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墨笙噙着笑意望向蘇流年拉在他手上的那一隻蔥白的小手,眸子裏一陣流光異彩,他道:“你親本王一口,本王就吃一口,如何?”
蘇流年咬了咬牙,擠出溫婉的笑意。
“王爺出來這麼久了,夜風大,萬一吹壞了身子可不好,還是早些回馬車歇息吧!半夜若是餓了,青鳳自會半夜起來給王爺尋找食物。”
手一鬆,放開了花容墨笙,坐回原位繼續喝粥。
花容墨笙看了一眼她的身影,轉身入了馬車。
馬車內很是寬敞,雖然裏面放了不少的東西,不過因爲內壁都有做了帶鎖的櫃子,東西幾乎都是藏在裏面,倒也不覺得突兀。
花容墨笙站在一旁,輕按了下馬車內的機關,那一排他們坐過的軟墊頓時伸了出來,成了一張有架子的*。
上面還鋪着柔軟的墊子,花容墨笙又將被子找了出來,便先在裏面躺好。
這一路顛簸過來,他這身子確實有些吃不消,只是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背後的傷一下一下地抽疼着,連躺着都覺得難受,雖然軟墊是上好的特別柔軟,然而稍微一碰還是疼得他的額頭微微地沁出細密的汗水。
他不是不懂得疼,只是比別人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脆弱。
最後他側着身子躺好,朝着一旁挪了些位置,一旁空出一塊可容得下一人的位置。
野味終於烤好,蘇流年接過青鳳遞過來的一塊雞腿,吹了又吹這才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因爲放了調料,味道特別香。
特別是外邊那一層皮可謂是滑而不膩,又有一點點烤焦的味道,特別的佑人。
雞腿很燙,蘇流年被燙得小嘴通紅,青鳳擡頭正好看到蘇流年一副狼吞虎嚥也不怕被燙.到的模樣。
真不是一般女子該有的吃相,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王妃,這雞腿.燙,還是吃慢些吧!”
馬車內的花容墨笙聽到這話的時候目光中含着笑意,此時他已能想出坐在火堆旁的蘇流年如何地狼吞虎嚥,就連青鳳也都忍不住。
“誰讓你烤得這般好吃!”
兩三下解決了一隻雞腿,正想再去掰下一塊接着啃,青鳳卻已遞來了一塊,蘇流年感激地接過,口齒不清地道,“還是你最好了!”
…….給她吃的她就覺得好!
這女人確實沒多大出息。
在蘇流年喝了兩碗粥之後,又啃了兩隻雞腿與一塊兔肉,終於覺得有些小飽了。
擦了擦油膩膩的嘴巴,火光中映襯着她的手也是一片油膩,便問,“哪兒能洗手呢?”
“前方有條小溪,屬下帶您去吧!”
天色已暗,青鳳不放心她一個人前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無法對花容墨笙交代。
洗完手一路晃悠着走了回來,山路並不好走,不小心就會絆到地上的雜亂無章的野草,或是枯樹枝,山風很大,離開了篝火就覺得冷意襲來。
青鳳坐回原來的位置,而蘇流年則是無趣地拍了拍馬車。
“王爺,這樣的夜色,還有篝火取暖,漫漫長夜,倒也沒有睡意,不如我們來玩個抽籤的遊戲,誰抽到最短的,誰唱歌可好?”
反正也不一定會輪到她輸,況且是三人的遊戲,她輸的機會並不多。
沒過一會,花容墨笙下了馬車,一斂之前的疲憊,淡淡笑着。
“如此夜色,不如,你給本王唱上一曲可好?”
“想聽?等我輸了再說吧!”
她眉眼一笑,折身走回了篝火旁,尋了一段枯枝,將其折成三支,兩支爲一般長,一支爲短。
將三段枯枝握在手裏,而此時花容墨笙也已經坐在了她的身邊,蘇流年含着笑意將握着三支枯枝的手往他與青鳳的面前一放。
“爲公平起見,你們兩個先選,共有三支枯枝,其中有兩段是一樣長,有一段是偏短了一半,誰選中了最短的那一段就要唱歌,可不許耍賴!”
見這兩人並非那麼好說話的人,續而,蘇流年又加了一句,“耍賴的是小狗!”
青鳳見自己也有份,眉頭一蹙,求救地朝着花容墨笙望去。
“王爺,屬下再去拾些柴火。”
說着他就要起身,蘇流年見狀,上前一拉他的胳膊。
“臨陣脫逃,你算什麼英雄好漢了?”
花容墨笙的目光落在蘇流年拉扯着青鳳胳膊的那一隻瑩白的小手上,青鳳似乎已感覺到,立即朝一旁挪了開來,掙開蘇流年的鉗制。
“屬下本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也未曾想過要當英雄好漢。”他這是實話。
“既然王妃有這興致,你何必掃她的興呢?”
花容墨笙淡淡地開了口,先伸手從蘇流年的手中抽出了一支枯枝,看了看長度,朝着蘇流年揚眉得意一笑!
