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真的神仙,不是真的沒有感覺,不是真的冷心冷情,也是真的曾和她在大雪紛飛的洞窟裡極盡纏綿,失控地沉淪。
他克制自己不去回想當時的記憶,因為是他欺騙她,強迫她,就連回憶都像是一種輕薄。
可越不去想,越是忍不住去想。
周圍一片黑暗,被緊緊反縛的雙手雙腳根本無法掙脫,逃離不行,靠近也不行。
女孩纖細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呼吸噴吐在他的臉上,輕柔得像是羽毛,一下又一下。
熬人得要命。
男人的手指緩緩掐進掌心,面上仍是死水般平靜。
他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就算記憶不在了,骨子裡或許也在恨他,把他綁起來再捅幾刀玩兒也未可知。
他希望她能給他留條命。這條命還有用。
黑暗中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
即便是清虛仙君冰山一樣的心性,也終於是忍無可忍,開口啞道:“你……”
溫熱的嘴唇一瞬貼在了他的臉頰。
傷口格外敏感,敏感到能描摹出花瓣一樣濕潤的唇瓣,柔軟嬌嫩的舌尖閃電一樣掠過他的傷口。
一個淺淺的,勾魂奪魄般的輕吮。
像是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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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被加深,女孩手指掰過他的臉,身體緊緊地貼上,失控地吸吮他冰冷的臉頰,柔軟濕潤的舌尖一下又一下急切地舔過傷口內側,激起一陣又一陣波瀾。
女孩的鼻尖隔著蒙眼的白布,溫熱的吐息觸碰著他的眼睫,她和自己的本能艱難拉鋸掙扎,無意識地發出難耐的鼻音,尾音勾人得要命。
男人的呼吸早已停滯,身體徹底僵硬,又徹底熾熱。
蘇厭輕輕咬了他一口,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沒有咬破,而後飛快地退後,惱恨似的跺了跺腳,飛也似地跑走,咣的一聲把門摔上。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對男人而言多麽撩撥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點起了多大的火,自顧自地跑了,全不負責。
風停淵明知做不到,還是掙扎了一下,動彈不得,手心被掐出了血,黑暗中平日素白的耳朵通紅。
他啞聲喚道:“蘇厭。”
滿院空蕩蕩的風聲。
女孩那修為和身手,早跑沒影了,哪管他死活。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後悔了,他說什麽都可以由著她,她願意打他也好,殺他也罷,哪怕再捅一劍也成。
這樣不行,真的不行。
……
她就這麽把他綁著。
——晾了整整一天。
*
蘇厭被那口血的滋味,勾得魂牽夢縈,又覺得自己不能淪落成吃人的小崽種,所以衝出去吹了一天冷風。
她自覺已經十足冷靜了,才帶著銀月狼王施施然回到宅院,進門才想起忘了給男人松綁,蒙眼布都沒摘。
……糟糕,忘得一乾二淨了。
蘇厭心虛地給他松綁,男人一把扯掉覆眼的白布,露出黑沉沉的眸子,活動了下手腕,眼裡帶著冰冷的味道。
風停淵道:“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語氣波瀾不驚,卻莫名讓人感覺有點危險。
蘇厭知道他生氣了,反而那股心虛沒了,理直氣壯道:“你自己答應我做什麽都可以,你現在什麽態度?嗯?我還給你帶了藥!現在也不想給你了!”
她身後的男人往前邁了一步,和風停淵對上。
那是個肌肉虯結的壯碩男人,小麥色的肌膚,身上覆著銀色的鎧甲,肩上固定著銀白的披風,英俊而明朗的面容帶著異域風情,額頭有銀月的印記。
那是銀月狼王的人形,他本體太大,進不了門,所以化成人形跟在蘇厭後頭。
“小殿下,屬下覺得他來歷不明,還是立刻殺了比較好。”銀月狼王冷硬道。
他目光銳利森冷。
而風停淵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蘇厭冷笑:“凝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吃他!”
銀月狼王僵硬了一下,扭頭解釋道:“不是的小殿下,屬下不是想跟您爭食物,實在是他看您的眼神居心叵測,意圖不軌。”
蘇厭大聲道:“我看你就是想吃他!”
凝輝被她罵得縮了縮,單膝跪下,仍比女孩要高大,委屈巴巴地低著頭:“您消消氣。”
蘇厭看了他一會,隨手抓起椅子上的圓枕丟進院子:“去撿。”
這姿態跟不耐煩的主人逗狗玩兒似的。
女孩眉眼神氣張揚又跋扈,風停淵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幅模樣。
她在人間總是孤身一人,咬牙忍痛,可在無間深淵裡的確是三界簇擁的小公主,強大又任性,被崇敬又被寵愛。
銀月狼王毫不猶豫地就出去撿了,彷彿全深淵的人都不知道羞恥心為何物。
他一轉身,蘇厭就伸出手,將一個藥瓶遞到風停淵眼皮底下。
風停淵意外地看著她,她別扭地看著其他地方。
“拿著啊!”蘇厭見他不接,瞪了他一眼,“我不喜歡看你身上有血,以後都不許有。”
男人眼裡是極淺的笑意。
微不可察的笑意,像拂過掠過冰層的風,可蘇厭偏偏看出來了,還莫名其妙心臟漏跳了一拍。
凝輝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堂堂銀月狼群一族之長,叼著圓枕跟狗勾一樣回來了,蹲在她面前,微微喘氣,眼睛明朗,望著她的目光是純粹的信任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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