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封衍那因爲受傷長期密密麻麻泛疼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跳動的越劇烈,疼痛反倒減少了幾分。
許輕知見他沉默,對上他目光灼灼的視線:“風衍,我很好奇,你會給我什麼樣的答案。”
儘管以前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並不像現在這般陌生,但到底是一百年沒見,他想,知知與他這般生疏也是應該的。
又或者,她在介意傷他的那一劍?
可她該知曉的,他向來不忍心罰她。
霍封衍抿了抿脣,溼潤殷紅的薄脣微張,正要開口。
突然,一個帶着白色廚師帽的人端着一個金牛樣式底鍋,上面的白瓷盤裏盛着香菜牛肉,小心翼翼的將菜品擺在桌上,熱情的跟許輕知和霍封衍介紹起來,“這是我們店裏的招牌,走進聯合國的特色菜品香菜牛肉,帥哥美女你們慢用啊。”
許輕知聞着菜香味,肚子真有點餓了,看向霍封衍:“那先喫飯吧。”
許輕知以前來這家店喫過幾次,口味很好,在修仙界惦記過幾回,也自己做過這些菜。
她也不是必須喫含有靈氣的菜才能下嚥,像這種口味非常好的她也喜歡。
可若是,這些原始食材換成她親手種的,養的,那口味必然是錦上添花的。
於是,許輕知想養一頭牛。
香菜牛肉好喫的很。
但她剛在家裏後山養了四頭豬,還有一大片的山沒開出來,立馬說要養牛,她媽肯定不同意。
但……
不影響她在空間裏養啊。
那麼大的地方,她不僅養黃牛,還可以養奶牛!
上回她買了一瓶純牛奶喝,喝起來感覺現在純牛奶的奶味比以前的奶味淡了很多,喝完還肚子疼了,溫珊珊說她這是乳糖不耐受。
許輕知記得,以前喝過一回別人家養的奶牛產的奶,那奶加熱後才能喝,她喝完就沒有肚子疼。
不過養奶牛也挺麻煩,最好還要養頭公牛,因爲只有懷孕的奶牛才能分泌奶。
只是梅城這邊是沒人養殖奶牛的,只有黃牛,她還要想想,後頭去哪兒買幾頭品質好的奶牛纔行。
許輕知邊想邊喫飯。
霍封衍看她認真的樣子,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開口打擾她,只是把一旁的蟹黃粉絲煲用公筷拌了拌,這樣喫起來才味道好一些。
又在她喫完一碗米飯後,替她添了一碗白米飯。
他在許家,喫的是靈氣菜,時常待在靈氣陣籠罩的地方,會舒服很多。突然離開,這會兒心臟一直疼,所以食欲不高,更像在旁邊伺候人喫飯的。
但他也習慣了,在修仙界,她喜歡喫什麼,他都會尋來人間最好的廚子學着做,親手做給她喫。
她有時候心情不好,不想喫飯,他怕她餓壞了身子,便用功法哄着她必須喫些,親手替她盛飯盛湯夾菜。
她倚在榻上看小人書入了迷,不想喫飯,他就提着飯盒到她跟前,一口一口喂進她嘴裏。
每每這時,她總因爲喫飯的事,生氣罵他有病,竟然強迫她喫飯。
霍封衍想想,除卻一開始她還怕他怕到發抖的時候,後來她真要騎到他脖子上了。
他怪想念那會兒的。
不像這般生疏。
好在他橫渡時空,終於找到她,來日方長,不急。
許輕知在心裏想好了要養牛的事情,喫着也差不多了,一擡頭就對上霍封衍的視線。
她皺了皺眉,兇了他一句:“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舒服。”
“好,不看了。”霍封衍垂下眼眸,將那股炙誠悸動藏於心臟最深處的底。
語氣裏竟聽出幾分委屈。
許輕知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確實不舒服。大抵是從那一次偷聽到他親口對別人說的話,便覺得這種眼神讓她下意識有些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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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已經過去一百年了,除了下意識的噁心這種眼神,她對他的印象只剩下了死對頭和大反派,其它的……便再無其它的了。
從湘菜館出來,突然一個高昂的女聲響起。
“許輕知!”
許輕知回頭,就看到一對男女在他們身後,那女人看到她,立馬拽着男人衝了上來。
她興致沖沖道:“許輕知,你還記得我嗎?”
