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從沒買過這麼漂亮的女子，倒是也沒虐待她，竟直接送給了還未繼位的姬廣。
之後的許多年，她都沒再見過阿瓦，一直作爲聖女跟在姬廣身邊，姬廣給她取了好聽的名字，叫姬如雪，給她錦衣玉食，教她琴棋書畫，管絃舞樂。
她無力反抗，也知自己現在在的地方，乃是羌國。
距離家鄉，隔了太遠太遠。
二十歲那年，姬廣忽然跟她說：“如雪，我要繼位了。以後，我就是西域王。你是西域最美麗，最聖潔的聖女。”
她知道，這麼多年這個男人終要用上自己了。
她原本也已認命，作爲一顆棋子，到底是輪不到自己來選擇落在哪的。
可是，在西域王繼位那一日，舉國遊行。
她在遊行上，再次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是她的阿瓦哥。
他已老了許多，滿臉盡是滄桑。
眼下青黑，骨瘦如柴，胡茬遍佈。
他幾近癡狂地看着轎中受盡百姓擁戴的聖女。
她是高高在上的仙，他是跌入凡塵的泥。
即使隔着人羣，他早已淚流滿面。
回到宮中，姬如雪跪在西域王的面前。
姬廣慵懶地半躺在椅子上，不等姬如雪說話，他便開口道：“姬如雪，見到了吧。”
姬如雪心裏苦楚，哪有那麼多巧合？
心思縝密，手段狠毒如姬廣，他怎麼可能不去調查她的過去？
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曾經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阿瓦哥怎麼可能不早不晚，千里萬里，偏偏在她遊行的這一日，恰恰被她看見？
這一切，不過都是姬廣想要的。
“王上，你想我做什麼。”
姬廣知她聰慧，邪笑道：“我要去你天禧國，做和親公主。你是我培養的最美，最銳利的溫柔刀。”
姬如雪顯露出不願。
姬廣馬上告訴她：“你若是不願，我能找來你的阿瓦哥，我也能讓他永遠二十四歲。”
今年，阿瓦二十四歲。
姬廣這人，向來多疑，就算她已經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仍是不信她。
即使沒有找來阿瓦，姬如雪也是會心甘情願去做這一把沒有回頭路的刀。可是他還是不信。
他說，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阿瓦，就是姬如雪最大的把柄。
這個男人，在姬如雪消失的這麼些年裏，從未放棄過尋找她，更未娶親。
實在是個深情的人。
也只有這樣深情的人，纔是捆綁姬如雪，讓她甘願爲自己辦事。
姬如雪同意了。
一切，要按着西域王的要求來辦事，若是辦不到，便以阿瓦作要挾。
她原本以爲，自己可以拋棄那些所謂的貞潔，做了皇帝的女人又如何？
可她入宮後，看了顧景行和曲挽寧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由讓她回憶起和阿瓦哥的曾經。
她不願做皇帝的女人。
也不想阿瓦的生命，受制於她。
她更不敢違背姬廣的命令，去違背顧景行。
那若是她死了，按顧景行的性子，必是不會對外稱聖女乃自戕。最多也就是個病逝罷了……
可是，現在顧景行說她，想謀殺。
姬如雪憤恨地看着顧景行，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顧帝，竟也同姬廣一樣，行這種下三濫之事。
“姬如雪，你也可以和朕合作。”
“萬事絕非偶然，你自是知姬廣心狠手辣，阿瓦的出現，就不是偶然，聰明如你，你豈會不知？”
這都不是姬如雪能徹底背叛的理由。
“姬如雪，那如果，你的親生父母，你的家，也都是姬廣殺的呢？”
姬如雪不可置信地看着顧景行，咬牙道：“你定也是在誆騙我。”
顧景行笑了，帶着些許嘲笑。
“你不蠢，朕不想同你廢話。”
“朕同你做個交易，只要在西域滅國前，你的啊瓦哥一家還沒被殺，朕定救下。”
“你往後，便是盛寵的雪嬪，雪貴嬪，雪妃，乃至更高。”
“朕也不會碰你。你的身子可以完完整整屬於你的阿瓦哥。”
姬如雪苦笑：“我有的選？”
“那當然沒有。”顧景行的語氣仍是那麼溫和，“你本也不是西域人，何故忠於西域王？”
“待事成後，朕許你假死出宮，與你的阿瓦哥雙宿雙飛。若是他提前遭遇不測，你也可繼續留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
姬如雪思考了許久，顧景行在一旁喝茶，倒是一點也沒催促。
“皇上，想要妾身做什麼？”
“無需做什麼，在皇后身邊，扮好寵妃。但朕不許你戕害任何人。”
“就這麼簡單？”
“是。”顧景行淡然道。
“皇上，倒真是性情中人。”
姬如雪猜到了，制衡西域，讓西域王以爲一切順利是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他想在宮中樹立一個能與寵妃錦貴嬪平分秋色的人。
而恰好，姬如雪就有足夠的把柄在顧景行手裏。
她也是寵妃，卻不是真正的寵妃，而是爲了那人制造的假敵。
“你也是。”顧景行說完，便起身把福安喚了進來，“傳旨下去吧，雪貴人伺候得當，晉雪嬪。”
“接下來，該怎麼做，雪嬪自會發揮。”
聽完顧景行的敘述，曲挽寧更是萬分震驚。
她做夢也沒想到，雪嬪的受寵竟是假象。
甚至雪嬪明面上是皇后的人，也許處處還能與自己作對，實則是顧景行安排的平衡後宮的工具。
“那，那……舞呢？”
顧景行無奈，且不說那日她跳舞時，他根本不在漪瀾殿的院子中。
那日，是她的阿瓦哥的生日。
顧景行如此安排，也本就是有意爲之。想讓宮裏人傳出雪嬪是真的受寵。只有讓嫉妒心強的人看見了，這事由他人的嘴傳出去，才更有說服力。
不然想做什麼，關上門不就好了？
“挽寧，都怪我，沒好好同你說。”
曲挽寧萬萬沒想到，顧景行能爲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心裏更是柔軟了幾分。
此事照理說乃國之要事，豈是她一個嬪妃能知道的？可他對自己竟是如此信任不設防。
 |
顧景行寵溺地抱着她，手輕輕地撫上她隆起的小腹。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挽寧，我會保護好你，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剛說完，忽然感覺手上傳來一記有力的觸感。
兩人面面相覷。
“夫君，夫君……剛纔……孩子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