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進入公寓的電梯裏時,洛依依悄悄在我耳邊問道:“我媽和瑾年在談什麼事”
我心裏暗暗輕嘆,即便我跟洛依依的關係再好,這事也不應該由我來告訴她,那樣洛君柔會顯得很被動。
“應該是聊他父親去歐陽家的事。”我只好如是說。
“那你爲什麼躲出來”洛依依不解地問。
我訕訕一笑,“我哪有躲喫完飯感覺挺困的,想下樓透透氣,沒想到卻在車裏睡着了。”
洛依依的眼睛閃了幾下,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話。
我心裏大呼:我的演技呢原來沒有裴瑾年配戲,我也就是個十八線跑龍套的,一說謊就露餡。
好在歐陽一飛替我解了圍,“依依,不許在小嫂子面前說我的壞話,破壞我的光輝形象。”
大家一笑,主題岔過,樓層也到了。
裏面的兩個人已不再是我退出時那般滿臉熱淚、抱頭痛哭的情形,裴瑾年恢復了往日裏的神采奕奕,洛君柔也是難得的眉頭舒展。
歐陽一飛一看這氛圍,看樣子洛君柔多半是不再反對他和洛依依的事了,心裏立即少了一些緊張。
當他鄭重地提出把女兒嫁給他的請求時,洛君柔竟然笑着說,看依依的意見就好。
歐陽一飛的手在身體的一側偷偷攥成了拳頭,對着我和裴瑾年做了一個慶祝勝利的動作,可見他內心的欣喜。
雖然之前洛君柔對我說過,她不再反對洛依依和歐陽一飛的事,但還是有些擔心的。
比如與歐陽父母的見面,還有洛依依即便套上了裴智遠的光環,也依然說不清的身世,以及兩家之間的差距,日後都有可能成爲洛依依與歐陽的家人相處的尷尬。
但這些顧慮,她彷彿在突然之間都給忘了,而是我痛快的答應了歐陽一飛的安排,讓洛依依隨他回家拜訪父母,同時她也決定暫時不回寧城。
洛依依向我投來崇拜的目光,並向我豎起大拇指,畫外音是:夏沐,你太厲害了,居然全被你搞定了。
我受之有愧地衝她笑了笑,這哪裏是我的功勞我也正驚訝着呢,裴瑾年一出馬,所有的事都妥妥的。
早知道他這麼厲害,我倒覺得自己大包大攬,決定幫他勸解洛君柔的做法有些愚蠢,如果直接把真相告訴他,他或許也會處理得很好。
大概聊了有半個小時,歐陽一飛與洛依依的事基本敲定,裴瑾年拉起我的手,對大家說:“你們繼續聊,我和沐沐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並沒有稱呼洛君柔什麼,現在顯然不能再叫她阿姨了,但如果叫她估計那兩個人會認爲他神志不清的。
裴瑾年的手指在我的手心輕輕劃了劃,我懂了他的意思,畢竟有些事,是需要歐陽一飛和洛依依單獨與洛君柔商量的。
從公寓出來之後,我在裴瑾年的手掌裏狠狠掐了一下,揚起臉問:“開心嗎”
他停住腳步,雙眸深邃地看着我,“你說呢”
我踮起腳尖,伸出雙手去捏他的臉,“小年糕,沒想到你流眼淚時,也那麼好看。”
裴瑾年有些不好意思,將我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故意沉着聲音說:“你這麼虐待老公,小心被你的婆婆看到,替她兒子抱不平。”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洛阿姨對我很好的,我纔不信她會偏袒你。”
裴瑾年用手揉了下我的頭髮,脣角勾出迷人的笑意,“下次
記得改口。”
“咱媽很喜歡我的,幾年前對我就一見如故。”我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動作熟練地坐了進去。
“所以,你註定會嫁給我,不然怎麼會提前那麼久,就去討好自己的婆婆呢”裴瑾年的身子傾過來,眼神在我身上飄了飄,正在我小心臟砰砰亂跳,懷疑他有所圖謀時,他伸手爲我係好了安全帶,很快又坐好,啓動了車子。
“我和咱媽早就是心靈相通的忘年交了呢,如果說討好,那麼我也成功了,哈哈”
一路聊着他與母親重逢的喜悅,也談到以後要不要將洛君柔接到家裏的事。
裴瑾年說這件事他已經提過,但洛君柔堅持不要,說一個人住得習慣了,不想與別人同住。
另外她還要慢慢地跟洛依依說明這件事,並且不想讓她有被拋棄的感覺,不希望變化得太快,太明顯。
裴瑾年又提出給她在海韻華庭的附近再買套房子,絕不允許她一個人回寧城,她說一切等洛依依和歐陽一飛的事定下來再說。
我是理解洛君柔的,裴瑾年是她的親生沒錯,但洛依依同樣是她的女兒,雖無血緣,但多年的養育,她已經視她爲己出。
我也寬慰裴瑾年,“慢慢來吧。”
車子停下來後,我才發覺,這不是海韻華庭,而是我們初次相遇的咖啡館生如夏花。
“想重溫舊夢”我看着正門上方龍飛鳳舞的牌匾問道。
“和你算筆賬,順便送份禮物。”裴瑾年將車鎖好,黑色的風衣被吹起衣角,整個人都顯得更加優雅生動。
該來還是會來,我就知道他這是再高興,也不會忘了這個茬。
他熟門熟路地帶我直接走向當初坐過的那個位置,立即有服務生送上剛剛煮好的極品藍山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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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主動交代,還是由你來提問”我撕開糖包,開門見山。
“如果想爭取寬大處理的話”裴瑾年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着咖啡杯的邊緣。
“我坦白。”趕緊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我決定把知道的全說出來,隨便他好了,大不了禮物不要了還不行嗎
當我把在凌雲壇偶然間聽到裴智遠和洛君柔對話的事都說了之後,裴瑾年的眉宇間漸漸浮起一片陰雲。
“老公,我可全說了,沒漏掉一個字,其實原本也沒想瞞你的,但是看你最近工作實在太辛苦,於是我就想幫你掃清障礙之後,再讓你們母子相認的。
當然就算今天我搞不定,也不會再拖了,也會在你約見客戶之後,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見他有疑慮,我連忙表明自己的心跡,生怕他誤會。
然,裴瑾年的表情並沒有因我的解釋而有所化解,“你是說,爸爸沒有發現你”
我的精力都放在他是否相信我的話上,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點。
“應該沒有。”我仔細回憶着當時的情景,“後來爸爸來家裏做客時,我還特意觀察過他,他看我的眼神還和原來一樣居高臨下,不摻任何多餘的東西。”
說完之後,我發現自己好像又口無遮攔了,畢竟這是他的父親,我不好當面這樣說的。
“噢,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爲了”我努力尋找着合適的詞語。
“爲了說明問題。”裴瑾年卻替我說了。
我訕訕地咧嘴笑了笑,試探地問道:“怎麼,爸爸知道我偷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