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到生死關頭,就會發現那些自以爲珍貴的情啊愛啊,只不過是一介塵土罷了。
顧白淺此刻只有求生的念頭,於是在那一刻,她終於不得不承認戈靈在司徒旭心目中的重要‘xin’了。
忍不住,忍耐不住心中的恐懼,苦苦哀求着暴怒的男人,淚流滿面地說着自己對男人的恩情,說着戈靈心中的正義——
“戈靈……戈靈她絕對不希望你揹負一條人命的……”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她就發現司徒旭原本憤怒的神情開始動搖了,就連脖子上的力道也鬆了下來。
司徒旭劍眉緊鎖,英俊臉上浮現的表情太深,讓人難以猜透此刻他的想法。嘴角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無盡的漠然。
經歷了彷彿有一個世紀之長的沉默,男人鬆開了手,而後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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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裏的力量好像被悉數‘抽’盡了一般,顧白淺如同癟掉的氣球,渾身癱軟地直接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脖頸上傳來的**痛感還彌留着,她扶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
“咳咳……咳咳……”眼裏的淚水決堤,不停地砸落在地板上。擡頭看着男人冷漠離去的背影,她知道,這一次是再也沒有機會了!男人沒有殺了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爲什麼,爲什麼?!
顧白淺萬分崩潰地懊惱捶着地板,心像是被人用力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鮮紅的血液不停地滴落,冰冷的溫度凍傷了脆弱的神經——
爲什麼他只看見自己的狠,沒有看見自己對他的愛!爲什麼,爲什麼?!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光自窗外涌了進來,在冰涼的地板上蔓延開來,徒增無數的寒意。
辦公室對面的一棟房子裏,穿着紅‘色’旗袍的‘女’人,手裏握着一支棕‘色’的老式煙桿,漂亮的丹鳳眼緊緊凝着顧家醫院。嫵妹妖嬈的臉如同‘蒙’上了一層青灰般,‘陰’冷得有些過分。
她深吸了一口煙,而後又嫋嫋地吹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繚繞,襯得左眼眼角下的淚痣越發得‘xin’感撩人。
冷漠地看着司徒旭的離去,她的嘴角漸漸揚起了一抹凜冽的嘲諷笑意——
“你不殺她沒有關係,我可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伸出大拇指比劃了一下她和顧白淺之間的距離,‘女’人嘴角浮現的笑容自信優雅。將煙桿放在了身邊,她接過手下遞來的AK-47,毫不猶豫瞄準了顧白淺。修長白皙的手指扣住了扳機……
漆黑的夜如蟄伏的猛獸,伺機而動,誰也無法預測到黑暗中到底有誰正在預謀着什麼,又有誰發生了什麼事情?
簡單樸實的小房子裏,只有一張‘牀’,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盞吊燈。而後不知是誰貼心,爲着簡陋的設備中增添了一臺電視機。
清純漂亮的‘女’生正熟練地拿水果刀削着蘋果皮,不時擡頭看着‘牀’上的‘女’人,嘴角一咧,那張青‘椿’的臉上便浮現了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異常可愛。清潤的嗓音裏透着濃濃的喜悅之情——
“小凌凌,你能恢復過來,我真的很開心啊。”
“……”‘牀’上的戈靈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痊癒,有幾處稍稍動一下就會傳來鑽心的疼痛。
“小凌凌,孩子的事情你就別太傷心了……”柳千夏小心翼翼地說出了這個敏感的話題,眼裏是滿滿的愧疚,“都是我不好,我……”
很想將心裏隱藏的祕密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被自己嚥了回去。
“不怪你……”清澈的眼眸不由一暗,下一刻就又恢復了平常的淡然。伸手‘揉’了‘揉’柳千夏的頭髮,她嘴角的笑容很淡,可是很暖人心窩。
感受着從頭髮上傳來屬於‘女’人特有的溫度,柳千夏的眼眶不由就溼熱了起來。削蘋果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呆怔地看着戈靈,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合適……
‘女’人的寬容讓她覺得慚愧。她不敢想象當戈靈知道真相的時候,又會怎麼看待她——
如果自己在發現孩子的第一時刻就將消息告訴小凌凌該有多好啊,爲什麼沒有遵守和小凌凌的約定,爲什麼要將去日本的目的告訴第三個人。
儘管那個人是自己深愛的睿哲哥哥……
房間內很安靜,電視裏的聲音不知疲倦地響着。只聽得電視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是人走動所引起的摩擦,接着數不清的發問聲蓋過了腳步聲——
“請問司徒總裁,你真的殺了顧白淺小姐嗎?”
