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容易遭雷擊,你是不懂得啊?”
天啊,手裏還持一把銅打造的長劍,那東西可是很容易導電的。
青鳳鐵青着臉,“屬下就是被雷劈死,也不願王妃如此!這事情屬下必定清楚轉告王爺!”
見他竟然一點都不領情,她不過就是拉了下他的手,當真以爲她喜歡?
嘖——
莫非在他眼中,她還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還寧願給雷劈死,也不願意讓她動他一下,那就劈死了個乾淨吧!
蘇流年不屑地笑着,“隨你怎麼說!我還真是真傻了去拉你的手!這雷劈死你們這羣妖.孽,還真是活該…….”
“轟隆隆——”
一道渾厚的雷聲將她的尾音吞噬了去,嚇得蘇流年立即捂住了雙耳。
青鳳見她膽小的樣子,眉頭輕蹙,他還以爲這個女人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緊接着,豆大的雨打在了地上,沒一會地上就全溼了,而樹上的桃花被打落了不少,樹下一片嫣紅,地上也一片嫣紅。
青鳳看着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便道,“請王妃入閣樓休息吧!”
蘇流年並沒有進去,而是依舊站於屋檐下。
此時下了這麼大的雨,花容墨笙的窗子她離開前是有關了,可萬一他覺得熱又去打開,這雨帶着狂風,萬一打進了房間內…….
她覺得自己一刻也呆不下去,看着外頭淅淅瀝瀝的雨,心裏有些揪緊。
生病的人向來脆弱,這個時候,他一定很孤單,想要有人陪伴着吧!
而且又那麼久沒吃東西了,若是還一直泡在浴桶裏…….
蘇流年咬了咬牙,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男人!
她衝進了閣樓內,青鳳見此尾隨了進去,“王妃想去哪兒?”
“傘呢?傘在哪兒?”
回頭看着青鳳,她對這個地方還是陌生的。
青鳳雖然不清楚她想要做什麼,但還是去拿了一把油紙傘遞到了她的手。
“傘在這裏!”
蘇流年接過,打開了油紙傘,便衝進了大雨中。
淅淅瀝瀝的大雨打在傘面上,不停地有桃花被打落下來。
踩在桃花上,有些滑,過長的裙襬讓她幾次差點踩到,蘇流年只得一手撐着傘,另一手撩着裙襬,在雨中奔跑。
風很大,好幾次險些被吹掉,只是撐着那一把油紙傘在風雨中奔跑,還是擋不住什麼雨。
很快的,不止是繡花鞋全溼,渾身上下已無一處是幹的。
“王妃——”
青鳳見她如此,急忙地衝了進了大雨中,也不知道蘇流年突然發瘋一般地衝進雨中做什麼,但是看着她奔跑地路線不正是賞桃閣嗎?
而賞桃閣正是花容墨笙在別院裏住的地方。
莫不是她急着去找花容墨笙?
閃電一道道地如要劈開所有的烏雲,一聲聲沉悶的雷聲響起,如炮彈炸開一般。
桃花樹下奔跑的蘇流年,並非不懼怕,但是想到花容墨笙可能還泡在浴桶中,她就覺得心急如焚。
再說此時她都跑了這麼遠了,再退回去,剛豈不是白跑了出來!
青鳳追在她的身後渾身都已淋溼,但是看她着急的樣子,心裏微微替花容墨笙平衡了一下,或許蘇流年的心中並非不是沒有花容墨笙的存在吧!
至少現在的她,正在着急。
蘇流年一路奔跑着,等到了賞桃閣的時候,渾身已經溼透,她扔下了傘,直接朝着花容墨笙住的那一間房間跑去,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看着裏面空空如也!
“七王爺…….七王爺!”
叫喚了幾聲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蘇流年又朝着屏風處走去,那裏浴桶還在,七分滿的水也還在,只是浴桶裏面空無一人。
他換下的內衫被丟在了地上,卻不知主人去了哪裏。
“花容墨笙,花容墨笙,你在嗎?”
他不是高燒未退,渾身乏力嗎?
不好好躺着休息,跑去哪兒了?
“花容墨笙…….”
她喘着氣,臉上有水滴落,卻分不清楚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叫了好幾聲沒有人迴應她,只有窗子那那依舊淅瀝的雨聲,還有幾道悶悶的雷聲。
蘇流年將房間內的一切都看了一遍,發覺她端進來的粥,盛好的那一小碗還有半小碗,旁邊的一碗清水也被喝掉了一兩口。
看來花容墨笙沐浴完之後又吃了些東西,見他有吃,雖然吃的不多,可蘇流年的心裏還是覺得微微鬆了些。
.只是,他去哪兒了?
蘇流年朝外走去,走過的地方,只留下一灘水。
蘇流年看着守在外邊全身上下已經被淋溼的青鳳,問道,“花容墨笙去哪兒了?”
青鳳剛聽她在裏面喊了一聲無人應答,心裏已經有幾分清楚花容墨笙去了哪兒,只是此時的他還發着高燒,出去半事,那也要看天氣如何,現在還下着大雨呢!
