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柔根本不敢看展雄的眼睛。
白烟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個字都沒說，可展雄什麼都明白了。
是的。
展翼飛根本不是什麼他妻子和他弟弟的私生子，他就是他的兒子。
他被騙了。
他犯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錯誤。
他氣死了自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讓他曾經最寵愛的兒子，流落在外，十幾年未曾養育。
他怔在原地很久，才抬頭看向白烟柔，“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白烟柔哭的泣不成聲，“對不起雄哥，我只是因為太愛你了，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都喜歡你，可你眼裡從來沒有我，陳暮雨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愛情，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展雄彷彿不認識她一般，用怪異的目光看她，“就因為你不甘心，你就害死了我的妻子，害死了我的弟弟，害的我的親骨肉，有家不能回？”
“不，不是，”白烟柔流著淚辯解：“陳暮雨不是我害死的，是她自己生病病死了，你弟弟的死是因為意外，而且，當初他做手術是為了阿豪，阿豪不但是我的兒子，他也是你的兒子……”
“可是我為什麼有了阿豪呢？”展雄定定看著她，“是你，是你陰險的設計，讓我懷疑暮雨背叛了我，讓我以為翼飛不是我的兒子，我氣死了暮雨，我才會娶你，我娶了你，才會生下展豪……”
他的眼睛明明定定看著白烟柔，目光卻是空洞的，“如果暮雨沒死，我可以和她白頭到老，我會一直寵愛翼飛，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
“不……”白烟柔痛苦的尖叫：“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從懂事起就愛你，我愛了你那麼多年，我人生最好的年華，全都奉獻給了你，我們一起養育了阿豪，我們一起生活了半輩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們可以？”
“我為什麼不可以？”展雄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譏誚的看向她：“我根本就不愛你！我見暮雨第一眼就愛上了她，知道她背叛了我，我恨上了她，可是沒有愛，哪裡來的恨呢？從始至終，我從沒忘記過暮雨，你也從沒替代過暮雨，白烟柔，以前我總是很歉疚，我不好意思和你說實話，但現在我可以和你說了，白烟柔，我不愛你，從來沒愛過，我之所以娶你，不過是為了向世人證明，我不愛暮雨了，我可以忘記暮雨，可以接受其他女人了！我娶了你，但我從沒喜歡過你，你不過是我一個幫我遺忘過去的工具……”
說著說著，他忽然笑了起來，明明大笑著，眼淚卻一串串從眼眶中滑下，“白烟柔，我沒愛過你！我從沒愛過你，我愛暮雨！我愛的人，一直是暮雨！”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白烟柔捂住耳朵尖叫。
她瘋狂的搖頭，彷彿這樣就可以改變展雄剛剛的說法。
她比展雄哭的還慘。
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呢？
她為展雄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費盡心機的算計，她絞盡腦汁的策劃，她費了無數的心力，才得到展雄。
她也是人。
是人就會有情感。
她沒後悔過，但卻害怕過。
壞事做多了，總會怕遭到報應。
早幾年時，她晚上經常做噩夢，夢到陳暮雨回來找她報仇了。
夢到她死後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受盡酷刑，永世不能超生。
那段時間，她甚至得了神經衰弱，後來幸虧懷上了展豪，因為懷上了孩子，注意力分散了一些，她的日子才漸漸好過些。
可也僅僅是好過了一些而已。
這些年，她一直隔段時間就會做次噩夢，每次從噩夢中醒來，冷汗就會濕透她的全身，她會被嚇的渾身戰慄，好久好久。
也囙此，她不敢和展雄同牀。
他們結婚後不久，她就已神經衰弱，和別人一起睡，睡不著為藉口，和展雄分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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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姓生活囙此非常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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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展雄，她怎麼會不渴望二十四小時都和展雄在一起，怎麼會不願意和展雄睡在一起呢？
她想。
她非常渴望。
可她不敢。
她怕她在睡夢中吐露她不該吐露的秘密。
她害怕，所以她只能將展雄推開。
令她慶倖的是，雖然她將展雄推開了，但展雄是個顧家的好男人，對她和兒子很溫柔，也從不在外面拈花惹草。
除了她，展雄在外面再沒有別的女人。
她很欣慰。
她覺得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為了得到展雄，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她的付出，讓她得到了展雄這麼好的男人，她覺得她值得了。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醒悟，哪裡值得呢？
展雄不近女色，其實也許根本就不是因為她。
而是因為展雄一直愛著陳暮雨，一直忘不了陳暮雨，所以展雄的身邊，才沒別的女人！
她心痛如絞，頓時覺得她這些年的付出，是一場最可笑的笑話。
她是真的愛展雄，所以得到展雄其實並不愛她的答案，才讓她分外難以接受。
這種付出一切，卻依然求之不得的感覺真的太差太差了！
她狼狽的大哭，拼命的搖頭，“為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那麼喜歡你，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哪裡比不上陳暮雨，你說，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陳暮雨了？”
“你這麼惡毒，暮雨那麼善良，你哪裡比得上暮雨了？”展雄看著她冷笑，“暮雨是天使，你是惡魔，我現在隔著你的皮肉就能看到你的心，你的心是黑的，比下水道髒汙的水還要黑，我現在看到你就噁心。”
“不……不……不……”白烟柔拼命搖頭，流著淚嘶吼：“展雄，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你不能……”
太痛了。
太痛了！
被最愛的男人，用那樣可怕的字眼形容，太痛了啊！
她為了展雄幾乎付出了她的一切，展雄怎麼可以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