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愣了愣後才隨着陸斯年的力量走進了電梯,一邊看着電梯裏跳動的樓層,一邊說道,“陸斯年,我有些羨慕你能有這樣的朋友。”
都說羨慕的背後是帶着嫉妒和恨,但是我對陸斯年的這份羨慕卻是單純的,甚至還有一半是感激。
感激陸斯年的身邊還有沈行遠和傅廷深這樣的朋友,而不是放任他一個人掙扎在沉重的泥沼中。
陸斯年低頭瞅了我一眼,沉聲道,“不用羨慕,你也會有的。”
他大概是以爲我想到了白歡歡,所以低沉的聲音不像以往那麼生硬,刻意的放柔了一些,連抓着我的手也稍稍用力的緊握了一下。
我笑了笑沒說話,低垂下去的眼神裏閃爍着一句話。
沒關係,我有你就夠了。
見到陸斯年的主治醫生鄭醫生後,我不顧陸斯年阻攔,在最開始講了剛纔發生的事情,擔憂道,“鄭醫生,會不會影響到之前手術的傷口,會不會內出血之類的”
鄭醫生神情也隨之凝重了些,推了推眼鏡說道,“陸先生,你解開上衣,我先對你進行初步的檢查,後面再拍個胸部x光片,具體情況還是要看了片子才知道。”
陸斯年似乎不願意配合這樣的檢查,臉色一直不太好,我在一旁催促着,“陸斯年,你快一點啊,你要是不動,我來幫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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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陸斯年果斷的拒絕我的幫忙,總算是按照鄭醫生的要求解開了上衣,
這些日子以來,我幾乎是每天一次的幫陸斯年換藥換紗布,那精壯的胸膛都看了數十次了,連肌肉的紋理和起伏的線條都記得一清二楚的,但是每一次看到,還是忍不住心口有小鹿亂撞的感覺。
鄭醫生先是檢查了一邊外傷,然後伸着手在傷口周圍按壓着,並不停詢問,“這裏痛不痛,這裏有疼痛感嗎這裏呢”
陸斯年的回答千篇一律,都是說“不痛”。
我對此保有很高的懷疑度,陸斯年的剋制力超出尋常人很多,說不定不是不痛,而是他在逞強。
可是當我轉着質疑的目光看過去,陸斯年的胸口上除了手術留下的傷痕之外,沒有其他明顯的外傷,甚至連皮膚的泛紅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剛纔他和傅廷深顫抖着那麼激烈,明明傅廷深的好幾拳是那麼沉重的落在他胸口上,怎麼會一點痕跡都沒有。
除非
傅廷深看似抓狂,但是在落下拳頭的同時,也鬆懈了力道,一切的纏鬥都在陸斯年的承受範圍內。而陸斯年身上唯一明顯的傷痕,也就只是他嘴角的擦傷,那是傅廷深的第一拳。
鄭醫生也說,“沒有任何外傷,手術縫合的傷口也復原的很好,沒有收到拉扯。現在就剩下拍片了。”
陸斯年一面扣上釦子,一面跟我說,“還愣着幹什麼,該去拍片了。”
“哦”我從茫然又煩亂的思緒中立刻回神,還不忘跟鄭醫生說,“鄭醫生,謝謝你,我們取了片子之後再來。”
因爲我懷孕了,陸
斯年不讓我太過於靠近拍攝x光片的地方,名義上是我陪着她去的,實際上我只是在走廊的遠處等着他。
“你坐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我大概幾分鐘就出來了。”陸斯年將我引到走廊的長椅邊上,叮囑道。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應了聲,卻感覺到陸斯年依舊用深黑的眸子注視着我,只能又補了句,“你放心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的,會乖乖坐在這裏等你回來。”
在得到我的保證後,陸斯年才鬆開了牽着我的手,獨自走過去。
看着陸斯年遠去的背影,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陸斯年變得有些奇怪,好像好像特別喜歡牽我的手,而且像是怕我消失了一樣的抓的牢牢地。
在回鄭醫生診室的路上,我特意留心了陸斯年的覺動。
他一靠近我的身邊,第一個動作就是牽住我的手,手心緊緊的貼着手心,溫熱的體溫在相互接觸的肌膚上交換着。
約莫十幾分鍾後,我和陸斯年回到鄭醫生的診室裏,x光片也已經送到了鄭醫生的手裏。
鄭醫生在慎重仔細的觀察之後,沉穩的臉上浮現笑意,說道,“陸先生術後恢復的很好,都痊癒了。”
聞言,我也忍不住喜悅的笑了起來,像是在心中有千萬朵花兒在盛開,連眼神也變得明亮奪目。
陸斯年身上終於只剩下最後一點小傷了,那就是右手心上刀痕,因爲沒有做縫合,只是傷口自然癒合,所以比胸口的傷痕復原的要慢一些。
解開紗布後,原本的傷口已經結痂了,生出了粉紅色的嫩肉,等結痂脫落之後,留下的就是兩道疤痕。
是陸斯年拼命救了我的最好證據。
由於剛纔纏鬥時用力過猛,結痂還是有部分被拉扯脫落,有隱隱的血液在滲出來。
鄭醫生見我一直小心謹慎,特意解釋道,“這只是輕微的拉扯傷痕,陸太太要是覺得不放心,可以帶陸先生到護理站上點藥。”
我剛要應聲,陸斯年卻快一步接話說,“不用了,我們家裏有藥。”
“由陸太太幫忙上藥也一樣的。”鄭醫生回說,末了還對着我笑了笑。
明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但是從鄭醫生辦公室離開的時候,不知道爲何我的臉熱熱漲漲發着燙,而且這股熱氣是從心裏冒起來的。
我怕被陸斯年看出些什麼,一直地低着頭閃躲着。
陸斯年卻好似因爲我閃躲的動作誤會了什麼,語氣有些陰沉的開口,“你不想幫我上藥做這麼一點小事情都不願意了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上次你手受傷的時候,可是我親自幫你處理的傷口。”
聽他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啼笑皆非,陸斯年這根本就是“含血噴人”,之前在日本的時候,明明是他自己不願意換藥,還是我每天都盯着他,怎麼就變成我不願意做這一點小事了。
不過陸斯年的這一番話,倒是也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我掙脫開他牽着我的手,擡起自己手心看着,在最中間的掌紋上,有幾處跟原本膚色不相符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