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害喜

發佈時間: 2024-11-24 16:4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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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這是怎麼了?喫壞東西了?”黃氏擔憂道。

沈思莞嘴角扯出一抹譏笑,意有所指道:“小姑怕是被什麼噁心到了。”

“你……”方氏倏然咬住嘴角,恨恨地瞪過去。

但她也只敢用眼睛瞪了。

沈思莞的剽悍她是親眼見過的,身高八尺的男子都能被她當球踢,更何況她呢?

這個母老虎她是萬萬不敢招惹的。

“小姑喝口茶,壓一壓。”姜婉立即遞上茶水。

沈幼安接過茶盞喝了一口,誰知非但沒有將那陣子膩味壓下去,反而更加強烈,她用帕子捂着嘴來到偏廳,秋菊已經極有眼色地捧來了痰盂。

她狠狠吐了一遭,這纔好了許多。

“小姑,您沒事吧?”沈幼安重新回到花廳,沈思莞關心出聲。

沈幼安搖搖頭,“應該是受了涼。”

韓氏捂嘴笑道:“怕是小妹又貪涼,偷偷吃了冰。”

此言一出,花廳內的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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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安喜歡貪涼,打小就管不住嘴,他們都習慣了。

“叫夏冰來,讓那丫頭給她瞧瞧。”沈母對秋菊吩咐,她卻不像幾個兒媳那般輕鬆,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沈幼安的肚子,眼底有些擔憂。

夏冰很快過來。

她給沈幼安切過脈後,眼底劃過震驚。

沈幼安從她眼底的驚色中瞬間明白了什麼,但怎麼可能呢?

自從回到瀛州,她只和翊王同房了一次,就是在渝關的客棧,事後她還喝了避子湯,怎會……這樣。

怕什麼來什麼。

沈母已經從沈幼安和夏冰二人的神情中猜出了一切,閉了閉眼,對衆人道:“我累了,都回去吧。”

說完她又看向沈幼安,“安安,過來幫我按按頭吧。”

她的聲音裏透着濃濃的疲倦,沒人懷疑她的話,紛紛起身告退。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她才示意沈幼安停下按揉的動作,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她看着夏冰問,“你剛剛診出什麼來了?”

“奴婢……奴婢還是再切次脈吧。”夏冰也不敢相信,一度懷疑自己的醫術出了問題。

再次診脈後,她擡眸看向沈母,“夫人,要不請個大夫來瞧瞧?”

兩次都是一樣的結果,滑脈。

她真的要自我懷疑了。

沈幼安卻擡擡手,“不必了,我相信你。”

她說着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聲音裏透着驚恐,“我……有孕了?”

她已經兩個月沒來月信了,但她並未多想。

因爲她身體嬌貴,飲食不規律或者條件惡劣時月信便會推遲,前段時間在沼澤林吃了苦,她以爲這是正常現象。

這兩日小腹墜脹,後腰痠痛,也沒什麼食欲,她還以爲要來月信了,誰知竟然是害喜。

“是,快兩個月了。”夏冰回道。

她在想,那晚自己是不是買到了假藥?

沈幼安咬了咬嘴角,吩咐道:“去抓些落胎藥吧。”

“不可!”沈母想也沒想便阻止了。

“娘,您知道的,我不能生子。”沈幼安抿脣。

她那日從長平郡王口中得知,上一世她和翊王是有子嗣的。

因爲她們沈家人在瀛州一戰中幾乎全部戰死疆場,皇帝爲了補償她,許她產子。

但現在不同。

這個孩子她不能要。

“落胎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那都是些虎狼藥,稍有不慎是會大出血死人的。”沈母嘆了口氣,“若真那麼好用,爲娘當年就不會一口氣生下你們兄弟姐妹七個了。”

她何嘗不知生子便是走鬼門關。

但落胎藥更甚!

沈幼安垂下眼瞼,密長的睫毛在她白淨的臉頰上垂下一層陰影。

她的思緒很是煩亂。

明明喝了避子湯,還是懷上了孩子,也不知是這孩子命大,還是她運氣太差。

沈母拍了拍她的手道:“安安別害怕,有爹孃呢,你先回去好好歇着,不要想那麼多。我去找你爹商量商量,一定會有法子的。”

沈父聽到這個消息時,先在心底將翊王罵了一遍。

都傷成這樣了,還管不住自己。

到頭來,受罪的還是安安。

他沉默良久,拍板道:“這也是我們沈家的血脈,皇家不要我們沈家要,讓安安把孩子生下來吧,到時候記在老二名下。”

沈母點頭,“這個法子好!”

反正瀛州地處邊疆,天高皇帝遠,只要他們將消息瞞住,便不會有人知道。

沈幼安知道沈父的安排後,心中感動。

不論何時,沈家都是她的後盾。

“謝謝爹。”

沈父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是家裏對不住你。”

經過那天沈幼安噁心嘔吐的事情後,後面半個月她便沒再出院子,一直窩在瑤光院養胎。

因爲她這段時間越吐越嚴重,除了酸的辣的,其他東西一概喫不下。

就是勉強吃了也會吐出來。

短短半個月,她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瘦了下去。

沈父沈母很是心疼,讓家裏的廚子變着法兒地給她做好喫的,但收效甚微。

剛開始得知沈幼安喜食酸時,沈父還以爲沈幼安肚子裏這胎懷的是男孩,後來看到沈幼安狂喫辣椒,現在也拿不準主意了。

便安慰她男孩女孩都一樣,是女兒更好。

對於女兒的處境,生個女兒興許還能將孩子養在身邊。

黃氏性子大大咧咧,對於沈幼安的變化,只當是她怕冷不願意出門,絲毫沒往別的地方想。

王氏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但爹孃不放話,她便假裝不知。

唯有韓氏,一早便猜到了,還時不時地讓人給沈幼安送些酸的與辣的喫食。

除此之外,她還嚴格約束下人。

所以就連沈幼安害喜最嚴重的那段時間,也無人知曉。

快到過年時,沈幼安總算不吐了。

然而,戰場上卻傳來一道噩耗,沈幼安二哥沈行爲沈觀擋刀,死在了疆場。

沈觀帶着沈昔白一同送沈行的棺木回家。

沈思莞得到消息,便騎着快馬趕了過去,那樣明妹的姑娘,一時間像是被人抽了魂一般,失魂落魄。

若不是眼底那抹發狠的殺意,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沈母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

沈父雖然悲慟,但還能勉力支撐,吩咐韓氏爲沈行準備喪事。

沈家上下趕忙將過年的春聯揭下,換上白紙幡。

僅僅一夜,沈父便徹底白了頭。

真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