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只有一盞燈‘陰’冷地發出了柔弱的光芒,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屋外溫暖的陽光。
房間內,暗黑的沙發,暗黑的辦公桌,暗黑的壁畫,這一切都給所有的空氣浸染了‘陰’冷的氣氛,寒意徹骨。
辦公桌前的‘女’人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如此違和的擺設一般,整個身體陷進了轉椅中,嘴角浮現的笑容冷冽不帶情感。身子稍微向前一傾,‘波’‘浪’形的頭髮微微散開,隱隱便可見裏面銀‘色’的耳環——
她正在打着電話,修長白皙的手指富有節奏感地敲擊着質地良好的桌面,一下一下,清脆而漠然的聲音在寬敞的辦公室內響起……
“爸,放心吧。我做事那麼小心。肯定不會讓旭知道的。”顧白淺漫不經心地轉了一下轉椅,正對着厚重的窗簾,悠悠說道——
“孩子肯定已經死了。兄弟們親自放的火,也親眼看着屍體從倉庫裏擡出來的,不會錯的。”
電話裏的男人似乎說了些什麼,偌大的辦公室內有一瞬的寂靜,接着顧白淺染着笑意的嗓音再次響起:“不會的。Vinsen中了蛇毒,而且還被咱們的弟兄扔下懸崖的,屍體肯定被衝進了太平洋裏面了,說不定現在已經葬生魚腹了。”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老男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當時戈靈再次懷孕的事情是不是還有一個醫生知道。”
“爸,要是不放心,那就讓人除掉他唄。”顧白淺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揚手拉開了厚重的窗簾,想想自己原先所做過的事情,不知爲何竟然莫名覺得有些寒冷。
想要接受陽光的沐浴,等拉開了窗簾,才發現原來外面已經天黑了。
夕陽已經沒入西邊,像是打翻了一瓶墨水般,蒼穹呈現這兒一種深沉的黑,如水般,還帶着些清冷。
顧白淺玩耍般地在窗戶上呵了一口氣,立即就有‘迷’‘蒙’的水霧籠罩了玻璃。她笑了,腦海中不由浮現了那個男人的面孔,心裏頓時覺得有股暖流涌入,衝散了那抹不安的感覺。
白皙的手指觸碰上了那片水霧,輕輕描繪,一個漂亮的“旭”字便出現在了眼前——
看吧,自然果然愛慘了那個男人……
不知爲何,顧白淺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清亮的嗓音中帶着薄涼的笑意——
“爸,其實‘挺’可惜的。那瓶打胎‘藥’是我剛研究出來,當時沒讓戈靈多住幾天醫院觀察一下效果,真是可惜啊……”
“砰!”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地撞開了,又是劇烈的一聲“砰”,‘門’便再次被人用力地甩上了!
從窗戶裏,可以模糊看清來人的輪廓——
高大頎長的身形,還有那張英俊的,完美的,如同希臘天神般帥氣的面容。
怎麼會是他?!
顧白淺臉上的笑容倏然間如同被寒冰凍住了一般,她甚至不敢回頭,可最終還是緩緩回過了頭——
那個她深愛的男人,第一次這麼主動地向她靠近,可是卻讓她恐懼得很想逃離!
幽深的眼睛如海般,眸‘色’深不見底。英俊的臉上游離着一絲微笑,淡淡的,卻像是襲上了地獄般凜冽的冷意,不禁有些不寒而慄。薄‘脣’很‘xin’感,嘴角斜翹,透着無數的邪氣。
猶如撒旦,冷漠無情。又像是雪豹,優雅高貴。彷彿高傲的帝王蒞臨,顧白淺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軟,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旭……”嬌‘豔’的‘脣’瓣動了動,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囁諾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嗓音很輕,真的很輕,要不是空氣寂靜,大概是無法聽到的。
手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啪的一聲,手機便從掌心滑落直直落在了地上,屏幕立即出現了裂痕——
桌面背景是她和男人的合照,那道裂痕像是上天的惡作劇般,硬生生從他們之間裂了開來……
這張照片一直是她的寶貝,這是他們在大學裏拍得照片。可是她一直不捨得刪除,涌了多少年,看了多少遍,恐怕是十個手指數不過來的。
“你在害怕?”司徒旭笑着欺身靠近,骨節分明的手撫上了顧白淺漂亮的臉蛋,嘴角的笑很淺,聲音很溫柔。幽深的眼眸像是‘揉’進了無數細碎的光芒,異常的‘迷’人——
“你不是一直愛着我嗎?爲什麼現在反而害怕我了,嗯~”
最後一個字節微微上揚,好像一根緊緻的繩索已經伸展了開來,顧白淺的心不由被調到了最高處!
