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到“六夫人”三個字,猜到長廊裏兩個人影是鄒柔柔跟天意少爺的母親。
好像是在爭吵,想到鄒柔柔是個啞巴,快步走過去。
這六夫人,她聽過,不是個善茬,只是從來沒見過。
後院的女人不能來前院,這是規矩。
六夫人在裴家的名氣可一點都不比裴夫人小,裴老爺七十多歲娶的一房小妾,據說是a國有名的女演員,長得絕美,連王室的公主都遜色幾分。
天意少爺尚在襁褓中,裴老爺就去世,臨走前,憐惜六夫人和天意少爺,特別囑咐裴夫人要善待她們。
沒過多久,後院裏的女人都被裴夫人遣散了,拿了錢帶着自己的孩子去了異國他鄉,只有六夫人和天意少爺留下了。
一是因爲六夫人本就是a國人,二是因爲天意少爺尚且年幼。
“六夫人!對不住您,這是我院裏的女傭,新來的,不懂規矩衝撞了您,我給您賠禮道歉。”
小玫一個箭步,攔在兩人中間,和顏悅色地說。
六夫人瞥了她一眼,曉得是裴天雷從中國帶來的助理,剛纔的氣焰消了一大半。
就算她在女傭們面前再怎麼橫行霸道,可到底小玫姑娘是裴天磊的人,不至於跟她鬧不愉快。
“原來是你院裏的人啊,可要好好管教,府裏規矩多,先讓她學明白了再出來伺候人。”
語氣高傲,一副主人家的做派。
“是是是。”
小玫連忙答應着。
“今日的事情,衝撞我是小事,只是天意少爺要是有什麼閃失,老爺的在天之靈也不能安息。”
六夫人側身蹲下,一只手扶在小男孩的胳膊上,斜眸看向小玫,冷不丁地說。
早就聽說,裴天雷帶了個助理回來,後院的人都猜二人關係一定不簡單,說不定哪天,這小玫姑娘就會搬進後院了。
曉得自個身份壓不住她,乾脆將天意小少爺搬出來,立威望。
斷然是不能讓這二人輕看了她,不然以後在後院哪兒還有她說話的分。
“天意少爺得老爺庇護,必然是福澤深厚,往後也是有福之人,怎會因爲無意的碰撞出什麼閃失,六夫人說笑了。”
小玫莞爾一笑,輕聲細語地說。
“倒是我多慮了。”
六夫人起身說道,一只手攥住小男孩的手腕,將他緊緊地拉住。
犀利的眼神從小玫身上轉移到她身後默不作聲的女人身上。
“只是……你這位女傭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可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她……喫壞了東西,嗓子失聲了。”
“不過用不了幾日,想來就會好起來了。”???.
小玫慌忙的眨動着睫毛,眸子一轉,急中生智的說。
下一秒,伸手將一旁的鄒柔柔拉到身後,半個身體遮擋住六夫人的視線。
“嗯,可要早點好起來,裴府的女傭要是不會說話是要被趕出去的。”
六夫人冷冷地說道,意味深長地咂摸了一下,牽上旁邊小男孩的手,轉身離開。
長廊裏高跟鞋踩踏木板的聲音漸行漸遠。
鄒柔柔從小玫身後緩慢的走出來,盯着女人消失的位置,一雙眸子透着精明。
只是裴老爺的小妾,就這般穿金戴銀,手腕上的那個玉鐲,如果她沒看走眼,是早些年在巴黎皇家拍賣行賣出的價值一億的“轉世之戀”。
小玫在一旁擔心她是啞巴的事情暴露被趕出去,她竟然還有心思打量六夫人身上的飾品。
“鄒小姐,您這幾天不要單獨出來,裴夫人那邊還不知道您是啞巴,等找時間管家去說了,再做打算。”
“對了,還沒問過你,你這個嗓子是怎麼啞的呀,可能治?”
小玫疑惑地問。
想起她說自己是富家千金,又如何如何被人迫害,應該是後天失聲的吧。
鄒柔柔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攥在手裏,指尖用力至微紅。
片刻也沒有打出一個字,眼眸裏全是恨意。
湊近些就能聽到她嘴巴里咬牙切齒的聲音,齒與齒之間摩擦碰撞。
頓了幾秒。
將亮着屏幕的手機遞給小玫。
-被人下藥了,至於能不能治,我不清楚。-
小玫一臉惋惜同情地看向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什麼人這麼狠毒,竟然會給用藥把人弄啞,還有沒有法律存在了?
肯定是什麼黑道上的人。
“你回國之後,記得去報警,讓警察把這些人繩之於法,以防有更多像你這樣的女孩被傷害。”
說這些話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是正氣。
鄒柔柔冷笑一聲,眼底一抹難以捕捉的不屑。
報警?
這女的這麼蠢是怎麼被裴先生看上的,還是私人助理。
一沒學問,二沒腦子。
一張臉蛋長得還算清秀,以色侍他人,能得及時好?
等哪天裴先生厭惡她了,她就知道她自己說的這些風涼話有多可笑了。
位高權重的男人有幾個真正把女人當人的。
不過就是一時興起隨意撿起放在身邊幾天的玩具罷了。
經歷綁架,墮胎,失聲,拐賣……鄒柔柔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鄒柔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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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幾分心機和成熟,畢竟她現在一無所有,只能靠自己的腦子。
連臉蛋都沒有了,沒了往日那些價格昂貴的護膚品和醫美手術,如今放在人羣裏,根本沒人會注意到她。
用臉吸引男人,利用男人已經是過去式了,如今,她只能靠計謀和手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失聲的原因,不用說話,不動嘴,只動腦子,整個人都聰明透徹了不少。
等她回國,謝末桃!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受千倍萬倍的痛苦,以解她的心頭之恨。
小玫見她垂着眸子若有所思,以爲是提起傷心事在傷感。
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夜幕下,伴隨着兩個輕微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一顆星星靠近另一顆星星,搶奪着世人的目光。
偏房。
已經下半夜凌晨了,月光慘白。
“悉嗦”的聲音響起。
小玫躺在單人牀上,蓋着一個羊毛白色毯子,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想着鄒小姐說她的嗓子是可以被治好的。
不如再去求求裴先生,讓他找個醫生幫鄒小姐看病,說不能她的嗓子治好了就可以留在裴府了。
她希望鄒小姐能夠留下來。
兩人也算有個照應,只有在鄒小姐面前,她覺得自己是平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