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墨笙倒也不掙扎,就這麼站於他的面前一直保持着笑容。
腰上一鬆,而後覺得胸.膛處有些涼意襲來,此時他的身上就剩餘一條雪白一般的褻.褲,胸.膛處纏繞着繃帶,桃花的芬芳中夾雜着淡淡的藥香。
畫珧深呼吸了口氣,故作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傷了好些日子了,聽青鳳說傷勢一直不見好,莫非你是食用了幻心丹?”
幻心丹是他父親所研製出來的藥,也便是花容墨笙的師父。
.食用了幻心丹之後,脈象混亂,忽緩忽快,猶如中毒或是病危一般,不清楚幻心丹的大夫是看不出什麼名堂。
但是食用幻心丹除了脈象混亂之外,一開始還會有一日的低燒,而後三日高燒,若是身上受了傷便會癒合緩慢。
至從聽青鳳說他的傷勢一直沒有好轉,畫珧便起了疑心。
“嗯。”
花容墨笙點頭,“倒無大礙,你不必憂心!”
他受過的傷也不小了,這傷雖然失血過多,倒也不算致命。
畫珧沒有說話,只是替他將紗布一層層地取了下來,一看到後背上的傷心裏突然一緊,臉色逐漸凝重起來,冷冷的,畫珧笑了起來。
“這樣還算無大礙?可要雙.腿入了棺材才會承認疼嗎?”
見花容墨笙連這麼重的傷都能笑得風輕雲淡,畫珧心裏特不是滋味。
仇恨怎麼就讓他成爲了這樣?
就是心中有毀天滅地的恨意,他也不該如此對待自己啊!
“你會讓本王雙腿一併入了棺材嗎?”花容墨笙反問。
.見自己身.上的紗布已經取下,便道,“既然紗布都已經取了下來,你便給本王重新上藥吧!”
畫珧已有此意,朝外走去,吩咐了這僅溫玉居可使喚的幾名下人迅速取來一盆熱水,還有劍傷的藥與乾淨的紗布。
沒過一會,千秀等人已經將東西備齊,放到了畫珧的房間內。
有點發炎,傷口幾乎都要翻了出來,上面血跡還清晰可見,粘着之前塗上的藥,看起來有幾分猙獰,整個傷口看起來不大,但是很深。
足以想象這一劍當時拔出劍時的驚心動魄。
如此深的傷口,該流失了多少的血,怪不得他的臉色蒼白了許多。
畫珧用乾淨的溼熱汗巾輕輕地擦拭着傷口,忍不住出聲,“爲她這麼做,你值得嗎?不過是個沒有良心的女子,粗俗如此,你讓我敗給她,情何以堪!”
花容墨笙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話,“倒真是沒有良心,本王傷重,她還與別的男子親親我我,真不將本王放於眼中。”
這是真話,他也一直覺得蘇流年忒沒良心了。
他自是有他的私心,有自己的目的,然而對於蘇流年,他真覺得自己還算是縱容她。
這傷至少還算是爲她所受,她卻如此不痛不癢地迴應他。
“既然如此,你還當寶貝一般護着,墨笙,別告訴我你當真動了心?”
動了心?
.花容墨笙只是笑而不語,感覺到背上火辣辣的疼意,便道,“你能否再輕些?”
他雖然不把脆弱表露出來,不代表他就不懂得疼。
“…….本少爺已經用了最少的力氣了!”
畫珧雖然這麼說,可動作還是忍不住地放輕柔了許多。
將上面的血水與之前上過的搖一點一點地擦拭乾淨,這才將染了血的汗巾往盆裏一旁,而後拿來了膏藥一點一點地擦上,而後用紗布纏好。
畫珧的醫術自是不差,包紮起傷口更是麻利得很。
見處理完傷口,他問,“可有開什麼藥方子?幻心丹的藥效沒那麼快就散去,怕也要等到個一年半載,可你這身.子.上的傷,可挨不起那麼久才癒合,只怕要惡化,到時候我可都救不了你!”
“本王沒那麼容易死!你倒是放心,藥已經喝了,效果不明顯,師父研製出來的藥,向來殺傷力大,一般的藥是剋制不住的,只能等了。”
這一點他倒是無所謂,頂多就是受點皮肉之苦。.
畫珧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怨憤,只是沒有逃過花容墨笙的目光,他自是知曉畫珧又在想什麼了。
“別想去動她,本王需要靜養!”
別又整得王府裏一陣雞飛狗跳的,蘇流年爆發起來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畫珧只是那麼一笑,繼而將他的衣袍穿好。
“我去給你開點藥,興許有些效果,這傷可拖不得,兵權許多都已安插上我們的人,此時若是想反,倒是有些勝算,就是這皇帝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只怕他手裏還有不少的暗衛,包括皇上幾個親近,能得皇上信任,必定手握兵權。”
其實他更想將花容墨笙安排於別的地方,他的仇,他畫珧來報,但也清楚花容墨笙的脾氣,他自是不會妥協!
死也不會!
