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早孕
圈子裡都知道,身材是關主編的硬傷。
關老倭瓜:「……」一張方臉,一陣紅,一陣紫,「你——」
威脅恐嚇的話還沒等出口。
徐青久打斷了:「想說開罪了你混不了時尚圈?」
關崇明正有此意,非得讓這公子哥知道,他的人可不是好截的。
徐青久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點弧度:「TINIFERL的主編是我姑姑,尚品珠寶的最高執行官是我姑父,大眾日報的總編是我二舅。」他不疾不徐,一口氣說完,歇了一下,「哦,還有一個,你的上司,時尚男裝的創始人,是我姑父他爸。」
拼家世,徐青久就沒輸過。
關崇明傻了。
只知道徐青久是公子哥,哪裡知道那麼大個時尚圈,遍地都是他親戚,嗶了狗了……
徐青久揚了揚下巴,把關崇明威脅蘇傾的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仗勢欺人地很堂而皇之:「你最好給我識趣點,惹毛了我,時尚圈你就別混了。」
「……」
關大主編方方正正的一張臉跟調色盤似的,一陣一陣變,最後,一臉吃了翔的表情,咬碎了牙,混著翔嚥下去,並且陪笑:「徐公子,是關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徐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錢沒人多,勢力沒人大,誰就龜孫子。
徐青久下巴一抬:「滾。」
這個世道真的是這樣,誰牛誰大爺。
關崇明暗暗咬牙切齒,還是灰溜溜地滾了。
莫冰看完這一出,頗有感慨:「難怪景瑟資源那麼好,她家那幾個,各個都是時尚圈裡的大亨。」
徐青久的姑姑姑父,可不就是景瑟的父母,莫冰都不知道,書香門第的景家,居然也是隱形的豪門。
姜九笙不置可否,沒有接話,見徐青久在,也沒有過去打擾,她轉身,看見了秦霄周。
他腦袋上的繃帶還沒拆,繞了足足一圈,頭髮剪短了,倒是顯得精神了不少,少了幾分陰柔。秦霄周也看見了她,目光閃退,摟著婀娜多姿的女人迅速躲開了。
懷裡的婀娜多姿不明所以:「四少,你躲什麼呢?」怎麼看見姜九笙就跟老鼠見了貓?
秦霄周一聽,老鼠炸了毛:「誰說我躲了,勞資是在辟邪!」
婀娜多姿一臉懵逼:「什麼辟邪?」
他義正言辭:「那個女人有毒。」
「……」
婀娜多姿消化了很久,有點懷疑:「姜九笙?」縱橫女人場的秦四少居然對一個女人畏畏縮縮,確實很奇怪。
反正,一提到『姜九笙』那三個字,秦霄周就很激動,氣急敗壞地吼女伴:「以後不准在我面前提那三個字!」有毒!
婀娜多姿的女人:「……」
那廂,徐青久還冷著臉,又氣又無奈地看著蘇傾,像是訓她,聲音卻不敢重了,說:「以後遇到那種人,直接打。」
蘇傾好笑,駁回去:「我沒有當TINIFERL主編的姑姑,也沒有當珠寶最高執行官的姑父,二舅也沒有,打了我喝西北風啊。」
她到底還是圈子裡的人,靠人脈吃飯,不能太隨心所欲。
徐青久一點都不扭扭捏捏,只是耳根子紅透:「你要跟我在一起,你就都有了。」
「……」
油鹽不進,這傢伙是放飛自我了?
見蘇傾不作聲,徐青久走近。
她立馬後退,左顧右盼了一番,一臉警惕:「你別靠那麼近,有記者。」
徐青久非但不退,還躬身,往前傾了傾,一臉羞澀但又大膽的樣子:「沒關係,讓他們拍。」反正這個姿勢姿態,估計誰都看得出來是他在死纏爛打。
這個傢伙,怎麼越來越胡來了。
蘇傾很崩潰:「你不要面子的啊!」
徐青久一點都不猶豫:「不要了。」只要能把眼前的人掰彎,臉,他不要了。
蘇傾實在受不住他燃了一把火似的眼神,又怕有記者抓拍,一把拽住他的手,拖著拐進了男廁所,生怕別人看見,一路都戰戰兢兢。
然後,用力一甩,男廁所的門給關上了。
蘇傾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抬頭,就看見徐青久滿臉通紅地看著她,一副春心萌動小鹿亂撞的表情。
「……」
蘇傾趕緊撒手,往後撤退,盯著徐青久的臉:「你臉紅什麼?」
他高她一點,突然俯身。
蘇傾懵住,臉上毫無預兆地貼上了一層滾燙的皮膚。
他把臉貼她臉上,回答了她的問題:「我熱。」
草!小辣椒什麼時候變小妖精了!居然撩她!蘇傾幾乎下意識地滾了滾喉嚨,嚥了一大口口水,張嘴就結巴了:「離、離我遠點。」她腦袋往後,虛張聲勢似的,故意放大了聲音,「我是直男!」
徐青久沒說話,突然勾唇一笑,然後身體壓下去,堵住了她的嘴。
「!」
靠!真特麼刺激!
