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七擡起頭來,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看着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你終於回來了?”
大雨還在繼續下着,豆大的雨滴滴落在雨傘上,滴滴答答。
靳斯辰就這麼怔在那裏,隔着幾米的距離,他看清楚了葉初七的笑容,聽到了她的聲音,彷彿穿越了所有的阻礙,直擊心臟。
他扔了雨傘,幾步跨上臺階,來到她面前。
他聽到自己急切的聲音,說不清楚究竟是震驚還是憤怒……
“你在這裏搞什麼?”
他一邊質問,一邊將蹲在地上的人兒拉起來。
葉初七被他拉了一個踉蹌,也不知道是因爲蹲了太久所以腳麻了,還是她真的虛弱到沒有力氣,就這麼順勢倚進他的懷裏。
她伸手纏住他的腰,仰起頭笑道:“我在這裏守株待兔啊!”
她還笑!
居然還沒笑得出來?!
靳斯辰又惱又怒,恨不得將她扔到外太空去。
可是一碰到她身上溼潤的衣服,還有攀在他腰間那雙手上瘮人的寒意,他就什麼也做不了了。
這兩天降溫,夜間的溫度已經突破了零度,再加上這麼大的雨,哪怕她是躲在屋檐下,也還是會被雨水濺到身上。
她在這裏等了多久?
說是守株待兔,該不會是在公司見不着他,就一直來這裏等着了吧?
葉初七肯定了他的猜測,依然笑道:“我要是到你公司鬧的話,怕你爲難怕你沒面子啊,所以我就來這裏等你了,就算你今天不回來,遲早有一天也會回來的,我有沒有很乖很善解人意啊,大叔?”
靳斯辰渾身一僵。
一口氣提到了喉嚨,堵着他說不出話來。
懷裏的小丫頭卻得意洋洋的一直衝着他笑,“看,你還是被我逮到了吧?張揚有沒有轉告你,被我逮到,你就完了?”
靳斯辰終於吐出一口氣,無奈的閉了閉眼。
那一瞬間他只有一種感覺,絕望……
找了那麼多不能靠近她的理由,幾乎用盡了生平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力,才終於築起了高高的防線將她隔絕在外。
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
他的心裏,已經潰不成軍。
確實,完了!
就算她是真的守株待兔也好,或者是特地在這麼冷的天玩一出苦肉計引他上鉤也罷,反正他就是着了她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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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謂的堅持,也才維持了不到一個星期而已。
她一出現在他面前,就全完了!
他低頭看着她晶亮的眼睛,心中各種狂躁,但脫口而出的卻只是深深的無奈,他問她:“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
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葉初七道:“想要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時至此刻,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她大膽直白的向他表達她最直接的想法,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有多麼的遺憾和懊悔。
當初,爲什麼要逃婚?
她前世已經錯過了一次,這一生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
所以,她這麼清楚的告訴他,“你敢跑我就追,你要是躲着我我就等,除非你能躲我一輩子,否則只要落在我手裏,我永遠都不會放手。”
所以,你還躲嗎?你還敢躲嗎?
靳斯辰有被她近乎偏執的語氣給嚇到,她的固執出乎他的想象。
總之,他無論如何也甩不掉她就是了。
“葉初七……”
其實,他很想將她兇一頓吼一頓,但話到嘴邊卻只剩下嘆息,他問她:“非要這樣嗎?我之前纔跟你說過的話,全部都白說了是不是?”
葉初七馬上接話,“沒有,你讓我自己好好想清楚,我這幾天回去又好好想了想,我想得很清楚了。”
靳斯辰反問:“這就是你想清楚的結果?”
葉初七肯定的道:“是!就算蕭筱是我表姐,只要你們還沒結婚,我就可以喜歡你,一輩子還很長,你可以愛她,怎麼就知道不能愛上我?”
這話聽起來,其實也沒毛病。
愛情這件事兒,本來就是不分先來後到的。
靳斯辰愛蕭筱,是靳斯辰的事兒,葉初七喜歡靳斯辰,是葉初七的事兒,沒有誰規定她們是表姐妹,就不能爭取同一個男人。
他們還沒結婚,就連感情都還不確定。
就算葉初七現在來橫插一腳,甚至連橫刀奪愛都算不上。
她喜歡他,光明磊落,不需要遮遮掩掩。
靳斯辰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能用來反駁她的理由,任由她冰涼的小手撫上他沉默的臉,她踮起腳尖對他道:“大叔,讓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管是爲了彌補過去,還是爲了暢想將來,葉初七無比確定這一刻自己的想法:她想陪在他身邊。
他愛蕭筱,愛得很辛苦吧?
一定是愛過,恨過,怨過……可是這些複雜的情愫都還來不及向蕭筱表達,她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他又擔憂又迷惘,所有的愛和恨,都抵不過蕭筱平安無事。
男人的心事,從來不喜歡用言語來表達。
葉初七曾無數次見到他一個人沉默抽菸的身影,以前她不懂,以爲男人犯了煙癮都是這樣。
現在懂了,他的內心其實是孤寂的。
她想陪着他。
哪怕蕭筱再也回不來了,哪怕她跟他解釋不清楚蕭筱變成了葉初七,那就讓她以新的身份陪在他身邊。
拋開過往的一切,也許他們還能重新開始呢?
葉初七看到了他複雜的眸中有一瞬的遲疑,接着道:“你不需要給我什麼承諾也不需要把沉重的責任強加在身上,我能爲自己的選擇負責,我只是需要你試一下,不要一直把自己困在過去,如果有一天……如果蕭筱回來了,你發現你最愛的還是她,那我絕對不會再糾纏你,如果……也有可能,你發現你更喜歡現在的我呢?”
她的目光中,滿滿的誠摯。
靳斯辰一把捉住她撫在他臉上的手,心裏彷彿着了火。
他忽然問她:“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
葉初七沒有躲閃,而是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堅定的道:“我知道,你不要一直把我當小孩子,如果我不是葉君豪的女兒不是蕭筱的表妹,你是不是就敢承認……你其實對我是有感覺的?我是指……心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