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發佈時間: 2024-04-23 15:3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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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上一次有人背自己,還是爸爸在世的時候。

那大概是十歲之前,她還很嬌氣,走兩步路就哼哼唧唧地喊累,要抱要背。爸爸很溺愛她,從來都不拒絕,喜歡把她舉過頭頂放在脖子裡,或者挽著她兩條小腿把她背在背上,盛夏那時候覺得爸爸的背好寬闊,她要伸長了手臂才能緊緊摟住爸爸的肩膀。爸爸的手臂像兩條鐵鎖,緊緊地箍住她的腿,把她穩穩地固定住,趴在上面睡覺,會覺得十分安心。

盛夏趴在沈紀年的背上,覺得像趴在爸爸的背上,男生肩寬體闊,彷彿挺拔青鬆,是種久違了的讓人安心的感覺。

她虛虛地摟住他的脖子,嘴角緩緩翹了起來。

拿額頭輕輕蹭他的脖子。

沈紀年覺得癢,側頭問她,「嗯?」

盛夏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笑了,「沒事。」過了會兒,又說:「你放我下來吧!」

休息得差不多了,這會兒感覺腿也不是很軟了。

他「嗯」了聲,把她放了下來,扶著她走了兩步路。

不知道是剛剛跑得太狠了,還是心理作用,真的覺得頭有些暈,走兩步路臉色就開始發白了。有些喘不過來氣,盛夏頓了頓脚,原地緩了一下。

沈紀年已經發覺她不太對勁,又彎下腰,拽著她一條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低聲說:「上來。」

上樓梯的時候,盛夏忽然想起來事,趴在他耳朵邊兒說:「過兩天我一個朋友要過來,我可以帶她來家裡嗎?」她咬了咬嘴唇,不是很好意思。g鎮到市裡要兩三個小時,童言如果過來,來回車程都要將近六個小時,肯定是要在這邊住一晚的,盛夏不想她來看她還要住酒店。但自己就是寄人籬下,還要帶人過來家裡,覺得自己的確又有點兒過分了。

說出口就有點兒後悔,她提出來,他肯定不會拒絕,倒像是自己得寸進尺了。

沈紀年頓了頓脚,偏頭說:「有什麽不可以,這是你家,現在是,以後也是。」他停頓了下,語氣變得溫柔,「明白我的意思嗎?」

以後……嗯,不知道是不是盛夏理解錯,她總覺得他在說以後結婚……

她含糊地「嗯」了聲,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眼神飄向遠處,不去看他,覺得還怪難爲情的。

到了四樓家門口,沈紀年矮了矮身子,跟盛夏說:「開門。」

盛夏一手勾著他脖子,一手伸過去按著門把,哢噠一聲,從外到內推開了。

她忽然覺得緊張起來,緊緊攥住沈紀年的肩膀。

沈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沈叔上班早,慣常先用,這時候已經在餐桌前了。

沈姨從厨房裡出來,看見沈紀年背著盛夏在換鞋,探著頭問,「怎麽了這是?」

沈紀年聲音平淡地沒有一絲起伏,回答說:「跑太狠了,她頭暈。 」

沈姨「呀」了聲,埋怨似的說他,「你怎麽也不看著點兒。」

然後過來引著沈紀年,「把夏夏放沙發上,我看看。」

哎……忘了家裡還有個醫生。

盛夏心虛地舔了舔嘴唇,低聲說:「沒,不礙事。」

沈姨職業病發作,「不能大意。」說著捏著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臉色,又翻了她的眼皮,摸了脉,問她除了頭暈還有哪裡不舒服。

盛夏搖搖頭,「沒了。」

沒什麽大事,沈姨叮囑了她以後不要運動過量,又駡了沈紀年幾句,說他怎麽這麽粗心,沈紀年淡聲回答著:「以後不會了。」

最後沈姨讓他帶她回臥室洗漱一下出來吃飯了。

盛夏擦洗了一下,換了衣服站在洗手台前刷牙,沈紀年靠在門口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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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也抓了牙刷過來,兩個人站在一起,從鏡子裡能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盛夏吐了口牙膏沫,歪著頭對著鏡子裡兩個人做了個鬼臉,鏡子裡的沈紀年彎著眼睛笑了笑。

說她,「皮。」

盛夏也笑了,胸口像是盛了一汪溫柔的湖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很……奇妙的感覺。

到了學校,沈紀年依舊是那個冷淡到目空一切的學霸,刷題,和老師討論,偶爾去打球,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事了。

盛夏在學校裡就盡量不去找他,畢竟還是避早戀如猛虎的年紀,老師視其為阻礙高考的重大攔路石,被學校知道了,沈姨也該知道了,盛夏不想撒謊和隱瞞,但總覺得,時機不對。

所以能避就避著吧!

感覺像是懷揣了一個巨大的甜蜜的秘密,只有偶爾目光交匯時候的兩個人,心知肚明。

接下來幾天盛夏在學校裡都很安生,沒有人來找她麻煩,事實上十一中校風比朝陽好多太好,像溫珠那樣的學生,畢竟是極少數,也不太敢不管不顧地造次,跟朝陽那群沒人管教,動起手來不計後果的混混一樣的學生比,差遠了。

盛夏也就沒再放在心上。

朱莉莉已經徹底淪爲她的迷妹,每天夏姐夏姐地叫她,說愛死了她這冷酷無情的樣子。

盛夏只能送她兩個字,「有病!」

唯一有點兒不太妙的是,有傳言說陸也在追盛夏,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還說陸也給盛夏買吃的,幫她整理書桌。

事實上,所謂買吃的,不過是有人送了他一串爽歪歪,他隨手扔給了她,盛夏不要,被朱莉莉李亞楠蔡孟飛鄭燦幾個人瓜分了。當然,最後她也分了一瓶。

而整理書桌就更無厘頭了,他自己不知道發什麽神經,把桌子給踹了,她的書撒了一地,作爲始作俑者,他不收拾誰來收拾。

摔壞她一根鋼筆她也沒讓他賠,已經算很大度了。

對此,她也只能評價一句,「有病!」

很快就是開學的摸底考,考試是周四和周五,考完就過星期天了。

周日晚上會公布成績,然後周一動員大會。所有學生的家長都要到場,根據摸底成績,和家長們談一談,好「裡應外合」,爲高考這場戰役做充足準備。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事情都是事與願違的。

比如盛夏考得幷不怎麽樣。

雖然很努力了,但時間那麽短,她又不像沈紀年,長了一個非人類的大腦,所以很多知識點記得都很模糊,考試的時候腦子一團漿糊,甚至一道做過的函數題都記不起來思路了。

成績還沒出來,盛夏就已經知道有多慘了。

週日下午,盛夏心不在焉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外面很吵,似乎是隔壁在搬家,沈姨過去幫忙了,沈叔叔今天加班不回來。

沈紀年在洗澡,他下午和人去打球,剛剛才回來。

空調二十四度,盛夏莫名覺得熱,大概是有點兒煩躁。

沈紀年出來的時候,她赤著脚在地上走來走去,發呆,想事情。

地上沒鋪地毯,涼涼的地磚,踩著很舒服。

沈紀年蹙了下眉,走過來,一把托住她的腰,把她夾在腋下,半提半抱地扔到了沙發上。

盛夏「歡」了聲。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不要在地板上踩,會生病。」

盛夏被他看得臉一熱,「哦」了聲,蜷著腿窩在沙發上,偏過頭去,「知道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頭髮,低笑了聲。「待會兒陪你出去走走,我先去擦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