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辦公桌前,仔細覈對下個月的辦公採購預算,銳豐的行政採購要求非常嚴格,連辦公用品基本都是市場上最好的品牌。
由於是第一次做這項工作,所以我格外認真,就連安思語站在我的面前,我都沒有發現。
“夏經理,我給您泡了茶,喝點吧”
我一擡頭,發現安思語手裏端着一個透明的小茶壺,裏面放了枸杞和菊花,這是清肝明目茶,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好的,謝謝”我雙手接過,倒入自己的杯裏,喝了一口,味道很純。
“我媽說這茶多喝有好處,夏經理,您工作這麼忙,應該注意身體纔對。”安思語笑銀銀的說。
“嗯,你費心了。”我也對她笑了笑。
“夏經理不用客氣,讓我去工作了。”安思語說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繼續工作。
不一會兒,公司前臺給我打來了電話,只有一位歐陽先生來找我。
我所認識的人中,姓歐陽的只有一個人,不過,他不找裴瑾年,來找我做什麼
我來到會客室,看見一身淺色西裝的歐陽一飛正在端詳牆上的一幅油畫。
“小嫂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他依然面如春風,嘴甜如蜜。
“本來就是帥哥,又這麼貧嘴,小心被美女圍觀噢。”我示意他坐。
“小嫂子,您就別擠兌我啦我現在是被美女徹底拋棄了。”歐陽一飛用手扶着自己的額頭,樣子很是苦惱。
“怎麼,今天是特地來找我訴苦的”我故意不提洛依依,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洛依依近來情緒很低落,總愛說一些傷感的話題,或者一些消極的感慨,所以我判斷,他們還一直在僵持着。
但我不確定的是,上次我跟他說完之後,歐陽一飛究竟是怎麼想的。
是堅持,還是放棄
洛依依的平凡,甚至她的身世,他能否接受
即便他本人接受了,那麼他是否有能力說服他的家人
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無法迴避。
歐陽一飛喝了一口咖啡,停頓了片刻,擡頭鄭重的說道:“小嫂子,我想過了,我愛你依依,我不能沒有她。”
一向嬉皮笑臉的他,此刻卻是一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嚴肅表情,狹長的眸子裏透着堅定的光。
我點點頭,心裏爲洛依依感到欣慰,她沒有愛錯人,歐陽一飛沒有讓人失望。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找她啊,據我所知,她也很愛你。”我不動聲色的攪拌着咖啡,也在試探着他的決心。
歐陽宇飛嘆了一口氣,“小嫂子,我去找過她了,她說她不愛我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想再見到我。”
我皺了皺眉,這倒是像洛依依的性格,“是不是你的誠意不夠”
歐陽一飛愁眉苦臉,“開始我也這樣想過,去公司等她,去家裏找她,給她送花,那很長的情詩,都是我自己寫的,甚至苦肉計也用了,可是她就是無動於衷。
最後她還冷冷的告訴我,如果我再糾纏,她就永遠消失,所以我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來向小嫂子求助
。”
我沒想到的是,洛依依竟然如此決絕
但我知道,她心裏是愛歐陽一飛的,越是決絕,越是愛的深切。
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這一關,她覺得自己配不上歐陽一飛,所以她選擇了逃離。
她的身世就像一個黑洞,無形地將她困在洞底,她怕見到陽光,她害怕被揭穿,她不想面對。
“她是有苦衷的。”我望着窗角那抹藍天悶悶地說。
歐陽一飛向我的杯子里加了一點咖啡,“是不是洛阿姨的緣故”
我不置可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小嫂子,其實我也想過去寧城,當面找洛阿姨表明我的心跡,但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更加刺激依依。我不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但對於依依,我會不知不覺的小心翼翼,因爲我害怕她受到傷害。
可是現在,不知爲什麼,我現在特別害怕看她的眼睛,像一潭絕望的湖水,似乎我從來都沒有在她的世界存在過。
我想可能是我前段時間的沉默傷害了她,其實我只是給自己一個真空時間,讓自己真的想清楚,並沒有放棄她的意思。
而正是因爲那段時間,她的缺失讓我意識到了她對於我的重要性,她就像我的空氣,沒有她時,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說實話,歐陽一飛的這段表白,聲情並茂,感人肺腑。
他果然是動了真心。
以他的情商,在洛依依面前,一定說得更加深刻真摯。
但她仍然拒絕了他。
拒絕自己所愛的人,是最難的,也是最痛的。
我甚至想象不出,洛依依那樣一個柔弱的人,是怎樣壓抑住心裏對歐陽一飛熊熊燃燒的愛火,又故意裝出一副冷漠的模樣。
當夜晚來臨,她卸下白天的僞裝,對着鏡子,看真實的自己,面對自己的內心,會是怎樣的一種疲憊。
歐陽一飛越執着,她的痛苦就越深刻。
他心目的她越是完美,她就越害怕。
害怕那份完美的面紗被揭開,露出裏面醜陋的東西,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無法接受。
所以她只能硬撐着,並佯裝堅強,假裝自己已經不需要他。
咖啡已經涼了,歐陽一飛長久的沉默着,他雙手緊握在一起,頭深深埋在雙臂間。
但凡能讓一個男人如此痛苦不堪,如此絞盡腦汁,那麼這個女人就已經是無比幸福的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當初這樣決絕的拒絕了裴瑾年,他會怎樣,也會像歐陽一飛這般執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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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嫂子,我想請你幫一個忙。”他終於擡起頭來,開口。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想讓依依知道,她也是愛我的,只有我能夠給她幸福。”
“你確定要這樣嗎”聽他的計劃之後,我喫驚不小,爲了洛依依,歐陽一飛也是拼了,連這辦法都想得出來。
“我確定。”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只要能挽回依依,做什麼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