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伯疑惑地望向門口，自從褚家那場變故後，平日裏小泠然便沒有人來拜訪。
“小姐，泠兒小姐我去開下門。”
褚念兒乖巧地點頭，起身拿起銅鏡照了照。
“泠兒的手真巧！這個髮髻真好看！與這身衣裳真搭！”
褚念兒忍不住轉了幾圈，衣袂翩躚裙裾飛揚，好似月宮上初入凡塵的玉兔仙子。
虞思卿隨褚伯到時，便是看到這麼一副場景，他不禁愣了神。
“思卿哥哥怎麼來了？”
褚念兒聽到小泠然的聲音停住了身形，想到方纔的舉動，面帶羞澀地上前微微欠了欠身。
“思卿哥。”
虞思卿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了她了一個禮。
隨後故作鎮定地展開摺扇搖了起來，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小丫頭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呢？
“不知思卿哥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
虞思卿這纔想起自己是來找小泠然算賬的！
“我聽楚家的人說，小泠兒來了褚家，我便來看看這個壞丫頭，是不是又將答應給我設計的衣裳給忘記了。”
褚念兒捂着嘴笑着：“泠兒可不是壞丫頭，泠兒是來給我送新衣裳的。
我與泠兒是何等關係，泠兒自然是先來送我衣裳。”
小泠然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她纔不會承認她雖然已經設計好了但忘記拿去繡坊了呢！
“算了，本少爺纔不跟你們這兩個小丫頭計較！小泠兒你若再不幫我設計出來，我都要走了。”
“思卿哥哥終於要回家了？”
虞思卿不滿道：“什麼叫終於？就那麼想我回家嗎？”
“沒有，沒有，思卿哥哥我可沒有這麼想，你莫要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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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卿聽此這才作罷：“這還差不多！小泠兒我的衣裳你可得記着啊！”
小泠然安撫道：“記得的！”
“一月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小泠然訕笑道：“這回是真的，已經畫好了，正準備拿去繡坊呢！”
虞思卿狐疑道：“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真！”
虞思卿又看了眼褚念兒忍不住誇道：“這套衣裳很適合你，與你今日綰的髮髻可謂是相得益彰。”
褚念兒聽後心中很是喜悅，臉再度紅了幾分：“是泠兒衣裳設計的好，髮髻綰的好。”
褚伯正好說幾句話，不想剛開口，嗓子一陣幹癢，他連忙用手帕捂着嘴咳了起來。
“咳咳咳…”
褚念兒擔心地看着褚伯：“褚爺爺你沒事吧？感覺最近褚爺爺的咳疾更加嚴重，我們去找汐兒姐看看吧？”
褚伯擺了擺手，半晌才止住了咳嗽。
他將手帕從嘴邊拿開，將手背在身後，手中的手帕被他攥緊了幾分。
“小姐莫要擔心，不過是老毛病了。”
說罷褚伯對她寬慰地笑了笑。
褚念兒眼中的擔憂依舊沒散，她正要上前，褚伯便感覺腦袋一陣暈眩，倒了下來。
“褚爺爺！”
虞思卿眼疾手快地將褚伯扶住，讓他避免直接摔倒在地上。
褚念兒慌忙上前，邊哭邊道：“褚爺爺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小泠然也着急地上前：“思卿哥哥，快把褚爺爺背上馬車去找我二姐姐。”
虞思卿沒有了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模樣：“好。”
虞思卿將褚伯背上馬車後，小泠然與褚念兒也趕忙上了馬車。
“南星哥哥去醫館找二姐姐。”
“好，小小姐，坐穩。”
聽到小泠然的應聲後，南星以最快的速度駕着馬車往楚氏醫館方向去。
趕往楚氏醫館途中，褚念兒注意到褚伯手中攥着帕子好像有一點紅。
她從褚伯手中拿過帕子，攤開一看，果然是一片血跡。
她捂着嘴，任由淚水劃過臉頰。
小泠然上前抱着她，安撫道：“念兒不哭，褚伯肯定不會有事的。”
虞思卿也拍了拍她的背，見她如此，他的心裏不知爲何總感覺揪着。
虞思卿深深吐了一口氣，才感覺心中好受了些
片晌後，馬車停在了楚氏醫館。
虞思卿讓小泠然與褚念兒先從馬車下來，待她們下來後，他再將褚伯背下來。
見虞思卿背上褚伯後，小泠然與褚念兒先進醫館找到汐然。
“二姐姐。”
“汐兒姐。”
二人一見到汐然便同時出聲喚道。
“小泠兒，念兒怎麼了？”
褚念兒泣不成聲：“褚爺爺，褚爺爺他嗚嗚嗚…”
不等汐然出聲詢問，虞思卿這時已經將褚伯背了進來。
見此，汐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連忙對着虞思卿道：“思卿，你將褚爺爺背到裏頭來。”
虞思卿將褚伯背進一處病房，將他放在牀鋪上。
汐然坐在牀邊的凳子旁，給褚伯診上了脈。
褚伯的脈象已經是油盡燈枯之象，汐然心中暗暗嘆氣，此事該如何與褚念兒說。
汐然糾結之時，褚伯醒了。
他見汐然給自己把着脈，趁着褚念兒注意力在自己脈象上，對着汐然搖了搖頭。
褚念兒緊張地看着汐然：“汐兒姐，褚爺爺身體沒事吧？”
汐然正想說話，褚伯便開口了。
“小姐，老奴沒事。不過是年紀大了，所以…”
褚念兒生氣地大聲哭喊道：“褚爺爺你騙人，我都看到了！你都咳血了！手帕上都是血！”
褚伯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的褚念兒，平日裏若是難過了傷心了她也只是小聲抽泣，安靜地不像話。
“小姐…”
褚念兒捂着臉失聲痛哭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都要離開我？爲什麼不能等我長大？
爲什麼不能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明明…明明我已經很努力地賺銀子，很努力很努力地長大了…”
褚伯蹣跚地從牀上下來，將褚念兒臉上的淚水擦去。
“小姐不要哭，老奴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老奴可是答應了，還要陪小姐過春節的呢！”
聽此褚念兒情緒這才稍稍平緩。
“褚爺爺，你一定好好的，念兒如今…如今只有你了。”
褚伯哽咽道：“好。”
他也想多活些時日，可這身子終歸是不爭氣啊，若他去了，小姐該怎麼辦啊，小姐年紀還這般小…
褚伯年紀大了，只能溫補。
汐然給他開了幾副藥，在藥材上滴了些稀釋的靈泉水，希望能讓他多活着時日。
不過汐然也知道，靈泉水畢竟不是萬能的，做不到起死回生。
汐然開完藥後，小泠然與虞思卿將褚念兒送回了褚家，又回到了楚氏醫館。
一到楚氏醫館，便見一人直挺挺地跪在汐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