“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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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鳳喊了一聲,立即有護衛出現。
“去馬廄裏看看,王爺的飛天白馬可還在?”飛天白馬是花容墨笙在這裏的專屬坐騎。
.“是!”那護衛行了禮立即下去。
馬廄…….
這麼說,花容墨笙有可能已經離開這裏?
下這麼大的雨他去哪兒了?
兩人渾身溼透地站在房門外等了些時候,那名護衛被雨澆得全身溼淋淋跑了過來。
“稟報王妃與大人,大概半個時辰前,王爺讓人從馬廄裏帶了飛天白馬,王爺已經出了府!”
出府?
他不要命了嗎?
又是高燒,此時還下那麼大的雨,他出什麼府?
青鳳在聽後也是將眉頭皺得死緊,半個時辰前,並未下雨,可沒過多久,這雨說下就下,此時他還發燒,若是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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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一直下着,沒有要停的意思。
此時都已經是傍晚了,而蘇流年也在臺階處坐了好些時間了。
耳邊聽到的是淅瀝的雨聲還有那呼嘯的風聲,偶爾有閃電劈過,遠方的烏雲如被撕開一般。
她一身溼漉漉的,坐着的地方已經有一大片的水窪,頭髮貼在身上,前部分已經被風吹幹,只是後面的還在滴着水。
青鳳見她不肯走,便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遠遠地站於身後,護衛她的安全。
兩人都是溼漉漉的狀態。
蘇流年輕嘆了一聲,回頭看着同她一般如落湯雞的青鳳,正要問話的時候突然打了一聲噴嚏,她輕吸了下鼻子,張了張嘴,還沒問出話來,緊接着又是一聲噴嚏。
連續打了四聲,這才停了下來。
人家說,打一聲噴嚏是因爲有人想你,打兩聲噴嚏是因爲有人愛着你,打三聲以上的噴嚏足夠證明你已經生病了!
蘇流年沒覺得自己生病,這身子前一段時日雖然受了不少的傷,但還不至於如此虛弱,淋場雨就能感冒。
青鳳有些看不下去了,“王妃身子嬌貴,此時又淋了雨,還是回房換身乾淨的衣裳吧!”
蘇流年搖了搖頭,“我沒那麼嬌貴!”
她擦了擦鼻子,問道,“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青鳳搖頭,“王妃心中若是沒有王爺,作何如此擔憂?”
花容墨笙去哪兒,青鳳心裏還是有些清楚的,但是花容墨笙對於這些事情向來都是隱祕,如他不說,他自是不會多話,況且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心裏沒有他…….
她沉默了。
是不是有他,蘇流年並不清楚,但是現在,她確實挺憂心花容墨笙的安危。
他本就高燒未退,燒得一身如雪的肌膚透.露着淡淡的嫣紅,雖然不願意表露出他的脆弱,可是蘇流年清楚他必定是極爲難受的。
可下了這麼大的雨,他不好好休息,出去做什麼了!
還有什麼事情比身.子健康來得重要?
真是個讓人.操.心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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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墨笙回到別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而這個時候雨也已經停了,一場大雨打落了許多開得絢麗的桃花,一地上滿是落花,空氣中漂浮着濃香馥郁的桃花芬芳。
夜晚的別院裏,因爲主人回來,總是把走廊的燈籠點亮,那光亮將桃花樹下照出了幾分光亮,一步步走在冷清的桃花下,嗅着這一縷縷濃郁的幽香,徒然覺得一陣失落。
他一步步沉穩地朝着賞桃閣閣樓去,卻看到閣樓外的臺階上多了一抹淡淡的身影,窩成了一團,抱在膝蓋上,目光沉寂得如同一汪死水。
花容墨笙微微頓了下腳步,加深了臉上的笑意,走廊的燈籠映襯得他的雙眸更爲明亮,她可在這裏等她回來?
可是怎麼等得如此狼狽?
聽到腳步聲,蘇流年擡頭朝着那一抹燈下玄色的身影望去,那一汪死水一般的雙眼一剎那盪漾起漣漪,如清波上被投入了石子,瀲灩一片。
他回來了!
好端端地回來了,神色如常,腳步如常,一切如常。
而她在這裏幾乎等去半條命。
一個姿勢維持了這麼久,久到彷彿過了千年!
可是最終,還是把他給等回來了!
腳有些發嘛,但是蘇流年還是撐着站了起來,目光緊緊地盯着前面一步步走來的花容墨笙,而她也一步步朝他走近,目光中藏着未消的氣焰!
“啪——”
迎接他的是一記清脆的巴掌聲。
花容墨笙被打得偏過了臉,很快的臉上浮起了明顯的五指痕跡,他緩緩地轉過臉看着眼前含着淚水的女人。
第一次,有女人膽敢這麼打他。
二話不說,一巴掌甩了上來。
此時青鳳見此,手中的長劍已經拔出了一半,護主心切的他恨不得一劍扎在了那個女人的心窩裏。
他的主子竟然讓個女人給甩了巴掌!