倒是蘇流年有些緊張了,花容墨笙抽的那一支是長的,如此說來,手中剩餘的兩支,她與青分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抽到那一支短的。
蘇流年將手移到青鳳的面前,下定了決心。
“該你了!我們一人一半的機會會輸,你先想想準備要唱的曲子再下手吧!”
幸好剛纔去洗手的時候她一路走來,已經想了不少的曲子,雖然老是丟詞,不過忽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在花容墨笙的身邊學到最多的就是厚臉皮了!
青鳳自知是逃不過,伸手隨便抽出了一段,對看了一眼花容墨笙手中的那一支,忍不住鬆了口氣。
似乎,是一樣長,看來第一回合,他是安然度過了。
蘇流年把掌心一攤,躺在她手心裏的那一支枯枝顯然比他們兩人的還要短上一半。
百分之三十三多一些的輸的機會,竟然被她給遇上了!
“好象王妃該想想唱個什麼曲子了吧!”
青鳳先是開口,難得露出一笑。
花容墨笙也是噙着笑意,朝蘇流年望去。
“愛妃輸了,可是該唱支曲兒聽聽?”
蘇流年心裏雖然已有了曲子,但是此時還是靈機一動。
“好!我唱,你們可要聽好了!”
花容墨笙道:“洗耳恭聽!”
似乎這個時候,這樣的神情,又回到了之前,她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青鳳也點了點頭。
望着燃燒的篝火,還有篝火上那一隻正燒着水的壺,蘇流年輕了輕嗓子,這才開口唱道,“卯上你只好自認倒黴活該,拽拽的樣子你真的心太壞,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嗚嗚嗚…….”
“停!”花容墨笙打斷了她的歌聲,“換一首!”
這一首歌也不知是誰譜寫的,否則必定抓到牢房裏,將他所能想到的刑法一遍一遍品嚐過去。
“我就會這一首!”
她本是準備好輸時需要的曲子,不過嘴巴一張,便是這熟悉的旋律了。
目光落在那一張白希清麗的臉上,伸手輕撫她綁得高高的髮絲,笑道:“溫婉些的曲子,本王就是狠毒,也無須你如此直接唱出來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還有,賴皮的可是小狗!”
好似對他開口唱曲,她就只會這一支。
“…….好吧,既然輸了,我就輸得認真些,要溫婉是嗎?我想想…….”
捂着腦袋想了一通,將那調子給摸着了,蘇流年才開了口,清朗婉轉的歌聲從她的口中溢了出來。
“長衣袖在風中翻動
好似心中風起雲涌
心浮動表面故作從容
眼淚卻不爭氣滑落
你說過你願幻化成風
在輪迴中選擇灑脫
浮生夢像椿水一流
真情摯愛都變成空
oh~oh~
爲何愛情總是
讓人傷了之後又走
oh~oh~
對你的愛仍不解
深深鎖在眉間
爲了愛你我早已落入不眠
人生如戲輪迴
舞臺戲子不悔
一遍一遍反覆着情節
胡歌羌笛不絕
聲聲尤響耳邊
千年以前我早與你相戀
夜色月光太美
一樣星辰爲監
輕揮衣袖這故事重演……”
一首《長衣袖》將她心中的百轉千回淋漓盡致地唱了出來,這一首歌的歌詞,倒是還算記得全。
只不過唱完之後沒有得到該有的讚美,有的只有沉默。
氣氛似乎完全都給變了。
她擡頭一看,竟然是滿天的繁星,一眨一眨的,在荒野之處,看星空,只覺得人更是渺小,心中一片通暢。
比起如被囚禁一般的王府生活,她更喜歡這樣的天地,讓她覺得自由。
久久之後,花容墨笙望着身邊的人兒,看着她完美的側臉,仰着脖子昂望天幕上的繁星。
他也看着滿天的繁星,發現刮着北風,西北方向的星星稀少了許多,似乎被雲層給壓着。
花容墨笙輕蹙眉頭,明日恐有雨,還是大雨,這一下,怕是沒幾日是下不完了。
今夜若是趕路一路上崎嶇,也趕不了多遠,況且這一條路上人煙稀少,明日趕路也找不到一家客棧。
夜風有些大,冷意襲來,他握上她的手,只覺得不似平時的暖和,便將外袍脫.了.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順勢將蘇流年摟在了懷裏,“這遊戲不玩了,本王想抱着你。”
青鳳識趣道,“屬下再去拾些柴火。”
說着將一旁的長劍拿起,身影濃入了黑色。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她有些眷念,蘇流年看着手裏那一截枯枝,轉頭對着花容墨笙苦澀一笑。
她真不該唱這一首歌,唱得滿心的荒蕪與落寞。
對你的愛仍不解,深深鎖在眉間,爲了愛你我早已落入不眠…….
可是他們之間有愛存在嗎?
她不曉得,有時候覺得有,有時候又覺得只有利用。
深呼吸了口氣,她靠在了花容墨笙的肩頭,雙手環抱在他的腰上。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從未認識你,那該多好。”
就不會有這麼多感情的羈絆,整得她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了。
“你不夠勇敢,在感情上始終過於理智!”
他一邊想着她這麼理智挺好的,一邊又希望她可以不要如此理智。
如果她可以勇敢地愛上他!
