案。突然發現，官博的粉絲一晚上漲了五十萬！
之前她努力維持的轉贊評資料也有了一個質的飛躍，變三位數了！
不管這些關注是來自同情也好，好奇也罷，或者只是被紅毯美圖吸引。願意關注明星的後援會官博，說明對方起碼不再是黑粉的立場。哪怕從路人黑轉變為路人，也足夠令盛喬高興了。
不求吸粉，但求天下無黑！
與此同時，霍希微博發佈了和星耀的解約申明，公佈自己成立工作室。粉絲們想起之前他轉發盛喬的解約微博，原來是因為自己要和星耀解約了，便也打消了之前的種種猜測，轉發恭喜愛豆獨立單幹。
吃過早飯，盛喬給喬羽打電話，昨天他提醒自己今天有份檔要簽，盛喬打電話過去跟他確認，畢竟星耀早就把她的行程停了，她還打算下午有時間去逛逛商場，給家裡添置點東西。
打了兩遍才有人接，喬羽的聲音慌慌張張的：「不好意思盛小姐，我今天有點事，起訴的檔明天再拿給你。」
盛喬忙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喬羽說：「家母生病了，我得照料，明天聯繫。」
說完就掛了電話。
盛喬發了會兒愣。喬母身體一直不太好，早年落下的病根，上了歲數便都冒了尖兒，加之雙腿行動不便，一直以輪椅代步。喬羽聲音這麼慌張，媽媽是不是出事了？
盛喬腦袋一下就炸了，耳裡嗡嗡地響，她又給喬羽打電話，想問清楚他們在哪個醫院，但打了好幾遍喬羽都不接，盛喬急得不行，實在沒辦法，一咬牙，打車去了喬家的別墅社區。
喬家房門緊閉，敲了很久都沒人開門。
盛喬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乾脆往門口一坐。
這一坐就坐到天黑。冬月的夜總是太快降臨，伴著寒風，凍得盛喬瑟瑟發抖，她出門走得急，也沒戴個圍巾手套，感覺四肢都快凍僵了。
她搓搓手，捧在嘴邊哈氣，又捂住耳朵揉了揉。
屋前的綠茵跑道跑過一個穿運動服的少年，跑到前面，腳步一頓，又退回來。半晌，摘下耳機，對著旁邊喊：「盛喬，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蹭的一下抬頭，儘管夜色太濃，連對方的面貌都沒看清，卻僅憑聲音和身形就一下認出來。
「霍希！」
她有點開心，猛地站起身想走過去，但坐得太久，四肢麻木，起身的瞬間一個踉蹌，朝著前面倒載下去。
好在霍希反應快，兩三步跨過來，一把扶住她，手指蹭上她冰冷手背，皺了皺眉。
盛喬扶住他胳膊，一陣天旋地轉，恢復過來後，又是道歉又是道謝，霍希好整以暇看了她一會兒，問：「這麼冷，你坐在別人門前做什麼？」
「等……等人。」
「你認識這家人？」
「我請的律師就是這家的……」她不想對愛豆撒謊，半遮掩著敷衍，趕緊轉移話題：「霍希，你在夜跑嗎？」
「嗯。」他打量她幾眼，看她環著胳膊冷得說話都打顫，淡聲道：「要是別人不回來，你打算在這被凍死？」
盛喬也不說話，看著他樂呵呵地笑。
好近呀。昨天他還是舞臺上她觸碰不到的光，今天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觸手可及。
她好想踮腳抱抱他，跟他說她好喜歡他呀。
不！不行！立刻停止你這種危險的想法！霍希不喜歡肢體接觸！不要給他帶去不適感！愛是克制！要克制！
然後霍希就發現眼前的人一臉嚴肅加隱忍地後退了兩步。
「……你打算在這裡等多久？」
「再等兩個小時吧。」
他皺了皺眉，看看天色，半晌，淡聲說：「去我家等吧，外面太冷了。」
何況社區保安就快開始巡邏，你一個當紅女藝人，最近正官司在身，也不說注意點影響。還以為變聰明了，怎麼看著還是那麼蠢。
盛喬眼睛一下就亮了。上次去愛豆家，只顧著哭，完全沒觀察環境深入感受，這次終於又有機會了嗎！
她立刻抬步：「走走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頭問他：「霍希，這社區沒狗仔吧？千萬不能被拍到了。」
他擦肩而過：「你可以把自己包嚴實一點。」
話落，就看見盛喬迅速脫下外套，一層又一層裹住了自己的腦袋……
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拉窗簾。
屋內開了暖氣，熱氣從腳底往上竄，整個人終於暖和過來。她坐在沙發上環視四周，內心的小鹿快撞死了。
