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你倆嘀咕什麼悄悄話呢？趕緊走吧！”
嶽聞軒看着那兩道身影交頭接耳，而且聊得好像很合得來的樣子，總感覺背後發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顧瑾這才轉過身朝他笑了笑：“行，走吧。”
見她走來，嶽聞軒鬆了口氣，他只想趕緊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後玩個十天半個月好好縫補內心的創傷。
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就因爲某個跟着他們往下走的身影再次提了起來。
嶽聞軒瞪着眼睛看向九燼，“誰讓你跟着我們的，趕緊滾，不然小爺要叫她打你了！”
九燼勾了勾嘴角，語氣輕佻：“如果非要捱揍的話，我比較喜歡你來打我。”
嶽聞軒：“……”
你指定是有點什麼變態的癖好吧！
顧瑾自顧自的走在最前面，整個人姿態都透着一股慵懶散漫：“他是我新收的小弟，當然要跟我們一起走了。”
“啥？！！”
嶽聞軒嚇得立馬三兩步躥到顧瑾身邊，眼睛都放大了。
“你怎麼能收他當小弟！他他他不是個正常人啊！！你這是要鯊了我嗎朋友！”
“怕什麼，他又不會吃了你。”
“誰說的！！”嶽聞軒惡狠狠的瞪了身後滿臉無辜的九燼一眼，視死如歸般的閉上眼，指指自己的脖子，“這都是他啃的，你確定他不會吃了我？！我看他恨不得馬上把我扔鍋裏煮了，喫個水煮鬼片！”
【……神他媽水煮鬼片。】
顧瑾都給無語笑了，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說的喫和他想的喫不是一碼事，放心放心，我都跟他談好條件了，他只是想跟你當個室友，不會強迫你被喫的。”
“…你在說什麼繞口令。”嶽聞軒想抓狂，“我不要和他住在同一個別墅裏！我看都不想看到他！你讓他走！”
“乖啦乖啦，我和他已經說好了，這事兒沒得商量。”
從溫柔似水的安慰到冷臉宣佈結果，變臉快得像專門學過一樣。
嶽聞軒麻了。
*
回到稍顯凌亂的家裏，嶽聞軒滿臉喪氣的看向身後面帶笑意的九燼。
“我告訴你，我遲早會讓顧瑾把你趕走。”
九燼那狹長的眸子微眯，兩三步走上前，將他逼到了角落裏，“沒關係，到時候我可以換種方式待在你身邊，比如變成你的枕頭、你的被子、你的碗筷，時時刻刻陪着你……”
“……”
你真的很變態。
面前人明明只是少年模樣，身高卻和他差不多，離近了很難感受不到對方身上的壓迫感。
嶽聞軒忽然就想起之前在商場裏，他被那坨肉瘤子抓過去之後……
死亡並沒有到來，他好像進入了另一個完全漆黑的空間，看不到出口，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胳膊忽然被人抓住，耳邊傳來一聲磁性的低笑：“我還沒去找你，怎麼先自己送上門來了？”
屬於其他人的氣息撲面而來，嶽聞軒幾乎感受不到別的，想要動用陰氣，卻發現自己的力量被牢牢封死，連話也說不了了。
本以爲這些操作都是爲了虐殺，享受獵物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感覺，嶽聞軒都做好了要痛苦死去的準備，沒想到嘴脣上忽然多出了一片柔軟冰涼的觸感。
溼軟的物體強硬的撬開脣齒，熱烈而瘋狂，其中包含的情緒無比複雜，好像是千言萬語都訴說不盡的想念，又好像是想將他拆喫入腹，充滿親略性。
身爲不用呼吸的鬼魂，嶽聞軒第一次有了窒息的感覺。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面前不知是何物的東西終於放開他，卻又緊接着對脖頸、肩膀下口。
就在他滿腦子空白的時候，破空的聲音如同從天外傳來，一束光陡然從上方射下，封禁住力量的桎梏瞬間消失。
回憶起這些，嶽聞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猛地推開了那個一臉癡迷看着自己的少年。
“滾開滾開滾開！死斷袖，你喜歡男的你就去找個男的禍害，小爺我筆筆直！”
“斷袖？”九燼喃喃着重複了一遍，尾音繾綣，“我可不是斷袖，只是心悅你、愛你罷了。”
他漆黑的眼眸裏彷彿藏匿着無數深情，還有恨不得將人吞噬的熱烈。
嶽聞軒只覺得渾身升起一股惡寒：“滾啊，我他媽都不認識你，愛你妹啊愛！”
九燼再次湊近他，懶懶的掀起眼皮，乍一看還有點無辜和詭異的可愛，“認識了你就會答應和我在一起？那我們現在好好認識一下。”
“……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障礙，我，直的，我喜歡女的！”
“你怎麼知道你喜歡女人，你和女人在一起過嗎？”
說這話時，九燼雖然面上是笑着的，眼底卻藏着說不清的晦暗和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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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聞軒感覺自己心上中了一箭，因爲他生前到死都是個單身狗，唯一肢體接觸過的女人是親媽，最後一次接觸還是他十歲的時候發燒，母親伸手在他額頭試探了一下溫度。
“沒、沒在一起過就不能喜歡女人了？我前不久還對一個小姐姐心動了，要不是人鬼殊途，我肯定……”
嶽聞軒說着說着就沒聲了，因爲他感覺到少年身上的氣息陡然變得冷冽。
九燼嘴角的弧度擴大，笑容極其危險：“是嗎，那個小姐姐是誰？跟我說說，我今天就去看看她到底是哪裏吸引了你。”
“……你難道還想殺了她不成？”
“當然不會，我怎麼會殺人呢？”
九燼的視線落在嶽聞軒的睫毛上，想伸手觸摸一下他的眼皮，但剛擡起手就被拍開了。
他也不惱，自然的收回手，接着開口：“我去看看她有什麼過人之處，眼睛漂亮就把她眼睛挖下來，手好看就把她的手砍了，你喜歡她哪裏，我就拿走哪裏。”
嶽聞軒對於他話裏的真實性毫不懷疑，因爲這個傻逼看上去就像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你要敢動她一下，先不說我會怎麼樣，顧瑾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你的，她最護短了，你挖她朋友一雙眼睛，她指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九燼輕嗤了一聲，嗓音輕柔，猶如毒蛇在耳邊吐着信子：“你真以爲我會怕她一個還沒飛昇的凡人？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把你身邊所有礙眼的東西清除。”
不知道爲什麼，嶽聞軒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很確定的想法，那就是九燼現在非常生氣。
哪怕他笑着，動作也很溫柔，但心裏早就怒火中燒。
嶽聞軒可不想知道惹怒這個神經病會有什麼後果，他煩躁的推開他，“別跟個顛公一樣行不行？我之前對那個小姐姐心動只是因爲她是極陰靈體，你應該知道那玩意會對鬼魂產生一些吸引力，都是錯覺罷了。”
也不知道哪句話說到了重點上，九燼眼底的情緒瞬間緩和，他像是擼貓一樣摸了摸嶽聞軒的下巴，“好，我聽你的話。”
嶽聞軒不自然的拍開他的手，加快腳步穿過客廳上樓去了，活像背後有鬼在追。
看來以後在家的日子不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