“可以和我們說一下你們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對於顧白淺的死去,司徒總裁你有什麼想法嗎?”
……
柳千夏正坐在‘牀’頭的位置,擋住了戈靈的視線。聽到電視裏播報的新聞,戈靈只覺得彷彿整顆心都被釣起來了一般,懸在心頭實在是難受得緊。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她一咕嚕顧不得身上的傷口便從‘牀’上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電視——
電視裏,英俊高大的男人正被訓練有素的警察們押送着坐進了警車。有攝像頭捕捉到他的臉——
淡漠的,冰冷的,毫無感情的!
周邊有許多記者爭先恐後地將話筒擱在了男人面前,可是男人一句話都沒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只是緘默地被警察押着。
那雙狹長的眼眸如海般深不見底,實在猜不透男人此刻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畫面在拍到男人被押着坐進了警車後便被切換了。身着黑‘色’職業裝的記者面無表情地陳述着冰冷的事實——
“昨晚9點,顧家醫院的董事長正在和自家‘女’兒,也就是顧白淺小姐通話突然被人打斷。顧老很清晰地聽到,‘女’兒最後一句話喊着的就是AC公司總裁司徒旭的名字。待顧老趕到醫院的時候,便顧白淺小姐已經被殘忍地殺害了。據警方初步檢驗,顧白淺小姐是被活活掐死的。”
在顧白淺脖子上的指紋,經檢測發現,的確是司徒旭的。而且醫院中有不少人證明,司徒旭的確在9點左右的時候去了醫院找顧白淺。
“不,不會的……”大腦突然空白了一片,戈靈不由呢喃着說道,“他不會那麼做的,不會的……”
“天吶……”順着戈靈的目光看了過去,柳千夏看着電視中的場景,不由驚訝地捂住了嘴巴,“怎麼會這樣?”
“不會的,我相信他不會那麼做的……”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戈靈顫抖着掀開了身上的被單,赤腳着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那張美麗的臉慘白一片,毫無血‘色’可言,像是受了魔王的指引一般,她顫巍着邁出了步伐,就要往外走去——
可是,虛弱的身體啊,卻不受控制地直直墜了下去,磕得膝蓋立即紅腫一片,大‘腿’的傷口裂開,紅‘色’的液體噴灑着滴落到了地板上,像極了妖嬈的彼岸‘花’,又是那麼的悲傷……
“小凌凌!”柳千夏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刀具和蘋果,驚慌地跑到了戈靈身邊,擔憂地扶她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小凌凌……”
“不會的,他不會那麼做的,他絕對不會殺人的……”毫無意識地甩開了柳千夏的手,戈靈踉蹌着就要繼續往外跑去。身上傳來的傷痛渾然不知,疲乏的身體不堪地再次摔在了地上,手掌被蹭着磨破了皮,一股鑽心的疼痛涌上,隨之而來的還有噴涌着的紅‘色’液體……
怎麼會這樣?他們才分開了幾天來着?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你應該是恨他的,所以不用理會他和姓顧的那個‘女’人的事情。
理智是這麼清楚地告訴自己改如何做,可是身體啊,就是不聽話地想要行動,想要去找他,想要到他身邊,想要安慰他——
就算全世界的人不相信你沒有殺人,我也會相信的。
那些好不容易就要癒合的傷口因爲戈靈劇烈的行動再次裂開,猩紅的血液浸染了白‘色’的繃帶,猶如絢爛的煙‘花’綻放,可是實在悲慼得讓人心疼!
“小凌凌!你不要命了!”柳千夏連忙追上了踉踉蹌蹌的戈靈,心疼地再次扶起摔倒在地上的戈靈,看着虛弱的她,眼角就不由溼潤了起來,晶瑩的淚水不受控制地簌簌下落——
“你想要去哪?告訴我,我帶你去好不好?”
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紅‘色’沾染了白‘色’的衣服,靈動的‘女’人彷彿是沾血的蓮‘花’,悽美到刺痛人眼,悽美到到,讓人心疼!
“帶我去見旭,拜託你,帶我去見旭!”崩潰的淚水咆哮着涌了出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戈靈緊緊地抓住了柳千夏的手,苦苦哀求地說道——
“人不會是他殺的,不會的,不會的……”
穿着棕‘色’風衣的男人站在了小木屋‘門’口,聽着裏屋‘女’人悲傷的哭泣,清朗的俊臉上‘蒙’上了一層寒冰,嘴角的笑很淺,可是很冷——
儘管想起了從前,你還是愛着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