許輕知覺得幾分眼熟。
對方立馬開口介紹:“我啊,金娜啊,你初中同學。我剛看你從湘菜館出來,我也剛好喫完出來,還有點不相信是你呢。”
許輕知的臉色沉了沉,顯然是記起對方了。
如今的金娜一身網紅打扮,割了個雙眼皮,整容了,跟她記憶中的單眼皮塌鼻樑的女孩不太像。
金娜摸出手機:“老同學,加個微信嗎?我看過你演的戲,你怎麼退圈了啊?其實有人罵你,是給你漲熱度啊,我現在是顫音直播的主播,一千多萬粉絲,挺想去演戲的,就是沒資源,你認識的導演能介紹我認識認識不?對了,感覺你長高了好多啊,跟以前都不太像了。”
許輕知淡道:“你倒是跟以前一樣,臉皮一如既往的厚。”
“你怎麼說話呢?”金娜旁邊的男人嗆了一句。
霍封衍正想上前,被許輕知伸手擋住了,那姿勢無疑是告訴他,這點小事,她要自己解決。
金娜抓着身邊男人的手,笑的花枝亂顫的:“輕知,你該不會還記着初中那件事吧?不就是去廣播站,給你點了一首“狐狸精”嘛。我跟你道歉唄,你別生氣了。”
在修仙界的養成的殺戮之氣自周身溢出,許輕知強行壓了下去,犯法的事還是不幹了。
她伸手甩了金娜兩巴掌,說話的語調聽不出任何波瀾起伏,敷衍到極點:“我也跟你道歉,你別生氣。”
給一點教訓,還是有必要的。
金娜捂着臉,臉上火辣辣的疼,不敢相信過去那個自卑怯懦的許輕知竟然變得這麼……
許輕知看她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心中只覺得一陣爽快,瀟灑離開。
在修仙界待了五百多年,她都該是老僧入定一般的心態了,可是遇到初中霸凌自己的女同學,還是忍不住動手。
她努力修煉,不是爲了忍氣吞聲。
那些好脾氣是對自己親近的人,對外人不必。
至於講道理?對這種霸凌自己的人,沒有必要。
等人走的老遠了,金娜錘了旁邊男人一拳,抱怨道:“你怎麼回事?我被打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男人好似才緩過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沒反應過來,但不妨礙他現在嘴上哄兩句讓她別生氣,又問:“你們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
金娜看着快要消失的女人背影,挺拔自信的身姿,與初中時完全不一樣。
那會兒,金娜讀初二,班上有個鄉下來的女生許輕知,模樣長得很漂亮,被很多男生私底下評爲班花。
甚至還有初三的男生,專門跑到教室門口,爲了看她一眼。
金娜家裏有錢有勢的,就看不慣她。
尤其是,她當時喜歡班上的一個男生於洲,還跟於洲表白了。
那許輕知對其它男生都是愛答不理的,唯獨跟於洲走得近,總是拿問題目的藉口去找於洲。
金娜就覺得許輕知是故意搶她的人,跟班上一些玩得好的女生說許輕知的壞話,讓大家一起孤立她。
甚至她後來從別人那聽說,於洲給許輕知表白了。
她氣昏了頭。
那會兒學校廣播站是可以學生點歌的,兩塊錢一首,有時候誰過生日,一塊玩得好的朋友就會花兩塊錢去廣播站點一首生日快樂歌,當然點其它歌也行。
金娜就花錢在廣播站,正中午人最多的時間,爲許輕知點了一首歌。
廣播員還會在裏面播報:“接下來是由275班金娜送給275班的許輕知一首《狐狸精》,歡迎聆聽。”
金娜當時就在教室裏,聽着廣播,別說全班都沸騰了,全校都沸騰了。
她就坐在窗戶那,看許輕知的笑話。
起初許輕知還在故作淡定的拿着筆刷刷寫題,直到班上越來越多人起鬨的聲音,她才起身逃一樣出去。
有人說,許輕知哭了。
金娜反正看不到,因爲許輕知的劉海太厚了,垂着腦袋,那眼睛就跟看不見一樣。
後來,上了高中,不在同一個學校,她也就不喜歡於洲了。
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那會兒讀書年紀小的,犯點錯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