花容墨笙點頭,“此回去了一趟陸江城,薛將軍薛幸瑜倒是已經願意靠於本王這邊,朝廷此時雖然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誰站於誰哪邊,自是清楚,如同一盤散沙。”
畫珧走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花容墨笙的身上,才說,“之前我與薛幸瑜交涉幾次,只是給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你一去,他倒是乾脆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
.想到一事,眉眼一挑,畫珧的眸子裏藏着笑意,又說,“你可知杜昭儀入了冷宮?就連八王爺此時的處境也是一落千丈,他已有數日不曾上朝,跪於永生殿外幾日,皇上就是不肯出來一見。德妃娘娘的手段倒是高明,見旁人有些可能搶了她的位置,立即出手,幹淨利落!”
花容墨笙的笑容略藏冷意,倒了杯酒正要喝下就讓畫珧給阻止了,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酒杯。
“不是還傷着嗎?怎麼還喝起酒來了?難道那女人就不管管你?”
真是娶了個什麼東西,最基本的阻止都不會!
當真是一朵高雅風.情的桃花插在了牛糞上。
“自然得管,吃個糉子都不讓!”
不自覺地,他竟然爲她說起了話,聽畫珧說起杜昭儀入了冷宮,他微微一沉思,而後笑了起來。
“入冷宮最好!這樣一來,老八與德妃便成了敵對!”
這就是他要的結果。
畫珧點頭,清楚了花容墨笙的用意,他們本擔心花容寧瀾站於花容玄羿那邊,與其拉攏花容寧瀾,不如讓花容玄羿站於他這邊。
如此一來,花容寧瀾不管是站在哪邊,都是與他同一個立場,這一招,可謂是一箭雙鵰。
倒是高招!
畫珧清楚當時杜昭儀發上戴了白牡丹,是因爲杜昭儀身邊丫鬟被他們給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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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昭儀的容貌與氣韻本就不差,儘管年紀已是三十好幾,然而一向心淨倒是把一張臉保養得甚好。
戴上其它的花顯得太豔,太俗氣,戴上白牡丹最爲合適,將她的氣韻襯托得更爲淋漓盡致。
就連與皇上相遇也是花容墨笙巧妙設計出來,所以才有了皇上當晚翻了杜昭儀的牌,才有接下來的事情。
只是畫珧並無心害人xin命,便問,“墨笙,杜昭儀入了冷宮可有xin命之危?”
花容墨笙一笑,道:“這點倒可放心,杜昭儀本王對她印象尚可,再者她還是老八的生母,倒是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她入後宮,有何不好?最後還能保上一命,若不然,下場只怕與我母妃一樣。”
說到這裏,他目光一黯,帶着赤.赤果果.赤果果的恨意,連笑容都帶着冷意。
“既然如此,那就好,墨笙,我真不願意你造了太多的殺孽!少犧牲一人,便算是一人。”
畫珧輕嘆,這一場變亂,必定要死傷無數,在他們的眼中,那些人不過是棋盤裏他們操縱自如的棋子。
.花容墨笙將杯子端起,嗅着酒香才說:“還記得那一ri你收到的那一隻鴿子嗎?上面的紙條只寫了“司徒珏”三字,本王一開始就想到是老八所爲了,他在告訴我們不止他知曉蘇流年的身份,其餘的人也都知曉,包括德妃。老八與德妃一旦敵對,有利的便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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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許久,待用晚膳的時候才爬了起來。
問琴給她準備了豐盛的食物,又說花容墨笙忙於事務,正在書房,讓她獨自用膳。
一個人吃飯,蘇流年早已習慣了,也沒覺得什麼,便獨自狼吞虎嚥地吃起飯來。
才吃沒幾口竟然看到畫珧進了屋子,朝她一笑,竟然笑得幾分溫柔幾分憐憫。
嚇得蘇流年手一抖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您老可別這麼對着我笑!我怕…….”
幾個月不見,這男人似乎長得更爲好看了許多,一身雪白袍子,華貴美豔,清雅如蓮,當真稱得上風華二字。
畫珧並未因她的話笑容有所改變,入了坐便道:“來人,給本少爺備份碗筷,拿壺桃花釀過來,今晚本少爺陪王妃用膳!說到王妃二字,他特意加重了不少的音量。”
一旁的問琴點頭,“是!”
蘇流年只覺得一陣忐忑,與畫珧一起吃飯,還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這個男人向來看不起她,不屑於她,甚至將她鄙夷了個半死,今日怎麼就想着與她吃飯了?
無事獻殷勤,非殲(jian)即盜!
她還是小心應付着比較好。
沒過一會,問琴準備了一副碗筷,又準備了一壺桃花釀,兩隻染着桃花瓣的陶瓷杯子,將東西擺放好,又斟了兩杯酒這才退到了一旁。
畫珧舉杯朝着蘇流年一敬,而後仰頭喝盡,蘇流年見此也朝他一敬喝了一口。
入口的芬芳讓她輕呵了口氣,竟是帶着一股桃花香。
“你有話便直接說吧!”
蘇流年開了口,會找上她,自然是有事。
“你倒是直接,既然如此,本少爺也不轉彎抹角了,你知道墨笙讓你當他的王妃所爲何事嗎?”
