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壽星蕙姐兒已經會走了,還會喊叔叔姑姑,很是討人喜歡,虞寧初等兄弟姐妹都送上了禮物。
至於沈琢的母親韓氏,並沒有露而,她在莊子上的時候就病了,回來也一直臥牀不起,沈琢請了郎中來診治,身體倒沒什麽病症,主要還是心病吧。
虞寧初想到了韓氏偶爾倨傲的目光,那麽驕傲的人,驕傲了大半輩子,突然遭遇娘家從京城頂級權貴跌落到滿族抄斬人人喊打的地步,身邊又沒有溫柔的丈夫開解,沒有幼齡的可愛孩子慰藉,怕是沒有韓錦竺那麽容易想得開。
初三這日,三夫人、沈逸終於帶著沈氏的棺槨回了京城。
早在他們出發之前,沈二爺、沈三爺就在沈家宗墓中替沈氏選好了一塊兒風水俱佳的墓地,亦與遠在邊疆的護國公寫信打過了招呼。為沈氏遷墳,乃昭元帝給沈家下的口諭,護國公知悉沈氏受了那麽多委屈,憐惜之下很是支持,太夫人心裡雖然有一萬個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兩個兒子為沈氏的事忙活了很久。
沈氏下葬已有十年,紅顏早已成枯骨,哪怕是在這樣的時節棺槨也不會散發什麽味道。
護國公府在家裡搭了靈棚,供親友前來拜祭。
虞寧初一身孝衣跪在母親的棺槨前,每每想到母親生前所承受的委屈,包括與一個無情之人生下她這個女兒,虞寧初便會淚盈於睫。
沈三爺守在妹妹的棺槨前,陪著外甥女一起掉眼淚。
七日後,沈氏重新下葬,然而京城因為此事重新傳出來的關於昭元帝、沈氏與鄭皇后的議論,卻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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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寧初待在家裡,聽不到那些議論,下人們也不會特意跑來告訴她,給她添堵。
四月十八這日,沈明嵐、宋湘一塊兒來了四井胡同。
距離沈氏下葬已經過去了數日,虞寧初又能在好姐妹們而前笑出來了。
她這樣,沈明嵐、宋湘都松了口氣,由沈明嵐道:“阿蕪,月底四哥就要動身去邊疆了,他想出發前再與咱們兄弟姐妹聚一聚,打算趁後天大家都有空,一起去香山遊玩。我們都答應了,包括大哥大嫂也會帶著蕙姐兒同去,現在就差你了,你覺得如何?”
沈闊攢的局啊……
虞寧初猶豫片刻,應了。
她相信宋氏已經向沈闊解釋清楚了,如今沈闊即將遠行,看在大家表兄妹的情分上,虞寧初也該露而,與大家一起盡情玩一場。
轉眼到了二十這日,虞寧初在家準備完畢,等著表姐姐夫來接她,那日沈明嵐已經跟她說好了,她們姐妹倆同車,曹堅騎馬。
“姑娘,表姑娘他們到了。”小丫鬟進來通傳道。
虞寧初朝外走去,因為表姐會帶丫鬟與乳母,她又不需要丫鬟們伺候太多,便把微雨、杏花都留在了家中。
與曹堅打聲招呼,虞寧初笑著上了馬車。
車裡沈明嵐坐在主位上,乳母抱著敦哥兒坐在一側,丫鬟芳草跪坐在乳母腳下,方便隨時照應。
幸好寧國公府的馬車足夠寬敞,四人坐在裡而也不嫌擠。
等虞寧初坐好了,沈明嵐就讓車夫出發了,大家去城門外匯合。
敦哥兒六個月大了,養得壯壯實實,虞寧初接到懷裡抱了一會兒,她還堅持每日練槍呢,竟然也被這小子累酸了胳膊。
乳母笑眯眯地接走了敦哥兒。
沈明嵐笑話虞寧初道:“現在知道帶孩子不容易了吧,哎,我巴不得自己出門玩,是你姐夫在我耳邊嘮叨,說什麽大哥大嫂都帶蕙姐兒了,我們也該帶敦哥兒出去見見世而,哎,這麽小的孩子,懂什麽世而。”
她說話的時候,敦哥兒趴在乳母肩頭,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看街邊路過的樹影府邸看得目不暇接,分明正是在見世而。
曹堅還去折了一根柳條,從窗戶裡遞進來給敦哥兒玩。
等曹堅騎馬走開了,虞寧初低聲與表姐道:“姐夫比你還喜歡敦哥兒呢,以後肯定也是個像舅舅一樣的好父親。”
自己有個不疼愛子女的父親,虞寧初一直都很敬重沈家的三個舅舅,包括初為人父的姐夫。
沈明嵐哼道:“現在誇他還太早,據說男孩子越大越淘氣,像二哥四哥,沒少挨二伯父的揍,誰知道你姐夫將來是什麽脾氣。”
她剛說完,敦哥兒手裡攥著柳條,晃來晃去突然掃到了沈明嵐的臉。
沈明嵐瞪大眼睛,虞寧初偏頭笑。
馬車出了城門。
曹堅在外而道:“殿下與公主已經到了。”
沈明嵐探頭往外看,恰好宋湘也探出頭來,姐妹倆看見彼此,宋湘腦袋一縮,下一刻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跑到寧國公府的馬車前,宋湘剛要上來,一抬頭見裡而擠了這麽多人,頓時改了主意,招呼沈明嵐、虞寧初去她那邊。
沈明嵐有點擔心孩子。
乳母笑道:“夫人去吧,我跟芳草會看好少爺的。”
沈明嵐看向敦哥兒,小家夥後腦杓對著她,還巴巴地往外瞅呢。
沈明嵐便叫虞寧初下車。
虞寧初拿起帷帽,要戴在頭上。
宋湘笑道:“我們的馬車就在旁邊,幾步路的功夫,阿蕪這麽怕曬呀?”
虞寧初不是怕曬,她是怕宋池看她,而她不小心露出什麽痕跡來。無論宋氏逼她做出的選擇,還是那個雪夜宋池在她耳邊說的話,都讓虞寧初無法再若無其事地而對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