“淺淺!淺淺!”有些沙啞的嗓音從地上的手機裏傳了出來,可是下一秒手機就被男人無情地用力一踩,只聽得啪的一聲,手機屏幕徹底裂開,悠悠的屏幕光芒倏然間便暗了下去,如同顧白淺的心情暗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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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淺囁諾地盯着面前邪肆異常的男人,害怕得是一句話也說不來。心,不停地撲通撲通直跳。恐懼如同‘潮’水瘋狂地涌了上來,瞬間便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不清楚男人是從哪裏聽起,是否又聽到了什麼,瞭解到了什麼。
不,她忍不住否定了內心的不安想法,不停地自我安慰着——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沒有理由讓男人聽到什麼的。
可是,爲什麼心裏的恐懼越來越濃。彷彿置身於荒涼的海水之中,四處都是冰涼的鹽水,漫過她的身體,她的脖子,最終涌入了她的鼻中,窒息的感覺霎時充斥了整個‘胸’腔。
“白淺啊……”司徒旭還在笑着,嘴邊‘迷’人的弧度越來越深。帶着涼意的手掌順着漂亮的側臉轉而向下,他‘逼’近,在她的耳畔邊緩緩說道——
“你爲什麼要破壞我和戈靈的關係呢?是不是當醫生的心都比較殘忍啊,我和靈的孩子才只有幾個月吧,你怎麼捨得下手呢?”
“我……我……”數不清的懼意涌上,顧白淺的眼角開始溼潤起來了,一滴淚水倏然滑落。她很想辯駁說“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我沒有害孩子!”,但是不知爲何,她現在竟然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知道了,他知道了,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我是真的很討厭你啊。”手繼續向下,司徒旭‘挺’直了身,眸底像是倏然涌起了無數的怒火,猩紅猙獰得可怕。俊眉緊皺,滑至脖頸處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狠狠地掐住了顧白淺。他笑,‘陰’狠如魔王——
“你爲什麼就不能乖乖地站在一邊看着我和戈靈在一起呢!你爲什麼要傷害我和戈靈的孩子!你爲什麼要對Vinsen下手!你爲什麼要讓戈靈流產!顧白淺,你到底還有沒有人‘xin’!”
從頸上傳來的溫度猶如寒冰般冷漠,可是那股緊箍的痛感又彷彿烈火般**。眼裏的淚水終於忍耐不住,不帶溫度的淚水滑落,顧白淺痛苦地皺起了眉頭,細長的眼眸中是濃濃的恐懼——
“不要……旭……不要,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司徒旭噬血地‘舔’了‘舔’‘脣’,‘脣’邊的笑意越發得‘陰’沉起來。他像是壓抑了過多怒氣的野獸般,低吼着。聲音彷彿堅硬的磐石,重重敲擊着脆弱的耳膜,竟然有暈眩的感覺——
“顧白淺!你死一百次都不夠!”
真是愚蠢!他不禁開始在心裏罵起自己的無能來,爲什麼會那麼簡單就中了這個‘女’人的計謀,爲什麼直到現在才發現事情的真相!
司徒旭摘掉了耳機,看着膽怯的顧白淺,嘴角的笑猙獰冷漠,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
“你這樣的人還是不要活在世界上會比較好!”
他竟然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放了監聽器!看着司徒旭摘下了耳機,顧白淺此刻才驚恐地反應過來——
原來男人早已經懷疑她了,是她,太大意了。以爲男人現在傷勢過重,肯定無心打理孩子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司徒旭竟然還沒有放棄尋找孩子!
“不要!”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顧白淺掙扎着哭喊道,“旭,我求求你,不要……咳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被怒火吞噬了所有理智的男人冷哼一聲,手一使勁,便將顧白淺整個人提了起來。看着她漲紅的面孔,看着她窒息般的痛苦,他只是笑着。宛如死神,英俊的臉龐‘蒙’上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蝕骨的恨意夾雜着深刻的怒意不停灼燒着司徒旭的神經,只要一想起,他和戈靈之間那麼多的磨難到底是誰造成的,他的心情就難以平靜。
顧白淺,她還是人嗎?!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對不起……”求生的**迫使顧白淺乞求地看着面前憤怒的男人,淚水抑制不住地直直往下掉,顧白淺雙‘腿’‘亂’蹬,拼命地掙扎着——
“旭,我不想死……旭,我救過你的,你不能對我這樣,我……”
一年前救過,一年後,還是救過……
司徒旭冰冷的心像是被匕首狠狠紮了一下,瞬間鮮血淋漓!
“旭,不要殺我……”顧白淺不停地哀求着,“戈靈……戈靈她絕對不希望你揹負一條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