蘇傾目瞪口呆,唇角被牙齒磕了重重一下,牙關來不及咬緊,就被滾燙的舌頭溜了進去,勾著她的舌尖,狠狠吸了一下。
「……」
完了,完了,腦子一片空白。
正是這時候,一個剛方便完的哥們,抖了抖,拉好褲子拉鏈,一轉身,見狀就驚呆了,愣了老半天,對徐青久豎起了大拇指。
等哥們兒出去了。
蘇傾一把推開徐青久,小臉通紅地吼:「你特麼又咬到我了!」吸了吸舌頭,嘴裡一股腥甜,丫的,親一次放一次血。
徐青久這會兒知道不好意思了,眼神飄了飄,嘴角壓不住弧度,他舔了舔下唇,說:「以後就熟練了。」
誰跟你以後?
蘇傾想一腳踹死他!
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踹,她氣得狠狠抿了一下嘴。
徐青久看她懊惱的表情,心情出奇得好:「我吻了你,你沒有罵我,也沒有揍我,」他湊過去,語氣突然溫柔,「傾傾,你對我有感覺的,對嗎?」
昔日的火爆小辣椒,成精了。
蘇傾抬腳就要踹,可半天,還是沒踹下去。媽的,見了鬼了,怎麼就是踹不下去!
徐青久沒給她時間轉圜,壓著她那條要踹不踹的腿,把她按在了牆上,二話不說,狠狠地親,不同於之前那樣磕磕碰碰地咬,他纏著她,極力討好。
蘇傾抬起來的腿,放下去了,徹底放棄了踹人,她覺得不怪她,她不是不想揍人,就是腿軟了,站不穩……
舌頭被他吮得發麻,也不懂技巧,弄出嘖嘖水聲,蘇傾羞窘得不行,抓著最後一絲理智,推開了壓在身上的男人:「夠了,不然我真打了,還不——」
徐青久捧著她的臉,直接把人親到說不出話來。
「……」
蘇傾這輩子,活了也有二三十年了,以前在酒吧混的時候,什麼人沒碰到過,因為這張臉,就算是男裝也不知道碰上多少對她不軌的人,她知道酒瓶子,能跟人拚命,誰也別想在她這討一分便宜。
就這一次,一敗塗地,任他在她唇上,在她的領地裡,狠狠碾壓!
許久,許久……
徐青久親夠了,抱著身子發軟的她,聲音低啞,他好氣地哄著:「蘇傾,我們在一起吧。」
她整個身子都被他抱在懷裡,身高差得不多,她一低頭,能嗅見他身上非常有攻擊性的古龍水味道,直接搶據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聽見自己心口,怦怦亂跳,心跳得快要炸開來。
這下是真的要完了……
蘇傾深吸了一口氣,先推開他。
徐青久一把勒緊她的腰,聲音很沙:「門口有人,你別推開我,」聲音越來越小,繃著,很緊,「幫、幫我擋一下。」
門被推開,進來方便的兄弟顯然愣了一下,不過沒看到臉,就看見抱在一起的一團,看了好幾眼,才挪步。
徐青久站得僵直,身體的反應,很直接。
他居然……
蘇傾頓時臉爆紅:「你個色胚!」
徐青久脖子都是滾燙的:「沒有,我只對你這樣。」他低頭,伏在蘇傾肩膀上,收斂了一貫的急躁,央著她,「我們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
蘇傾張張嘴,想拒絕,話到了嘴邊,卻出不了喉嚨,堵得心頭發酸,她沉默了很久,才擠出一絲細微的聲線:「你想好了?跟我在一起,你會有很多麻煩,或許有一天,還會被我牽連。」
徐青久毫不猶豫:「我不在乎。」
她在乎,怎麼回事呢,越來越在乎,見了鬼了,沒想過自己,可越來越在乎他的境地,越來越在乎與他相關的所有細枝末節。
不怕跌入萬丈深淵,只是,她怕深淵有他。
蘇傾輕歎:「讓我好好想想吧。」
天北醫院,婦產科。
手術室的門一打開,年邁蒼老的婦人立馬上前:「護士,我女兒怎麼樣?」
老婦人穿著洗得發黃的棉衣,臉頰有凍傷的紅腫,耳鬢的頭髮斑白。
護士拿下口罩,很年輕:「產婦大出血。」
老婦人一聽,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腳。
護士不再耽誤:「誰是孩子的父親?」
男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西裝革履,滿臉憔悴:「我是。」
「情況很不好,要做好心理準備,萬一,」護士沒有繼續往下說,徵詢,「大人和小孩,優先哪一個?」
男人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沒有立即作聲,他身後,穿著貂皮大衣的貴婦迫不及待地替他回答了:「孩子!保孩子!」
「不行,醫生,救我女兒!救救我女兒!」老婦人眼淚直掉,近乎崩潰。
婆婆和親媽,總歸是有區別。
護士不敢耽擱,直接看向男人,等他回答。
他張張嘴,一字一頓:「孩、子。」
話落後,醫院走廊裡,只剩老婦人撕心裂肺地哭聲與怒罵聲。
「王明,你這個畜生!」
「我女兒要是有事,我就是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你這個老婆子夠了沒?也不看看你女兒那個窮酸樣……」
