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到醫院,戚振坤還在搶救室。
戚星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站在搶救室外等搶救中的戚振坤了,每一次她都非常恐懼他會突然離去,尤其是在知道他和母親離婚的真相后,她真的很害怕他驟然離世讓她再也無法彌補母親對他的虧欠。
她盯著緊閉的門,有些費力的深呼吸。
剛才一出電梯她就一路小跑過來,擔心害怕加上心頭疑雲重重,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讓她呼吸急促,一口氣梗在喉嚨口險些喘不上來。
一旁站著的戚振坤的秘書見狀說:「大小姐你先坐下來緩一緩吧。」
戚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開口的羅秘書。據她所知,羅秘書跟在戚振坤身邊至少有二十一二年了,她小時候來公司找戚振坤時羅秘書還抱過她呢。
「羅叔叔,我爸爸投資的是什麼項目?又為什麼會被騙?」
來醫院途中她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不懂到底是什麼項目能讓行事一向慎之又慎的戚振坤在短短半月內便砸下巨資,對方又到底是什麼來頭能輕易獲得戚振坤的信任?
羅秘書推了推鼻樑上的黑色鏡框說:「半個月前一家叫盛豪置地的集團公司主動找到董事長要和我們豐恆建設合作,說他們欲在城北那一片開發城中城。這事一開始董事長就認定對方是騙子,但讓人一查又的確有這麼一回事,那家盛豪置地的總部在國外,兩個月前才在郡城開設了分公司。」
盛豪置地?戚星蹙眉:「豐恆建設在郡城又不是數一數二,為什麼盛豪置地目標那麼明確直接找了豐恆建設?」
羅秘書搖頭說:「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董事長接待盛豪置地負責人時並沒有讓我在場,他只和對方談了一個下午就決定了要和盛豪置地合作,並且立即調取資金啟動項目。」
「我們萬萬沒想到對方在我們投入巨資一個多星期後就突然人間蒸發了,等董事長反應過來被騙再去找盛豪置地早已人去樓空,而國外盛豪置地總部那邊也根本不承認有這麼一回事,說根本就沒有在郡城成立分公司。」
戚星滿目困惑:「連我這個門外漢聽起來都覺得這個盛豪置地漏洞百出,為什麼我爸爸卻那麼相信?」
「這就要等董事長醒來你親自問他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董事長昏過去前聽他說了一個人的名字,不知道和這人有沒有關係。」
戚星心頭凜然:「誰?」
「徐霆舟。」
戚星呼吸一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羅秘書並不知道戚星和徐霆舟的關係,還以為她沒聽說過徐霆舟這個名字,繼續說:「這個人是錦豪集團的掌權人,之前豐恆建設也投資了錦豪集團在城東開發的那個項目,不過最後中標的是信合建設,董事長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不可能是他要陷害豐恆建設。」戚星篤定的語氣。
羅秘書一愣,正想問她為什麼那麼篤定徐霆舟和這次詐騙沒關係,這時他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微微皺一下眉,旋即對戚星說:「我去接個電話。」
話落他走向長廊的末端。
戚星心亂如麻,但卻堅信徐霆舟絕對不會陷害豐恆建設,畢竟他和戚振坤沒有任何過節,和她也無冤無仇,他沒有理由要這麼心狠手辣想置戚振坤於死地。
羅秘書接完電話返回來,憂心忡忡地對戚星說:「大小姐,公司的其他股東都知道公司出了事,全聚到了一塊去鬧,董事長卻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戚星對公司的事一竅不通,聞言只能茫然無措的搖頭。
「一切先等我爸爸醒來再說吧。」
——
信合建設集團。
喬遇剛結束一通電話就見雷諾神色匆匆走進來說:「喬總,豐恆建設那邊出了大事,聽說戚振坤都氣昏過去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喬遇俊容一變,驀地抬眼問:「怎麼回事?」
「好像是戚振坤遇到了商業詐騙,現在整個豐恆建設一團糟,簡直沒把豐恆建設給拆了。」
他話剛落就見喬遇猛地站起來,隨手拿起椅背後的西裝外套一副打算離開的樣子。
「喬總你要去哪?一會還要開會呢?」
喬遇沒回他,大步走出辦公室。
雷諾撇撇嘴,自言自語說:「一定又是擔心那個有夫之婦的戚家大小姐,趕著做備胎去了。」
最後一個字剛落音就見喬遇毫無預警踅回來,嚇了他一大跳,忙心虛問:「喬總不走了嗎?」
喬遇白他一眼:「管好你那張嘴,別以為我沒聽見。」
說完走回辦公桌前拿起桌面上的手機離開了。
雷諾確定他不會再返回來才長長鬆了口氣,心想果然不能背後道人是非。
喬遇搭電梯去車庫取車時撥電話給戚星,問清楚戚振坤所在醫院后安撫了戚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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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到醫院時戚振坤已經從搶救室出來轉到了ICU病房,這次沒有上次那麼幸運,醫生說戚振坤醒來的幾率非常低。
戚星站在病房外隔著玻璃窗看著病牀上插著呼吸機和戴著氧氣罩的戚振坤,臉色幾近透明。
她整個人都是木的,渾然不覺喬遇的靠近,直到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她感覺肩的一側微沉,才下意識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空洞的目光讓喬遇心臟一陣緊縮,擱在她肩上的手臂一收,將她摟過來抱住了安慰說:「戚叔吉人自有天相,不會一直沉睡不醒的。」
戚星閉上眼,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無聲滑落。
剛才戚玥打電話給她,說她一直打戚振坤的電話卻沒人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都不敢和她說實話。
因為明天戚玥就要出國去澳洲留學,她怕告訴戚玥實情會影響她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信心。
「他怎麼沒來?」
戚星知道他說的是徐霆舟,忍住淚意從他懷裡退出來說:「他出差後天才回來。」
喬遇望著她,聲音放柔了說:「戚叔公司那邊的情況我大致了解過了,當務之急首先要安撫好股東們的情緒,如果需要幫忙儘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