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富春抹了抹眼淚,眼眶還是紅的,嘆了口氣道:“瞧我這說個兩三句就哭了,讓你們見了都心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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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久沒出過門了,剛開始病的時候她還到處走走,去地裏看看。
每次出去,路過看見的人總要一副可憐她的表情,說她命苦,還不到五十歲咋就得了這麼個怪病。
別人也沒什麼壞心的,但她聽了就是心裏頭不太舒服。
後來手抖的更厲害了,走路得慢悠悠些走,不能走快了,她就連家門都不出了
這次出來走走,曬曬外頭的日光,沒在屋裏頭悶坐着,這悶堵的心胸好像都舒暢些。
許輕知伸手摸了摸小姑的背,安撫道:“小姑,你多慮了,沒人心煩,誰還沒哭過呢。我小時候三天兩頭鬧着找我爸要零花錢買辣條,他不給我我就哭的,也沒見我爸煩我呢,對吧。”
許富春滄桑的臉笑出了皺紋,又因爲右臉神經受到生病的影響,只有左邊的嘴角彎着,“這哪兒能一樣,你那會兒是小孩,不礙事。”
“要是可以,我現在也能把你當小孩呢。”許輕知說。
許富強立馬皺眉,教育道:“輕知,你說啥子哩,這是你小姑。”
在許家,是不允許說這種亂輩分的話的,容易被人說沒教養。
許富春心裏頭樂呵着呢,攔着許富強:“富強,沒得事,輕知啊,就是逗我開心呢,小姑的心裏頭門清的,不打緊。”
她顫抖的手往後山一指,“走吧,我去告訴你們怎麼堆肥。”
“成,你慢些走,得有一段路,這事兒不急。”許富強囑咐道。
後山的雞鴨豬現在也是周姨、夏蓮南和馬嬸子三個人輪流來,一人幹一天,那些雞屎等幹了掃在一塊固定的地方就不顯得其它地方髒了。
雞窩裏的墊料也會定期清換一次。
不過,一靠近雞窩,還是有股直衝天靈蓋的味道。
許富春看了一圈,就在沒遮擋能直曬太陽的菜地那邊的空地指揮兩個人先把堆肥的材料弄過來,之前撿米的稻殼也弄成一袋一袋的在家裏,還有禽畜糞便,窩裏換下來的墊料也可以堆肥。
許輕知也要去幫忙搬東西,一旁的小姑爺神氣起來:“嘿,哪兒用的你,大材小用哩,你好好種菜。這種髒活累活讓我和你爸去幹就行,你陪着你小姑待在原地別動。”
許輕知真的習慣了她小姑爺這個表情,從小到大都是,她考上大學那年,小姑爺愣是見她一回朝她豎大拇指一回,說“可了不得啊,我們家輕知是大學生哩。”不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是真的很驕傲的那種。
此刻,許輕知無奈笑笑應下來:“好。”
等許富強和小姑爺把東西都弄好,小姑在旁邊負責指揮,讓兩個人挖一個坑出來。
一邊挖坑,許富春一邊說道:“咱們這十里八鄉的土地本身就好,種出來都不會差。堆肥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講究,就是講究好比例就成,待會兒一層糞便一層稻殼,稻殼比例佔一到兩成左右,再覆上一層土,再依次往上堆,最後用土蓋上就行,這熱天發酵快,”
小姑爺和許富強揮着鋤頭挖坑,汗如雨下。
男人的力氣大,耐力強,但這坑要挖的大些,一時半會兒也挖不好,挖個一會兒就要歇息一會兒。
許輕知回家用燒水壺泡了蜂蜜水,然後拎着三個杯子和燒水壺過來。
這麼熱的天,光這麼幹不喝水可不行。
小姑爺用衣服袖子抹着汗,接過輕知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咦,這是加了糖在裏面嘞?”
“加了點蜂蜜。”
“好喝的哩。”小姑爺嗅了一下,“還有股子花香在裏面,一喝就知道是個好蜂蜜,不是超市買的那種吧?”
“不是,別人家自己養的蜂。”
小姑爺一臉得意:“我一嘗就曉得是養的蜂產的好蜜。”
許輕知又倒了一杯遞給小姑,小姑顫抖的手擺了擺,“我不要嘞,留給你爸他們幹活的喝。”
小姑爺趕緊道:“富春,你喝口子,這蜂蜜水好喝的哩,灑了也不要緊的。”
許富春是可以自己端着水杯喝水的,只是這手抖,杯子裏的水總是喝一半,灑一半的。這不一聽泡水的蜂蜜是個好蜂蜜,怕灑了水浪費了好東西。
她脾氣又犟,不喜歡被別人伺候喝水。
許輕知直接把水杯遞過去,“小姑,喝吧,咱們算監工呢,也是幹活的一份子。”
許富春聽見輕知的話,笑了笑,這才接了杯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