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
一個穿着一件破爛連衣裙的女人,粗糙及腰的頭髮被一根布條隨意纏了幾圈,勉勉強強繫住,凌亂的額間碎髮遮住大半張臉。
年輕卻帶着一片片紅跡青斑的臉,佈滿血絲的雙眸,足以猜到眼前這個女人受到過什麼非人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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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抿着微黃的雙脣,兩只手攥着衣角一側,微微側眸,如夜裏獵鷹般的眸子試探着看向周圍的一切。
小心翼翼又透着一抹精明。
小玫走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兩人視線相對,皆是一驚。
年輕女人站在院子裏看到進來的人,身體微微前傾,雙脣嚅動,好似要說什麼。
又想到了什麼,垂下暗淡的眸子,脣瓣摩擦而過。
她差點忘了,她根本就說不出話。
小玫歪頭凝視着女人碎髮遮擋下的臉龐,有些疑惑,放慢了腳步走過去。
直到靠地僅有三五米遠的時候,這纔看到女人臉上的血跡和青斑。
肩頭一震,伸出手捂上嘴巴,瞳孔放大了好幾倍。
“你……他們是打你了嗎?”
看上去,下手再重些,這張臉就要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了。
這些人販子真是招人恨,花樣年華的女孩被販賣到國外,還遭受這種待遇。
不自覺地攥起拳頭,呼吸的聲音都沉重了不少。
見對面的女人只是癡癡地望着自己,又接着說。
“你別害怕,我是好人,是中國人,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去求求裴先生讓他把你送回家。”
此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這座別墅的主人,真正生活在這裏的人,而不是寄宿。
最起碼相較於面前的這個女人而言是這樣的。
年輕女人仰起頭,感激地看着她,好像十分激動,兩只手胡亂地扯上小玫的胳膊。
卻沒說出一句話,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啊……”
片刻張開嘴巴,咿咿呀呀地喊了幾聲,擡起一只手示意她。
小玫疑惑地凝視着她,突然頓悟,她是個啞巴!
“你不能說話?”
喉嚨裏吞嚥了幾下,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年輕女人輕輕地點了點頭,輕咬下嘴脣,眼眸轉動了幾圈,忽地擡起眸子。
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左手攤開,在上面點了幾下。
“你想要紙和筆?”
小玫視線隨着她的示意看過去,領悟她手上的動作,立刻問道。
還沒等她點頭,快步走進房間裏,大門敞開,急促的腳步聲,翻箱倒櫃的抽拉聲在房間裏響起。
不一會走出來,小跑到年輕女人身邊,十分抱歉地說。
“我…..這院子裏沒有紙筆,要不你在我的手機上打字吧。”
頓了兩秒,開口問道。
“你會用智能手機打字嗎?”
小玫自然而然地將面前的這個年輕女人定位成大山深處或者偏遠地區裏被騙拐到這裏的無知女性。
在她的家鄉,一個落後的山區,如果不是離開,一輩子留在那裏,是連智能手機都沒見過的。
想要跟外界聯繫只能去村長家裏借用座機,或者是到山下去寄信。
年輕女人直接接過她手裏的電話,並沒有迴應什麼,眼底有些不屑。
這女人把她當什麼了,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要不是因爲謝末桃那個踐人傍上了謝二爺這尊佛,她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呲……”
心中憤懣,嘴角忍不住下垂,連帶着臉頰上快要癒合的傷口又被撕扯開,喫痛地喊了一聲。
攥着手機不鬆開,兩只手忙活着,指尖點擊鍵盤的動作絲毫沒有被疼痛影響半分。
片刻。
年輕女人將手機遞回去。
小玫食指拇指捏着手裏,看到備忘錄裏的信息,瞳孔不自覺地放大,震驚不已。
“我叫鄒柔柔,是金城人,我爸爸很有錢,我是被人害了,又被弄暈綁到a國的,如果你能幫我回到金城,我願意給你很多錢,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鄒肉肉期待的眼神盯着小玫,想要捕捉她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
小玫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遲遲沒有移開。
一會的功夫,都夠她看十遍的了,就這麼幾個字。
鄒柔柔有些不耐煩,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生怕她不願意幫她,伸手想要重新抓起手機。
神情一怔,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可以給誰打電話求助?
沒有人。
爸爸去美國了,帶着養在外面的那一家子人,早就打不通電話了。
以前風月場所結交的那些朋友,一個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她沒有錢,沒有地位,他們是不會出力的。
微微彎曲的睫毛低垂,陷入某種思緒。
過了幾秒,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鄒小姐,你能不能回國,不是我說了算的,從奴場裏買下你的人是裴先生,如今你是裴家的女傭。”
“不如……我明日帶你去找管家,問問她的意見。”
小玫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個字險些聽不清。
她是覺得內疚,有些自責,剛纔沒考慮清楚,誇下海口,說是可以幫她。
裴家的女傭去留問題,什麼時候能輪到她做主了。
眼底一抹不着痕跡的失望,眼光暗淡了些許,似電閃雷鳴前烏雲聚集在天空的模樣。
鄒柔柔眼睛一亮,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只要她願意幫她,就有可以回去的機會。
一把從她手裏奪過手機,指尖敲了幾下,又放回去。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是這座別墅主人的親戚嗎?”
猜到小玫應該不是這裏的女傭,因爲外面的人帶她進來的時候,她在走廊還有大門外都見到女傭了,成排結對,穿着統一的白色長袍,連妝容和配飾都是一模一樣的。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進了a國哪個王室的城堡裏。
看她的穿着打扮仍然是中國人的樣子,想着應該是剛來不久,或許是這家人的親戚來做客。
“不是,我叫聶小玫,只是裴先生的……助理。”
小玫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藏在身後的右手,指尖之間相互搓捻,有些心裏發虛。
她算是裴先生的助理嗎?
什麼業務也不懂,只是裴先生有的時候出去工作會把她帶在身邊,讓她遞個水,送個文件,推會兒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