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些什麼?”
離開後,墨霆謙隨口問了一句,他在遠處看了半天,聽不見一句話,隔着車窗,的確是挺好奇兩個女人之間,能談出什麼話。
“沒事,沒說什麼。”
霍寒絕口不提,話題,也不準備往這方面帶。
“是嗎?那你過來,讓我看看。”
他主動側過身子去,靠近霍寒,後者看着他奇怪的樣子,下意識向後一避,男人的左手,悄悄捏了下她的臉,“在撒謊,嗯?”
不善於撒謊的人,總是很容易耳朵發紅。
捏捏她潔白的小耳垂,“你暴露了。”
霍寒轉過身去,窩着個頭擱在車窗邊沿,涼風吹進,吹醒了她的一些意識。
問不出所以然,還能如何,不問了唄。
男人的嘴角勾了勾。
………
半個小時後,終於回到醫院。
所有人都在等待霍寒,今天,要有一件大事發生。
一衆整齊的醫生立在門旁兩側。
“精神一類的治療方式,就是最好在病人無意識的情況下,且要在放鬆的狀態下進行,那樣,效果發揮的最好。”
主修這方面的醫生簡單的跟墨霆謙做了個介紹。
“催眠?”
好像電視上,也是這麼說的。
“嗯,只有通過催眠,我們才能究其根本,發現其中的祕密,加以解剖,瞭解她的內心深處,這是精神必備的。”
霍寒默默嚥了咽口水,被人帶到了牀上。
醫生讓其躺下,雙手放於腹部,緊接着,在那些人的指令下,她閉上雙眼。
可是第一次,好像有點不太行。
霍寒幾次睜開眼皮,懊惱道:“怎麼辦,我好像真的睡不着。”
“很正常,不必緊張,嘗試幻想你最想做的事,終於達到了,想想那是什麼感覺。”
她再躺回去,鐘錶就在她的眼前,轉啊轉。
“不行,好像真的不行。”霍寒還是搖頭,無力抗拒道。
她現在根本睡不着,怎麼測試呀!
“放棄吧,這種狀態下,反而會加速她的精神刺激,從而讓她的意識更加強烈,不可。”
一個醫生阻斷。
“在想別的事情?嗯?”
墨霆謙問她,只是去了一趟外面,心跳顯示中高等頻率。
“腦子有些亂,怎麼辦?”
“你要是怕誰在你睡着的時候把你偷走,那大可放心,我一直在。”
霍寒聽見他的話後,頗爲認真點了點頭。
“我再好好進入,再試一次。”
霍寒開始主動提議,須臾,她握住了墨霆謙的手,“你別走,好嗎?”
所有目光,匯聚在這相相握住的手上,然後,面面相覷。
“開始吧。”
墨霆謙緊緊的與她十指相扣。
終於,這一次,好的多,當鐘錶不停的輕輕搖晃轉悠時,目光隨着一點一點輕輕張開,輕輕閉上……
“霍寒,我現在,進入到你的夢裏,記住,是夢,是虛假的,誰都傷害不了你,我可以保護你,只要,你聽我的話……”
是醫生的聲音,一句一句,柔和到令人忘記呼吸。
“告訴我,你有害怕的事情嗎?”
衆人氣息緊屏,不發出一絲聲音。
“有。”
神奇的,牀上睡着的人,真的說話了。
唐小柔震驚不已,憋在容澈懷裏不敢對視霍寒。
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說話。
“好,你說,告訴我。”
醫生慢慢悠悠對霍寒說。
只聽見女人聲音帶着哭腔,而墨霆謙,也感覺到自己緊緊被霍寒握住的手,正被她用力擰着:
“我怕很多事,我怕爸爸再也不會醒過來,他是個植物人,很難再開口說話,我更怕他醒過來之後,知道我承受的苦,覺得我委屈,但是我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我很早就明白,我的選擇,會給我帶來什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僅僅只有一面,好的壞的,我認了。”
墨霆謙就在她的身旁,靜靜的聽着她把話說完。
心臟,總覺得忽然之間沉沉的。
“很好,我繼續問你,你繼續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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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她答應的很暢快。
醫生說如果她的回答很順暢,沒有隱隱約約,一般就是心智在很放鬆的狀態,已經放下了戒備。
“你是不是整日整夜的都是在擔心着你的父親?然後,覺得整個人,心臟很沉重?”
“有,但是,我更想念未出世的孩子,因爲我徹底失去了他。”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深聚在她臉上,她不知道,這些人,也都在心疼她。
“你很愛那個孩子,是嗎?”
“是,不僅僅愛,更是我的寄託,那個孩子,對我很重要,如果他能留下就好了,我也就能早些解脫了。”
墨霆謙的眼神微微一滯,因爲最後一句話,實在是太耐人尋味。
醫生在此之前說過,催眠過後,誰都不能發出聲音。
“所以,你是失去了這個孩子,讓你很痛苦,變得壓抑,整日,鬱鬱寡歡,是嗎?”
“他終究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如何不傷心難過?很痛,心裏很痛。”
“所以,你的煩惱,一半都是因爲這個,是嗎?”
“是。”
醫生繼續跟進,“這是一半煩惱的來源,那還有另外一半壓使你絃斷的事,又是哪些?”
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就是醫生要的。
沉默了,漸漸的,空氣裏,一切無跡可尋。
就連其他人,都不禁對這一古怪跡象不明所以。
“霍寒,霍寒,你在嗎?”
“我的心裏,一直的都住着一年前。”
半響,在所有人都未預料到時,她忽然說出這句話。
一年前,那代表了什麼?
在場的,與她有關的,沒人不知道。
唐小柔更是知根知底。
“你是指,一年前,深壓在你的內心,讓你覺得很難受,總是想哭,這又是另外一件事,能否告訴我……”
“你能替我保密嗎?”
醫生笑出柔和的聲音,“當然,這是我該爲你做的。”
女人清淡的嗓音染上一點一點掙扎,墨霆謙察覺到,她的手指,正在一刻不停的用力裹着自己的手指,生怕什麼會消失不見。
“一年前,是我最不堪的一個時期,我整整被他折磨到現在,就連如今,我都帶着深深的自卑。我很惶恐,真的,有時候,自己的心裏都會不自覺的流淚,我知道我又多愁善感了,但是始終在我腦海裏打轉的那些東西,我抹不去,太髒了,那晚髒到我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