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圓月,既代表著窺視秘密的、讓人恐懼的獨眼,也代表著始終難解的遺憾和懊悔。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所謂的“圓月恐懼”,所謂人生中不想面對的事情,不外恐懼與懊悔這兩種情緒罷了。
……
面對著滔滔雲海,漫漫金光,鄭星河看怔了神。
“我操。”他吸了一口新鮮的雪風,輕聲說,“真美啊。”
落在他頭上的雪化作了水,在他臉上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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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晶瑩的淚珠。
他的身形晃了晃,突然,整個人化作了一座人形的冰雪,搖晃著坍塌了下去,和這莽莽雪山融作了一體。
南舟想去抓他的手,卻抓了個空。
那些將他吞食的人,帶著無窮的恐懼和懊悔,畏縮在山的一角,慢慢煎熬,慢慢過活。
而鄭星河的願望,或許只是上一趟山。
看他始終未能來得及看上一眼的,人生光景。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草,他們又把核心npc弄沒了!
系統:……
系統:咦,為什麽要說又呢。
第78章 圓月恐懼(十二)
南舟的掌心覆蓋在那團細細的、泛著金光的雪沙之上。
他輕聲說:“這樣也好。”
距離副本結束還有二十分鍾。
這真是“青銅”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他們還從未體驗過副本結束前的休閑時光,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了。
略顯平曠的雪山頂峰,蓄著萬年不化的積雪。
想也知道,等到他們這些玩家離去後,他們留下的痕跡,不消幾刻就會被湮沒。
一切都會複歸冷清。
南舟從別處攏來雪。
一個大的雪球,開始在他掌下成型。
江舫一面幫他捧來更多的雪,一面問:“想要做什麽?”
南舟認真滾雪球:“給他做個朋友。”
江舫微微笑了,把掌心的殘雪畫在他的臉上。
如果不是時機不到,真的想親一親他。
因為時機不到,只能先讓指尖吻一吻他。
南舟:“?”
他頂著鼻尖和臉上的幾點白跡,回復說:“時間不夠。現在不能和你打雪仗。以後再說。”
江舫的笑容愈發燦爛。
他默許了這個“以後”。
李銀航也手腳並用地爬回到了他們身邊,乖巧刨雪。
三人齊心協力,很快給雪人堆出了一個身子。
只是時間的確剩得不很多了。
還剩五分鍾時,另一邊的賀銀川捧了一隻雪人腦袋,緩步靠近了正在忙碌的三人組。
雪人的眼睛是陸比方抓絨衫的兩顆袖扣。
鼻子是周澳裁斷繃帶,一圈圈纏裹出來的小角錐。
臉頰的兩汪紅是梁漱用簡單的道具藥劑染出來的。
絨線帽則是賀銀川的。
賀銀川抱著這顆雪人腦袋,輕聲說:“也算我們的心意。”
說著,賀銀川對著那灘在日光下晶瑩奪目的雪跡,鄭重道:“謝謝你救了我們。”
他轉向南舟和江舫:“也謝謝你們。”
南舟眨眨眼睛:“嗯。”
南舟:“你幫過我們。幫回來而已。”
到現在為止,南舟也不很能理解“青銅”這類隊伍主動冒險的動機。
他們看起來並不像謝相玉那樣享受搏命的快感和刺激。
可也從來沒有人強逼著他們來。
他們甚至沒有起碼的危機意識。
在遇到自己後,他們甚至連來路沒有問清,就掏心掏肺地幫了。
……唔。
應該說,他們之中倒是有一個危機意識強烈的。
那個唯一有著防人之心的林之淞,就站在賀銀川身後。
他面露矛盾之色,雙手背在身後,咬住嘴唇,默然不語。
賀銀川也沒料到林之淞會跟著自己來,看到南舟視線落到自己身後,回頭一望,也不由一愣:“……小林?”
林之淞從身後遞了一條淡灰色的圍巾過去。
他露在外面的脖子被凍得隱隱透了白。
他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尖:“還差這個。”
賀銀川心神一松,以為他終於放下了,便起身往“青銅”的方向走去,還挺安慰地拍了拍林之淞的肩膀。
然而,給完圍巾後,林之淞站在原地,沒有動。
李銀航發現他依然盯著南舟,不免歎了一口氣,試圖阻止他說出不該說的話:“剛才……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
有些淡漠地做出回應後,林之淞垂下了頭來,看向李銀航,單膝跪下。
李銀航的屁股馬上往南舟和江舫兩人方向挪了挪。
林之淞問:“你們到過‘鏽都’嗎?”
李銀航目光飄向兩人。
正在給雪人做收尾工作的南舟,和一瞬不瞬望著林之淞的江舫,都微不可察地對她點了頭。
李銀航這才回答:“嗯。”
林之淞:“你許了什麽願望?”
李銀航:“我還沒有許。”盡管早已經不是那個窮得叮當亂響的小玩家了,但她依然不忘初心地指望著哪天許願池會優惠打折。
林之淞把目光投向了南舟。
南舟剛把林之淞的圍巾給雪人圍好,正在端詳自己打的結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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