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送了謝予音出府。
出府路上。
月照纏着謝予音，眼睛亮閃閃的：“小姐，您再教教奴婢醫術吧。不多，一點就行！”
謝予音點了點她額頭。
“一半的人學醫，都會青年謝頂，提前禿頭的。”
“你能忍受謝頂麼？能，我就教你。”
月照歪了歪腦袋，想象了下小姐禿頭……
趕忙晃腦袋。
“這……那算了吧。奴婢還要留着找丈夫呢。”月照嗚了一聲，苦着張娃娃臉，“唉，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名醫。”
謝予音笑了。
“有自信是好事。這樣吧，東邊櫃子裏的藥都給你研究，隨便你試驗，好嗎。”
“嗯嗯，小姐萬歲。”
一刻鐘後，二人回到王府，比預期要早好幾個時辰。
母親行醫去了，也不在。
宸王府很安靜。不合時宜地安靜。謝予眸光動了動，剛要推門而入……
“殿下，王妃人呢？”
孤光的聲音。
風絃歌聲音很冷靜。
“音音去二哥府裏了，還有兩時辰回來。放心。”
“嗯……”
嘖，今天小絃歌回來得真早。
謝予音沒什麼表情地想，要不要給他買點糖，獎勵獎勵他？
她擡步想要進門，聽孤光又說：
“殿下，您還打算瞞多久啊？已經兩個月了。”
“御王妃娘娘那邊，也總催。”
謝予音眸光閃了閃，沒有立刻進去。
他們找到解反噬的辦法了？前幾天她問起，孤光孤影都說沒有。
視線中，風絃歌冷着一張臉。
擡手，把手中的信捏成齏粉。
他語調冷沉：“孤光，沒有別的辦法麼？”
“沒有。全都要王妃出面的。”
……風絃歌沉默了好久。
謝予音透過窗戶，看見他垂下雙睫，眸光裏寫滿了不甘。
雙手，習慣性扣着金色的暗繡。
“殿下。”孤光安慰道，“其實不是很嚴重，暗霄門對這些的控制很嚴格的，您多讓王妃調理調理，就好了。”
“不行……”
風絃歌臉色蒼白：“一成可能性也不行。我已經碰過蠱蟲了，不能讓音音碰！”
孤光沒音了。
臉上寫着“您看着辦吧”。
風絃歌心情快煩到爆炸，頭髮也有點亂糟糟的，聲音也啞了。
“孤光，你先下去吧。”
正好音音不太方便，晚上他也有時間想。好難辦啊。
“是。”
孤光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他一開門，擡頭，正對上謝予音的眼睛！瞳孔當時一縮。
“王妃，您……”
謝予音輕輕擺手：“噓。”
月照隨便指了個方向，用口型道：“孤光大人，先走那吧。”
“……”孤光愣了兩秒，乖乖順着月照指的方向，轉身離開。
全程，二人的對話支離破碎，聲音也很小，月照一個字都沒聽見。
但謝予音聽明白了。
道理很簡單，父親是爲了她使用邪術的，想解除，需要她付出點代價。
被蠱蟲啃兩下，或是廢掉一些經脈……
不至於丟掉性命，但有風險。小絃歌也被蟲子啃過，他害怕了，成了驚弓之鳥。
沒事，她多勸兩句就行。
自己都不怕邪術，別人怕什麼？
小絃歌很聽她的話，多勸勸，應該就沒事了。
謝予音想明白後，又去街上走了一圈，這纔回府。
……
絃音苑。
謝予音走進房間。
她沒壓腳步，風絃歌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回來了。
夕陽落到他墨色的髮絲上，少年調整面部肌肉，露出個乖巧的表情。
“音音，是你嗎？”
謝予音沒說話，彷彿看見了他身後搖動的尾巴……
他笑盈盈道：“今天，你回來得真早。”
“那種病難不倒我。”
謝予音瞥了眼他的眼睛：“把皇位交給成王，七天後，咱們就能去東昭了。到時就能見我父王”
“嗯嗯，你很快就能回家了！”風絃歌看不出什麼異樣，盯着她蒼白的臉，“音音，還難受嗎？”
要不是時間緊迫。
他纔不捨得她去見二哥呢！
“我要是不難受，難受的就是你。”
謝予音撩動衣袍，坐到他大腿上：“有點冷，揉揉。”
風絃歌嗯了一聲，隔着衣料輕揉起她小腹。
音音可以對他動手動腳，但他很老實，不會對妻子怎樣。
他身子像個暖爐，謝予音輕牽起抹笑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好軟，比枕頭還要舒服。
然後，她開門見山。
“還有一件事，小絃歌，我全明白了。”
“明白？”風絃歌不太在意，輕輕蹭着她的頭髮，“音音，你明白了什麼？”
謝予音擡起頭，盯着他清澈的眼睛。
他生病時總是哭，直到現在，這雙眼睛都是水潤水潤的。
她淡然道：“我知道了，你瞞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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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
風絃歌身體瞬間一顫，全身，也漸漸緊繃。
他不再說話，緩緩地埋在謝予音懷中，聲線不大自然。
“音音，我沒瞞着你……”
“別逃。”謝予音伸出指尖，擡起他的下巴，強迫風絃歌與自己對視。
“你演技不錯，但是，我不會上你的當了。”
“解除反噬，必須要我出面，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