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兒也注意到了那個木盆,出聲問道:“那是個木盆嗎?怎麼有個木盆浮在水上?”
蘇葉猜測道:“或許是誰家洗衣裳,木盆被水流衝下去了。”
“小葉姐說得有道理。”
小泠然聽此也沒有想太多,這邊是河流中游,若是在上游搗衣,木盆確實有可能被衝下來。
梓銘、梓鈺這時正好將鞋襪脫了,準備下水去抓魚。
殷素娘將身上的尿漬洗了洗,見梓鈺、梓鈺準備下水出聲道:“河水涼,若是抓不到便不抓了,莫在水中待久了,着涼了便不好了。”
梓鈺邊挽褲腳邊道:“知道啦,孃親。”
梓銘也回了一句:“好的,孃親。”
殷素娘還是有些擔憂道:“水裏頭石頭滑,莫摔了。”
梓銘、梓鈺二人齊聲道:“知道了,孃親。”
見二人答應,殷素娘便也放下了心。
敬然在遠處逗着孩子,她瞧那孩子可愛,便朝她們走了過去。
春末的河水還有些涼意,卻不是太冷。
一下水,梓鈺便挽起袖子信心滿滿的對着梓銘道:“三哥,不如咱們比上一次,看看誰先叉到魚?如何?”
梓銘微微一挑眉:“可以。”
梓銘一答應,梓鈺便興沖沖地開始叉魚。
梓鈺性子跳脫些,一見到魚便叉了過去,水中的魚兒感受到不安,一下便竄不見了。
梓銘見此脣角輕輕勾起,靜靜地盯着水面,見一處水草輕輕晃動着,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水草間的魚兒還不知危險即將來臨,在水中擺動着魚尾梓。
梓銘將樹枝高高舉起,猛地一下叉了下去,正中魚兒腹部。
陽光撒在河面,彷彿給水面鋪了一層金光,被叉中的魚兒還在樹枝上掙扎,在水面泛出圈圈漣漪。
水中的少年也被鍍了一層金光,脣角再度勾起,清冷的面容在這一刻變得柔和了許多。
梓銘將叉着魚舉起,往岸邊走,經過梓鈺的時候道了一句:“比你稍快些。”
梓鈺:“……”赤赤果果赤果果的挑釁。
小泠然看到這一幕笑了出來,好像每次都是自家四哥喫癟。
這時遠處的木盆也飄了到了,正好飄到了梓鈺的前頭。
梓鈺好奇地上前看了一番,本以爲裏頭可能是衣物,卻不想看到的是一個熟睡的嬰兒。
梓鈺驚地趕緊攔住了繼續往前飄的木盆,大聲道:“木盆裏頭有個孩子。”
梓銘聽了停住了腳步,掉頭往回走。
小泠然幾人震驚地擡頭,放下手中的東西,沿着河岸往梓鈺所在的方向走。
梓鈺有些緊張地用手指探了探嬰兒的呼吸,當手指感受到緩緩呼吸聲,梓鈺緊張的心這才放鬆了下來。
已經走過來的梓銘見此出聲問道:“怎麼樣?”
“還活着的。”
“那便好,我們將這木盆推上岸吧。”
梓鈺點了點頭:“好。”
遠處在餵馬的汐然,在聽到梓鈺的聲音也趕了過來。
片刻,梓銘、梓鈺將木盆推了過來。
汐然見此給他們搭了把手,將木盆拖上岸。
“二姐姐,這個小嬰兒看起來好小,比敬姐姐的孩子都要小些。”
“恐怕是未足月生的。”
注意到小嬰兒臉頰上那不正常的潮紅,小泠然不禁再次出聲道:“小嬰兒的臉好紅啊。”
汐然摸了摸小嬰兒額頭:“河邊風大,受涼發熱了。”
褚念兒憐惜地看着小嬰兒:“這孩子真可憐。”
汐然將盆中的嬰兒抱了起來,包裹嬰兒的襁褓有些溼了。
“襁褓溼了,得趕緊換一個,這孩子的情況不太好。”
說罷,汐然便往馬車處走,小泠然幾人趕忙跟上。
梓銘將叉到的魚放在了小泠然她們洗乾淨的盆中。
梓鈺此刻也沒有了叉魚的興致,將樹枝放在了一旁,與梓銘一同也跟了過去。
不遠處正與敬然逗着孩子的殷素娘,注意到了這邊情況,走了過來問道:“這孩子是…從哪兒來的?”
小泠然出聲答道:“方纔飄過來了一個木盆,我們本以爲是有人搗衣,木盆不慎被水流衝了上來,不想竟然有些小嬰兒在裏頭。”
“竟有這等事!”
襁褓還溼着,汐然不由出聲道:“孃親,這孩子的襁褓溼了,我記得我們還多帶了個毯子,孃親幫我拿一下,給這孩子換一下。”
“誒!好,我這就去。”
敬然聽了也走了過來道:“我那裏還有襁褓,我之前擔心我這孩子會在檸溪州生,從家中好些襁褓,如今還有多的,我去拿一下。”
“好,若是有襁褓便更好了。”
“敬姑娘,我給你抱吧,你抱着孩子不好拿。”
敬然微微點頭:“好,那便有勞楚夫人了。”
不一會兒,敬然便把一干淨的襁褓拿了過來,幫着汐然給那小嬰兒一同換上。
觸碰到小嬰兒的肌膚,敬然驚訝道:“這孩子身上好燙。”
“應該是受寒發熱了,待會兒我給他熬個藥。”
敬然憂慮道:“不過這看着荒蕪,沒有地方抓藥。”
“出發前,我擔心有人受寒發熱,抓了幾副散熱的藥。”
小泠然知道汐然只是藉口從空間拿,便附和道:“二姐姐見我年紀小,這次出遠門特意抓了不少苦苦的藥呢!還好小泠兒身體好,沒喫上。”
“原是這般,還好楚姑娘有先見之明,不然這孩子怕是危險了。”
換襁褓時,敬然注意到了孩子的性別,嘆息道:“想來是因爲她是個女娃,遭了家人的嫌棄,便被放在了木盆中讓她自生自滅了。”
殷素娘聽了也不禁感嘆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女娃娃也是一條命啊。”
盧允川、敬燁、柯瑞寧此時也過來了,正好聽到了這話。
柯瑞寧不禁憤然道:“到底是有些人見識短淺了,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女子與男子有何不同?這世界本就講究陰陽協調,無論女子還是男子,都同等重要,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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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老頑固的柯瑞寧,卻說出了這麼一番說辭。
“瑞寧說得是!盧某受教了。”
柯瑞寧對他拱了拱手,又恢復了往常清傲的模樣。
這時小嬰兒不知因爲換襁褓的動靜有些大醒了,還是聽到衆人對自己憐惜醒了,發出了微弱的啼哭。
敬然心疼地抱了起來:“不哭不哭,乖啊,不哭。”
見衆人注意力都在小嬰兒身上,汐然倒了杯水,趁機往裏頭倒了些靈泉水。
“敬姑娘,給她喝點水吧,這麼久她應當都沒有進食過。”
“楚姑娘說的對。”
敬然接過水杯,將水餵給小嬰兒。
小嬰兒渴急了,不一會兒便將水杯中的水喝完了。
見水喝完了,小嬰兒再度哭了起來,不過哭聲要比方纔大聲多了。
“看來是餓了,小嘴一直在動。”
敬然本還想說什麼,見梓銘幾人也在,將原先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