花容墨笙一笑,輕吻着她的脣。
“若是勇敢地愛上了,你能讓我勇敢地離開嗎?”
蘇流年一笑,去抓他的手,只覺得他的手比平時還要燙了些,很是溫暖,但是…….
這才發覺的他的懷抱竟然這麼溫暖,蘇流年離開了他的懷裏,輕蹙起眉頭,一手捂在自己的額頭上,另一手捂在了對方的額頭,只覺得這溫度比平時還要高上許多。
“你發燒了?”她問。
完了,這個時候若是發燒,荒山野嶺的去哪兒找大夫啊?
就是花容墨笙開出了藥方,她去哪兒抓藥?
幸好青鳳有在,拾了柴火,一會就能回來了。
“沒什麼大礙!”
花容墨笙輕笑,今日吹了風,似乎有些風寒,他上回吃了幻心丹,身上受傷後癒合得很慢,身子也變差了些,吹個風,也能發低燒。
蘇流年卻不這麼想,“你最近好似老發燒!”
想到他今晚吃的不多,她起身朝着那一隻放在地上的鍋走去。
揭開蓋子發現裏面還有一兩碗的分量,便道,“你再吃上一些可好?”
花容墨笙搖頭,朝她伸出了手。
“你過來…….本王抱抱你就舒服了!”
離開…….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愛,他也不會讓她有離開的機會!
……蘇流年只得朝他走去,拉下身上披着的他的外袍,將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整個人被他從腰上一摟,倒在了他的懷裏,那瀰漫着的桃花香沁入了她的肺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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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鳳拾完柴火回來的時候,花容墨笙與蘇流年已經不在火堆邊,聽着平穩的呼吸,還有馬車窗子外可見着的燈光。
想必兩人已經入了馬車,他把柴火往地上一放,輕拍了下身上的灰塵,又往火堆裏添了些木頭,將火燒得很旺,便坐直了身子看着那一堆火。
蘇流年聽到外邊的聲音,拉開車簾子,朝外喊道,“青鳳,王爺發低燒,可有什麼藥物?”
又發燒了!
青鳳蹙眉起身朝着馬車走去,掀開了簾子,只見那坐墊已經成了.*,而花容墨笙正躺在裏面,身.上蓋着一*被子,而蘇流年坐在了旁邊。
“本王無礙,你下去吧!”花容墨笙道。
幻心丹的藥效還未完全散去,此時就是喝了藥,也不會有多大的效果,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曉得。
“王爺,您身子不好,此時又天氣寒冷,還是要保重!”
說完,青鳳將簾子拉上,並且將馬車的門給關得緊緊的。
花容墨笙雖然沒與他說過吃過什麼藥導致如此,但是很早之前見他高燒不退,傷口又始終不肯癒合的時候,青鳳就已經猜測到了。
只是花容墨笙既然沒與他說,自是有他的想法,青鳳向來安分守己,也不去過問。
因爲他清楚就是問了,花容墨笙也不會告訴他原因。
這是這幾年在他身上摸索出來的習慣。
蘇流年見此眉頭一蹙,想到他又發燒,傷口也未曾好過,萬一路上傷口發炎感染,那可就糟糕了。
奈何花容墨笙卻不將這事當一回事!
她有些氣憤他如此不珍惜自己,可有時候她又覺得他比誰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人若一旦死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睏倦,卻是沒多大的睡意,花容墨笙看着一旁的蘇流年,便道,“躺下來歇息吧!明日一早會下雨,只怕沒有辦法趕路,走多遠算多遠,只是一路上泥濘,必定顛簸嚴重!”
好在馬車內可以遮風避雨,這是他的專屬馬車,材料都是選最爲上乘牢固,車門、窗一關,風雨都進不來。
下雨?
好端端的怎麼會下雨?
蘇流年朝外望去,只見滿天繁星,明天應該是很好的晴天才是,怎麼瞧都看不出一點陰天或是雨天的徵兆。
看着寬敞的馬車,花容墨笙的身邊還給她空出了一塊位置,已足夠容下她的身子。
蘇流年將外裳一脫,解開了頭上束起的發,一頭散發着幽香的青絲散落了下來,垂到了*上。
她將素雅之色的帶子往旁邊的櫃子上一放,這才躺進了被窩裏,只見花容墨笙眼裏帶着幾分炙.熱看着她。
臉上微微發.燙,她朝一旁挪了些位置,便聽得身邊的他說道,“本王有些冷,你睡那邊遠做什麼?”
一手摟上她的腰間往身邊一拉,扯到了懷裏。
本是全身微微發.燙,連氣息都能灼.燙人,可他就是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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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流年帶着幽香的身子靠近的時候,花容墨笙只覺得舒坦了許多,便一直抱着不肯鬆手。
倒是蘇流年被他抱得渾身發熱,卻又不好推開,一來,發燒之人必定難受,二來,他身上有傷還未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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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6000字,更新結束!!!~《長衣袖》這首歌,個人覺得不錯,大家可以去聽聽呀!!《娘子,爲夫好寂寞!(全劇終)》歡迎閱讀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