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封承允和白若棠因爲才睡醒不久，別說睏意了，兩人精神頭十足。
可外頭天寒地凍的，且這會兒子天也已經黑透了，出去了也沒什麼可賞的景，白若棠和封承允兩人就在殿內擺上了棋盤準備廝殺兩局。
這一回白若棠沒有再如頭一次與封承允下棋時那般藏拙拿出了真正的實力，不過封承允的棋藝也不是假的，一個多時辰後，白若棠以一子險勝。
封承允感受到了棋逢對手的樂趣，便和白若棠兩人一起挑揀着棋盤上的棋子準備再殺一局。
這時外頭候着的小福子走入了殿內，來到卓海身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卓海看了眼正認真下棋的兩位主子，想了想還是沒有出聲。
倒是白若棠看着卓海有些爲難的臉色等封承允落下手中的棋子後開口道：“海公公可是有事要回稟？”
“嗯？”
封承允側過頭看向身邊守着伺候茶水的卓海。
“回皇上，這蘇家姑娘和姜家姑娘昨兒個就都留下了，蘇家姑娘是您應承了的所以安排在了儲秀宮。
可這姜家姑娘是留在了壽康宮過了一夜的，太后娘娘那邊派人來傳了話，問問這姜姑娘安排在哪個宮裏？”
白若棠看着面前的棋盤，正思索着如何佈局，聽見卓海的話她頭都未擡。
想來定是姜家姑娘會被太后留在宮裏是護國公去求了太后的。
反正後宮多進一個和多進兩個也無甚區別，白若棠並不在意。
白若棠的不在意倒不是因爲她不在乎封承允，也真就不是心裏一點兒都不酸。
只是她懂得隱忍剋制，蓄勢待發。
其實這後宮戰場同下棋一樣別無二致，在沒有一擊必勝的把握時，要懂得斂藏鋒芒，伺機而動。
白若棠很明白，她身上最大的短處便是沒有可以倚仗的孃家做靠山。
可這短處卻也恰恰是她最大的優勢。
正因爲沒有強大的孃家，所以在初入宮時，封承允對她的戒備較之旁人就會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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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年不到的時間才能如此順利一步步的走近封承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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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了先前那一回的救命之恩，不是白若棠太過自信，而是這將近一年不到的時間對封承允的瞭解，她很清楚的知曉，在封承允心裏她與旁的嬪妃已然是不同的。
所以她此時只需要繼續鞏固好自己的地位，牢牢抓住封承允的心纔是正途。
那種拈酸喫醋難得耍耍是晴趣，太過了反而會得不償失。
更何況就算她不主動做些什麼，但總有人會讓她被動做些什麼的不是嗎？
……
就在白若棠一心兩用的想着這些的時候，封承允乍一聽卓海的回稟並沒馬上開口說話，而是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對面的白若棠。
見她很認真的在思索着棋局，好似沒留意卓海說些什麼，封承允看向卓海的眼神裏那指責他拎不清的意味絲毫不加掩飾。
卓海被皇上嫌棄了…
卓海心裏苦…
可卓海沒法兒說…
他是不想回稟的，可這不令妃娘娘問了嗎，而且就算現在不說，晚些太后那邊肯定還是要派人來詢問的。
“華清宮裏如今是不是只住着一個江婕妤？”
“回皇上的話，是的。”
“那就讓蘇嬪住華清宮去吧。”
“是，那姜姑娘……”
封承允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彎了彎，勾起一抹明顯帶着嘲諷意味的弧度。
端起手邊的蓋碗用蓋子輕撇着浮沫，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封承允開口道：“皇后身爲六宮之主，姜姑娘既然是皇后的庶妹，皇后不該多照拂幾分？讓姜婕妤住鳳儀宮去吧。”
卓海聞言心裏一個咯噔，他是不清楚皇后到底怎麼惹了皇上生氣了，但這般明顯打皇后的臉，皇上這是一點兒面子都打算再給皇后留了啊。
“是，奴才這就命人去回話。”
“嗯。”
封承允應了聲擺擺手道：“你們也都下去吧，別妨礙朕下棋。”
“是，奴才/奴婢遵旨。”
……
白若棠早就好思索好了下一步棋該下在何處，只是在封承允話未囑咐完前，她不好放下棋子，免得乾坐着眼巴巴的好像她在催促一樣，而且這樣光明正大的聽說話也不顯過分突兀。
只是讓白若棠心裏意外的是封承允對於姜悠曦的安置。
蘇音洛進宮就封嬪看起來是榮寵無限，但大多數應該是看在蘇家世代忠心的份兒上給的體面。
而且白若棠也不知爲何總有一種感覺，這嬪位給的更像是一種封承允對蘇家的補償。
但姜悠曦太后派人來傳話，雖然有想將她留在宮中的意思，但也不乏有詢問封承允之意，想來顧忌着早前因爲皇后與皇上離心一事，太后並不想再逼迫皇什麼。
所以姜悠曦被留下白若棠也是有些意外的，但一聽她被安置在了鳳儀宮，白若棠就真的是打從心底裏覺得皇后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皇上這一手不但徹底掃了皇后的顏面羞辱於她，還時刻將一根刺紮在了皇后眼前。
那姜悠曦看着也就不像個什麼會安分的貨色。
皇上這是讓姜家的兩個去互鬥？
嘖嘖嘖…
皇上可真是壞透了！
可白若棠覺得心裏怎麼就那麼爽快呢！
……
“棠棠這一步是不是想的久了些？”
‘啪嗒~’
白若棠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想好的位置，忽略了封承允語調了戲謔，擡頭帶着撒嬌意味的剜了他一眼道：“皇上棋藝高超，未免臣妾輸的太難看，自然是要多加思索的。”
“呵…小騙子，若不是方纔那一局，你說這話還可信些。”
白若棠俏皮一笑，沒理會封承允那‘小騙子’真正的含義，只朝着茶几上棋盤的方向努了努嘴道：“皇上，快快，該你了。”
封承允從棋笥裏捻起一顆白子，“怎的？想催着朕快點兒下露出破綻再輸給你？”
瑩白的棋子在封承允修長的指尖翻轉了兩下。
“朕偏不如你的願，這一局朕必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