這個產婦,肖逸聽說過,說是王氏建築的少夫人,五年前轟轟烈烈地嫁進了豪門,五年後,淒淒慘慘地收場。
肖逸有感而發,邊走邊隨口問道:「時醫生,要是你——」
他一抬頭,看見了時瑾的神情,話頭止住,渾身一個激靈,被一個眼神凍得遍體生寒,保大保小四個字生生卡在喉嚨裡。
時瑾神情漠然,聲音冷而冽:「沒有這種可能。」
哦,時醫生是丁克。
肖逸想起來,以前聽住院部的護士八卦說,第一個死在時醫生手術刀下的病人,就是個產婦。
九點,品牌晚會結束,姜九笙出來,便看見了泊在路邊的沃爾沃,她走快了些。
車門開,時瑾走下來。
姜九笙上前:「你怎麼來了?」
時瑾看了看她赤果果露的肩,皺著眉把外套給她披上:「醫院剛好結束了,來接你。」目光掠過,看向莫冰,「莫小姐,慢走。」
「……」
趕人趕得真快。
莫小姐突然問:「時醫生會游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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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
她又問:「哪種姿勢都會?」
時瑾頷首。
「那你教笙笙吧,我就不給她請教練了。」莫冰看著姜九笙,提醒她,「笙笙,你的新劇裡有一段游泳的戲,趁開拍前,你抽個時間學一下。」
說完,她功成身退,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上了車,時瑾俯身給姜九笙系安全帶。
「你不會游泳?」他隨口問。
「會。」姜九笙解釋,「學了一次,不過,我只會狗刨。」她和謝蕩、宇文一起學的,不知道是不是教練的問題,她和謝蕩都只學會了狗刨。
時瑾扣安全帶的動作頓住了:「……」
見他很驚訝,姜九笙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宇文的妹妹在國家游泳隊,前幾天剛拿了世錦賽的游泳冠軍,不過宇文照樣沒學會憋氣,可我學會了狗刨。」
她只想說明一件事,她短時間學會了狗刨,也是很值得鼓勵的。
時瑾低低地笑出了聲:「不用灰心,我會教你所有姿勢。」
「……」
這話,聽起來,很窘。
到家已經很晚了,姜九笙昏昏欲睡,鞋子蹬掉了,躺在沙發上瞇著眼不願意動,禮服的裙擺鋪了一地黑紗。
時瑾蹲在沙發旁,揉了揉她被高跟鞋擠出了微紅的腳踝:「困了?」
她懶洋洋地應:「嗯。」
時瑾拿了薄毯,蓋在她腹上:「那你睡。」
姜九笙吃力地撐著眼皮:「妝還沒卸。」
他拂了拂她耳邊的發:「我給你卸。」
姜九笙窩在沙發上,抱著枕頭,似笑非笑地凝眸看時瑾:「你會嗎?」
「我可以百度。」
他說完,想了想,抱她去了臥室。
她沾牀就迷迷糊糊了。
時瑾去拿了家居服,將牀頭的燈調暗了些,把鑽進被子裡的姜九笙撈進懷裡:「笙笙。」
她半夢半醒地嗯了一聲。
時瑾抱起她,讓她靠著自己,拉下了她禮服的拉鏈,衣服褪至腰上,他輕聲在她耳邊說:「寶寶,抬一下手。」
姜九笙乖乖照做。
他換下了她的禮服,給她穿好衣服,親了親她的臉,這才扶她躺回牀上,將屋裡的溫度調高了些,順手拿了她放在牀頭櫃的手機。
看著洗漱台上的卸妝用品,時瑾擰眉思索了下,打開手機百度,下一瞬,他臉色忽然沉下。
卸妝的時候,姜九笙困得厲害,隱約聽到時瑾說了什麼。
「笙笙,明天跟我去一趟醫院。」
她恍恍惚惚地應了。
翌日,早春微涼,旭日溫柔。
早飯後,姜九笙突然想起來:「時瑾,你昨晚是不是跟我說了什麼?」
時瑾收拾碗碟的動作頓住,默了片刻:「等會兒我帶你去醫院。」
她不解:「去醫院做什麼?」
時瑾給了她一杯牛奶,語氣無波無瀾,平而靜:「做血檢。」
姜九笙募地抬眸:「時瑾。」
「嗯。」
她遲疑了許久:「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搜索記錄了?」
她搜索過,早孕的檢測方法。
時瑾點頭,說是,目光灼灼凝視,眼裡一汪深不見底的黑,像暈染不開的濃墨。
是她耍詐了,那次,她沒有吃藥。
「等會兒我們去醫院。」語氣,不由分說,時瑾眉宇緊鎖,籠著一團散不開的陰鬱。
不止是反對,他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姜九笙盡量平靜:「時瑾,安全期的懷孕概率很低。」
「也不是零概率。」
她脫口而出:「如果查出來懷孕呢?」
時瑾眉頭狠狠一皺,沉默了,他看著她的眼睛,過了許久,睫毛緩緩覆蓋,他聲音繃著,發緊:「笙笙,分娩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