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燈光下那抹紅火的長裙才與禁欲的西裝分開，兩道身影反差強烈，卻又無比登對。
霍晏抿了抿脣，似乎還有些回味，不過他知道正事還沒辦完。
“那個人死了嗎？”
他覺得顧瑾應該是有分寸的，劉有黔畢竟是個人，就算死了也至少得留個屍體，不然很難跟官方那邊解釋。
但是想到那兩只威風凜凜的鳳凰，再加上顧瑾來時並沒有完全藏住的殺意，他又有點不確定了。
“沒呢。”
顧瑾朝着另一邊努了努嘴，地上赫然躺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霍晏看了眼那白花花的肉體，立馬將顧瑾攬進懷裏不讓她看，表情有些複雜：“怎麼人沒事，衣服沒了？”
“因爲我的火是專門焚燒邪祟污穢的，他的衣服是用來路不正的錢買的，當然就燒光了。”
“那人怎麼……”
顧瑾擡頭看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他人可能事兒更大吧，一身修爲全沒了，之前通過陣法吸收的氣運和壽命也都物歸原主。”
聞言，霍晏立刻就悟了。
殺人誅心啊。
那個劉有黔爲了提高自己的修爲能費那麼大勁，修爲沒了不比殺了他還讓他崩潰？
“他是什麼境界？在你的世界裏是很弱的嗎？”
顧瑾思索了一陣，中途差點本能的就轉過頭看向劉有黔，但是被霍晏給掰回來了。
“他是寂靈境界的，處於真靈之下，要具體一點形容的話，大概和就嶽聞軒的修爲差不多。”
霍晏頓時就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表情怪異的開口：“那只鬼的實力居然和他差不多？”
嶽聞軒原來這麼厲害的？
“嗯，他倆類型不一樣，真打起來的話很難說誰會贏。”
劉有黔主要是依靠操控鬼魂來戰鬥，自身法術大多用來防禦。
嶽聞軒本來就是鬼，不好對比。
同爲修仙者的顧瑾則是更擅長攻擊型的術法，只是這個世界很少有能夠讓她發揮實力的機會。
“不過嘛，說是更擅長攻擊一些，但其實我全能哦。”
顧瑾笑得明妹嬌豔，哪怕她身後警燈閃爍，霍晏眼裏也只有一人身影。
他的瑾瑾確實很厲害。
警察將劉有黔給帶走了，顧瑾和霍晏也坐上了警車。
不過這輛車並沒有把他們直接帶去警局，而是找了個酒店讓兩人好好休息。
負責開車的是個年輕小夥子，他憋了一路，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搭話。
“茯大師，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喫點東西？”
顧瑾瞥了眼身旁的霍晏，不動聲色的捏了捏他的手，輕笑着迴應：“不用，我帶了喫的。”
“哦…好的，有任何需要就跟我說，我一定會盡量滿足的！”
霍晏腦子裏剛浮現點旖旎畫面，就被這句話瞬間打散了，他臉色微沉：“警局應該是有自己規定的報銷金額的，這位同志對我們好像有點特殊。”
年輕警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確實，超出的部分是我們警局同志的一點心意，這次真的太謝謝你們了，請不要客氣。”
他說着說着，眼裏閃過點點淚光。
N市因爲比較偏遠，整體經濟算是全國排比較後面的城市，其他方面自然也有些落後，市民生活節奏快，新聞消息看得不及時，所以在這次事件中遇害的人最多。
同樣，N市警察也是犧牲最多的，派去去山裏搜救的五名戰友和十幾名志願者都沒能回來。
聽完之後，霍晏和顧瑾的心情也沉重了幾分。
年輕警察吸了吸鼻涕，又道：“多虧二位的下屬，他們在盤山公路附近找到了劉有黔的另一個據點，聽說是佈置的其他法陣，好像有別的用處還是什麼……嶽大師破解了陣法，找到了我的戰友和那些志願者。”
“……”
顧瑾頓時鬆了口氣，有些無語的扶住額頭：“拜託你說話不要大喘氣。”
還有其他倖存者自然是好事，但也有沒這麼好的運氣，已經犧牲了的人。
到酒店房間之後，霍晏和顧瑾什麼也沒做，簡單洗漱完就相擁入睡了。
霍晏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在此之前本就在公司忙碌了許久，忙完立刻就趕往機場了，來到N市又經歷了一些衝擊，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麼，但顧瑾知道他其實挺累的。
*
翌日清早，N市警局。
顧瑾獨自一人進了警局大門，已經來上班的警察們都熱絡的圍了上來。
“茯大師，喫過早飯了嗎？”
“我這有米粉，要不要喫一點？”
也有i人不好意思，只敢縮在後面小聲的議論。
“這就是茯大師嗎？好年輕，長得真漂亮啊，跟畫裏走出來的似的。”
“人家二十出頭的時候已經是大師了，而我二十出頭的時候還在學校掛科。”
顧瑾臉上掛着淺淡的笑意，客氣和他們打了招呼，婉拒了一些熱情，這才詢問道：“我能見一下劉有黔嗎？”
幾名女警察看到她笑，心都快化了，連忙點點頭。
“當然可以了，不過那個劉有黔的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一直在亂髮瘋，要不還是找個人陪你一起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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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其他人都有點蠢蠢欲動，彷彿只要顧瑾說可以，他們就會立刻開始爭搶。
顧瑾淡淡一笑：“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有點圈內的事情想跟他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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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圈內，那自然就是玄學圈子了，警察們雖然心裏很好奇，但也沒有非要湊上去聽的想法。
“那茯大師你跟我來吧。”
一名長相甜美的年輕女警走上前給顧瑾帶路，穿過走廊才終於到達關着劉有黔的審訊室。
今天劉有黔身上套了件小馬甲，穿了條沾着灰塵的破舊褲子，腳上是雙膠鞋。
看得出給他安排的非常隨意了。
審訊室大門打開，劉有黔擡起無神的雙眼，在看清楚來人後瞬間恢復了清醒。
“是你！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快把我的修爲還給我！”
他情緒激動，手銬和桌子都因爲他的動作而發出激烈的聲響。
顧瑾優雅的在他對面坐下，纖纖玉手繞着髮絲打轉，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你這寂靈境界該不會是假的吧，否則怎麼還搞不清楚狀況，覺得已經被燒乾淨的修爲還能回來？”
劉有黔紅着眼睛，想起身打人卻被手銬牢牢控制住，他憤怒的扯着鏈子，嘶吼：“什麼寂靈境界，什麼叫被燒乾淨了，那是我的修爲！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奪走！”
看着他好像馬上要怒氣攻心的樣子，顧瑾卻微微揚了揚眉，嘴角笑意反而加深了些。
似乎老天還挺眷顧她的。
劉有黔，不是從原來那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