蘇流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手輕撫着被打的左臉,面色如常,絲毫不爲她剛纔的舉動而蹙眉,甚至是沒有動怒,或者怒了,只是他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花容墨笙也將她看了許久,見她裙子下還滴着水而她剛纔坐過的地方一片未乾的水跡,頭髮上幾分凌亂,就連青鳳也是如此。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子,很久之後,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擡腳走進了亭子,朝着他的臥房走去。
蘇流年就這麼看着他一步步離開,一句話也沒有說,而她等了這麼許久,難道就爲了甩他一巴掌?
她並不想打他的,只是心裏憤怒,一個剋制不住,衝動地甩了他一巴掌。
淚水劃落,蘇流年哀怨地看着那一道頎長的黑色身影,突然地擡起了腳步朝着那一道身影跑去,直接從後背將他抱住。
雙肩輕輕地抖動着,她將小臉埋在他的後背,只覺得被她抱着的男人背部微微一顫,而手滾.燙的掌心握在了她的手上。
“年年,去沐浴一番,換身乾淨的衣物,本王沒有淋到雨,只是覺得累了,想去睡一覺!”
花容墨笙輕輕地嘆息,見她與青鳳兩人皆是一身狼狽地守在這裏,自是清楚她做了什麼事情。
今日本是豔陽高照,驟然變化的天氣,他已經算到,飛天白馬的速度驚人,在下雨之前,他就已經到達了陸江城的手握兵權的薛將軍府邸。
正好躲過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不過這一趟,如他的算計一樣,沒有白白走了一趟。
頑固的薛將軍,一直以來都是站於皇上那邊,經過今日的談話,已經有意投靠於他。
蘇流年沒有鬆手,依舊將臉埋在他的後背,那過高的溫度讓人心驚,隔着錦袍依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
特別是覆在她手背上的那一雙手,幾乎要將她灼傷。
“你瘋了!什麼事情比不上身子的健康重要?就算沒有淋到雨,但是你不清楚你高燒未退嗎?花容墨笙,你有時候真是讓人厭惡!”
一陣咬牙切齒的,她忍住想要咬他背的衝動。
花容墨笙淡淡一笑,“你不是不管本王的死活嗎?淋不淋雨,是不是高燒未退,於你來說,不是無所謂嗎?”
“要讓我當寡.婦,你也得提前說聲啊,不然我怎麼給你辦喪事?”
.她氣憤地隔着布,一口咬在了他的後背上,然而咬下去的時候,還是不忍心咬得太用力了。
那一口下去,她還是捨不得咬吧!
花容墨笙低頭看着緊緊懷在他腰上的那一雙手,目光中一片瀲灩的風華。
“如果真有那麼一日,你可記得上回帶你去的那處地方?將本王的遺體埋在那裏就好,不用費心思去刻名字了,本王與他共用一名,便已足矣!”
花容墨笙之墓!
蘇流年自是沒有忘記,見他此時還有心情提起這些,她恨恨地鬆開了他的手。
“往後你膽敢這麼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信不信我休了你,讓你成爲衆人的笑柄!”
蘇流年沒有再停留,而是藉着走廊的燈光朝着走廊的方向走去,她昨晚睡的那一間屋子也是屬於賞桃閣的,只不過位置偏西。
等了那麼久,她也累了,渾身都覺得痠疼起來,頭腦也昏昏沉沉的。
花容墨笙輕笑出聲,突然之間覺得陰鬱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回頭看着蘇流年氣呼呼離去的身影。
朝着青鳳,他道,“將她帶回本王的臥房,若是不願意,一掌劈暈了!扛也要將她扛到本王的房裏!”
說罷,他已經朝着自己的臥房的方向走去。
青鳳便是尾隨着蘇流年而走。
一身溼漉漉的,雖然被風吹幹了部分,但是渾身上下還是粘.膩得她難.受。
蘇流年一進房間內,便將身上的所有衣物全給.脫.了下來。
想泡個熱水澡這才發現忘記跟那些丫鬟說上一聲了,於是隨意圍了一條內衫,走到門邊,將房門打開了一小塊地方,探出了腦袋,果然見着青鳳此時正守在外邊。
“那個…….讓人給我準備點洗澡水!”
.瞧見青鳳淋了雨一直沒有換下,頓了下又說,“還有…….你也該去洗個澡,再換身衣服了!”
青鳳並沒有離開,“洗澡水已經給王妃準備好了,在屏風後!”
從蘇流年坐在臺階處的時候,他就已經吩咐了這一處別院裏的丫鬟準備洗.澡水,幾乎是不到半個時辰就換一次,此時那洗澡水還是溫熱的。
已經準備好了…….
蘇流年朝他點了點頭,正想要關門的時候又聽得青鳳開口說道,“王爺讓王妃沐浴完上他的臥房,若王妃不願意,就休怪屬下動手!屬下的手勁大了些,就怕到時候劈傷了王妃!”
“砰——”一聲,是房門被緊緊關上的聲音!
“你去告訴他,就是他來請我,本姑娘還不樂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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