這就是愛豆的家呀。果然這才是明星該住的房子嘛，又漂亮又低調又大氣，佈局跟喬家一模一樣，只是裝修風格偏冷色調，透出一絲淡淡的冷清來。
以前的喬瞧是很理智的。愛豆於粉絲，那就是天上發光的太陽，你可以汲取他的熱量用於自己的溫暖和成長，可千萬不能異想天開妄圖靠近太陽。
維持好彼此之間該有的距離，他當他的偶像發光發熱，你當你的粉絲支持應援，不要奢求太多，就是最好最快樂的狀態。
然而現在太陽就坐她對面，盛喬感覺自己要被融化了。
霍希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拿起遙控器按開了電視。他似乎並不打算和她聊天，邀她進屋休息，也不過是善良使然。盛喬又在心底吹了一波愛豆人美心善，按捺住激動心情，將目光轉移到電視節目上。
電視上播的是一部紀錄片，一個衣著樸素的僧人，跋涉千山萬水，離開故土前往西域求取真經。正播到僧人被守關的將士發現偷渡，盛喬看了會兒，偏頭跟霍希說：「烽火臺的老大是玄奘的信徒，不僅沒有給他定罪遣返，還送了他食物和水，告訴他越境的路，讓他去第四座烽火臺，結果玄奘半路迷路了，然後就遇到了高昌王，兩人還結拜成兄弟……」
霍希轉頭瞪她：「不准劇透！」
盛喬（委屈巴巴）：「哦。」
看了會兒，劇情果然如盛喬所說，霍希頓時興趣大減，看了她幾眼，問：「你看過？」
「嗯，我比較喜歡看紀錄片。」
沒有說完的是，她最喜歡看《西遊記》，因為喜歡，所以就開始瞭解歷史上真正的玄奘，看完了史上所有有關玄奘的記錄，連佛教興衰都順帶著瞭解了一遍。你要願意，她能跟你聊一天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
霍希似乎有些吃驚，挑了下眉，什麼也沒說。他又換了部紀錄片，這次主題是「絲綢之路」，才剛放了個片頭，盛喬興致勃勃：「這個我也看過，講的是……」
霍希抬手就把電視關了。
盛喬：「……」
幹嘛啊嗚嗚嗚。
人家就是想找點話題跟你說說話嘛嗚嗚嗚。
霍希掏出手機，打開遊戲，對面盛喬聽見王者農藥熟悉的片頭音樂，頓時又來了精神：「開黑嗎！我阿軻賊6！」
霍希：「……」
兩人很快線上組隊。
盛喬除了坦克其他職業基本都會，霍希倒是很固執地一直玩射手，但水準就……怎麼講呢，時好時壞，取決於隊友給不給力。
隊友給力，他趁勢發育，五殺都能拿，隊友不給力，他也就戰績平平，只能混。
好在盛喬的技術不是吹的，基本帶飛兩人沒問題。霍希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玩，現在有個大佬在前面帶飛，他突然覺得，躺贏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於是他就開始劃水……
反正盛喬一個頂倆，他打打小兵推推塔，還可以欣賞欣賞王者峽谷那草那水那怪獸。
然後霍希就被隊友罵了。
中路的法師在死了一次後躺在地上打字：「辣雞射手***。」
後面被遮罩的字眼肯定不是什麼好字，霍希直接無視了，結果就看見正大殺四方的盛喬停了下來，打字問：「辣雞法師罵誰呢？」
——誰辣雞罵誰。
——幹嘛要罵自己，全場就數你最辣雞。
——呵呵。
——呵尼馬呢，說人話會不會？幹人事會不會？做個人行不行？
——你他*******
——小學生先學會打字再來打遊戲，作業寫完了嗎？要爸爸教你寫字嗎？
霍希：……
最後這局遊戲就輸了。後半場盛喬就站在泉水裡沒出來過，全程跟那個法師對罵，還不帶髒字的，隔著螢幕都能感覺到法師被氣得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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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對面的盛喬。
她眉梢上挑，懟人時的淩厲勁兒一覽無遺，似乎察覺他的視線，抬頭對視的那一瞬間，眉眼頃刻就溫柔下來，恨不得笑容裡都開出一朵漂亮的花兒來。
霍希說：「好好打遊戲，不要罵人。」
她趕緊點頭，又執拗道：「但是罵你就是不行。」
霍希低頭又開了一局，他決定不劃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