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吩咐傭人一粒米都別動,一滴水,都不要讓霍寒碰,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會不會下來。
有墨霆謙護着她怎麼了,流掉孩子這件事,終歸她就難辭其咎!
“適可而止。”
彼時,一旁的墨霆謙終於幽幽開腔,脣腔之內,染着一點不悅,杵着老爺子。
那縷眼神,分明帶着警告。
然這在老爺子眼裏,更是氣不過。
見墨霆謙竟袒護霍寒不惜與自己相駁,如同權威受到威脅,渾濁深沉的眼,鋒芒畢露。
兩爺孫的眼神在無聲息中,進行了一次刀光劍影的廝殺。
沒有硝煙的戰爭。
墨霆謙看桌子上顯然是沒有什麼東西招呼,只能出去吃。
握起霍寒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女人看了他一眼,艱難的咬脣。
竟沒有與他伸手相同。
“爺爺,是我的錯,我領罰。”
霍寒主動走到老爺子面前,一個九十度的彎腰,“要打要罰,我悉聽尊便。”
她昨晚看見墨霆謙身上的傷,全都因她而起,怎麼能自私的將責任全推到他身上。
對於霍寒的主動認錯,老爺子得意的眼神虛覷了一眼墨霆謙,彷彿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他,依舊是墨宅最高的掌舵人。
墨霆謙直接拉起霍寒的手,管老爺子說什麼,“走。”
他偏執的將她拉過來,不讓她再回頭去。
老爺子在後叫着霍寒與墨霆謙,後者,理都不理。
“這些天先不要回去,跟我到外面住。”
“不行,你已經爲我受傷了,我於心何忍?”
霍寒也焦慮自己的這種無能,偏偏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現在才發現,人,被別人操控,活在別人的控制下,真的不如一個人過的苟延殘喘。
“沒有可是。”
墨霆謙不等她的答覆,塞着她進車,驅車駛離墨宅。
“站住!站住!”
老爺子氣的在門口發抖!
………
霍寒知道,他不是帶自己去歐景御苑。
她說了,她不想去那個地方。
“墨霆謙,你今天能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她眼神惆悵,眺望前方,對墨霆謙輕聲的詢問。
那種語氣,很悲傷。
“你說。”
男人微微側眸,瞥見她蒼白的臉雪白無色,半邊臉,瘦了好幾圈。
“你能不能,帶我去趟李伯家?”
墨霆謙突然剎車。
“不可以嗎?那別……”
“可以。”墨霆謙安撫她,摸了摸她的頭,“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翼翼了?把你的想法大膽說出來就是,別藏着掖着。”
霍寒有那麼一瞬間想哭,眼淚都盤旋在了眼底,硬是忍住。
“你知道李伯嗎?知道我爲什麼要去看他嗎?”
一個傭人而已,他怎麼會知道。
“回來時只有一個人,明明應該是兩個,但是李伯永遠的留在了那座島上,是這個意思嗎?”
霍寒的眸子有一縫隙的碎裂,他竟然知道……
男人看見她震驚的神色,輕易也猜到她又在自責,自責自己連累了李伯,如今,李伯的家人只剩下孤兒寡母,李伯死了,以後,該如何繼續下去。
“對,是我‘殺死’李伯了,是我!”
她情緒在突然變換,有些脆弱,有些極端。
墨霆謙越過駕駛座,緊緊的抱住她,溫聲安撫,“冷靜一點,冷靜,有我在,其他的不好的事情都不會再發生,嗯?”
他的聲音溫和暖暖,深沉清潤,包裹所有的耐心。
這大概,也是對墨霆謙的一種考驗,他從不喜歡哄人,可到這兒,偏偏無師自通。
霍寒泛紅的眼底沁着清淚,腦海裏,當日李伯被厲千尋的人打成那樣,她全都記得,一清二楚。
細微的啜泣聲,嘴角也自己發生緊張抖動,無盡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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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能爲力這四個字,太沉重了。
墨霆謙將她獨自鎖在車裏一會兒,很快,他就回來了,手裏,拿着一頂帽子,紅色的。
一個人安靜了之後,她好些了,只是眼角,還有些傷感。
男人伸長指尖,輕輕爲她拭去那抹淚,淡淡道:“留着眼淚,到那裏再哭,現在,好好戴上帽子。”
霍寒點了點頭,眼神麻木,接過那頂帽子,戴在了頭上。
隔着後視鏡,男人看見她戴上的那頂帽子,臉,三分之二將近被遮住,太瘦了。
……
李伯居住的房屋是類似簡陋衚衕的盪口,但還算乾淨,湊合的能住下人。
抵達這兒時,正看見李伯的老婆拿着針線在縫鞋底,坐在自家門口,有時候張望一眼,有人經過時,幾塊錢就捎給人家一雙。
如果想想,李伯在墨家做工,老婆在補貼家裏零用,照顧一個就要讀大學的女兒,聽說女兒還成績優異,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家三口能溫飽就是最幸福了。
霍寒越想,內心的罪惡便在無形之中加深。
墨霆謙握着她的手立在隔着一條馬路的對面,安靜的二人,身影隨風微微吹起柔軟的髮梢
。
“過去?”
“好。”
她沒有退縮,走到了李伯老婆的面前,婦人好奇的看着霍寒,她不認識霍寒,但是看見墨霆謙後,眼神明瞭,一聲熱情的問候:“是墨總來了,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們這兒來?”
婦人也沒再繼續手裏的活兒,就要讓座,還是墨霆謙開口,“進去說話。”
這房子,大概還沒有墨宅一個廚房大。
“我這裏寒磣,墨總,你不要介意啊。”
婦人一直看着墨霆謙,也不知道霍寒是誰,只明白墨霆謙位高權重,自然不敢怠慢。
墨霆謙沒說話,而另一邊,女人直接跪在了她面前,“對不起,伯母,是我的錯,李伯已經不在了。”
霍寒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準備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該如何承受……
“這,這位姑娘,你怎麼知道我家老頭子?什麼走了?”
婦人,開始一點點發生改變。
“霍寒,有話好好說,你現在的身體,能跪着?”
墨霆謙拉她起來,霍寒便解釋,“伯母,就在三天前,李伯因爲我,連累至死,他屍骨未寒,我是特來賠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您要打要罰,我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