他打算一切都說出來,免得這個女人真以爲花容墨笙還真是看上了她。
蘇流年朝他望去,這事情她自然是想知道,只不過猜測不出來,花容墨笙也不可能直接對他說吧。
蘇流年搖頭,“你願意告訴我原因嗎?”
畫珧獨自倒了杯酒,笑道:“本少爺來此,爲的正是此事,但是告訴你這事之前,你得先回答本少爺一個問題!”
“你說。”
蘇流年朝他一望。
噙着清雅的笑意,畫珧飲了口酒,才開口詢問,“你愛墨笙嗎?若要你離開,你可願意離開他?本少爺要聽你老實的回答!”
蘇流年有些爲難,“這…….是兩個問題!方纔不是說只回答一個嗎?”
下一瞬間,笑容從畫珧的臉上斂去。
“讓你回答你便回答!你個女人羅嗦個什麼勁!”
總算是恢復原形了!
蘇流年見畫珧沒再笑得古怪,這才鬆了口氣,學着他的樣子,飲了口酒,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擱。
她眨了眨眼,一手託着下巴一手拿着筷子,似在思考。
.許久之後,蘇流年才開了口,緩緩地道:“其實…….七王爺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的男子,瞧當時的宋紫風不就把他愛得死去活來的,不過宋紫風犯了個錯誤,像七王爺這樣的男子並非她所駕.馭得了的男子,所以,她輸得徹底,除去那麼多的因素,我承認我喜歡他,可心底更清楚的是他不會喜歡上.我,更不會愛上.我!如果有一日我離開了,或許走得不是很瀟灑,心中會有牽掛,可我還是會離開。”
她寧願走了再思念,也不願意留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身邊。
花容墨笙似是無心,更似無情,在感情上,花容墨笙比誰都要理智。
這樣的男人,她能將心交付出去嗎?
想想都覺得可怕。
敵意漸漸消去,畫珧似乎還算滿意她的回答,從她那張美麗清亮的眸子裏倒能看得出來,她不像是在撒謊。
聽她這一襲話,還是覺得算是個理智的女人,雖然之前對她的印象是粗.俗無禮得要死!
“既然你回答了,那本少爺就告訴你原因吧!”
蘇流年見他有意想說,立即討好一笑,狗.腿地給她斟了杯酒。
“畫珧公子,請說!”
畫珧見此倒是滿意,勾起一笑,問道,“墨笙應該與你說過司徒珏一事吧!”
她點頭,“這個我知曉!”
“本少爺也清楚你並非司徒珏,也並非是司徒珏失去記憶,你蘇流年除了這一具身子以外,其餘的與司徒珏扯不上半分關係,是吧!”
他與花容墨笙之間沒有什麼祕密,蘇流年的祕密與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祕密。
蘇流年繼續點頭,看來花容墨笙將她的事情也說與畫珧聽了。
若他們之間是兄弟,那麼倒也不覺得什麼,可是他們兩人的關.系.璦.昧得很,沒想到彼此之間,還一點兒祕密也沒有。
畫珧笑了下,又說,“既然司徒珏的事情大部分你都已經清楚,那麼本少爺就長話短說吧!司徒家歷代以來一直給朝廷提供兵器,大概在兩年多前,司徒一家滿門被殺,三百多名全死於非命。當然,衆人以爲還剩餘司徒珏,也就是你,所以才有這麼多不曾停歇的暗殺。”
蘇流年安靜地聽着,畫珧說過的這些話,她都知曉,因爲花容墨笙曾與她提起過。
於是繼續聽着畫珧的下文,“司徒家雖然滅門,但是製造的兵器還在,而且這一批兵器的數量不可小瞧,只不過這一批兵器藏在哪兒,也只有司徒家的後代才知曉,所以想得到的與想掩藏的人便只有針對於你。本少爺這麼說你可明白?”
畫珧風情一笑,看着聽得幾乎入神的蘇流年。
兵器…….
他的意思是,花容墨笙娶她是衝着兵器而去的,他要那麼多的兵器做什麼?
莫非…….
造反!
想到此,她嚇得扔了筷子捂住了嘴,畫珧自是清楚她所想,目光中閃過一抹殺意。
“蘇流年,此時若有第三人知曉,你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嗎?”
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於是立即點頭,“我…….我當作沒聽到!”
其實很早以前花容墨笙就將她拉上了賊船,所以關於他的流言,才一直沒有對外說起,不論是花容丹傾還是燕瑾,她都從未泄露給他們知曉。
畫珧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神祕一笑,並且朝她眨了下眼,而後將酒杯放回桌子,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蘇流年。
“其餘的,自己想着吧!好好配合,本少爺能給你一條生路,否則,就算最後墨笙饒你不死,本少爺自有法子讓你不得好死!”
見自己目的達到,畫珧斂起笑容,轉身離去。
就這麼走了……
蘇流年看着畫珧離去的身影,琢磨着他說過的話,花容墨笙爲了兵器才迎娶她的,那一批兵器只有司徒家的後代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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