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的睜開了雙眼,耳邊也是有些模糊的聲音產生,而眼前也是一些泛白的光景,有人在生氣的說着什麼,也有很多人的呼吸聲,以及不少人身上的氣息。
突的,有什麼砸到了她的額頭上面,也是帶來了的頓實的一陣疼痛。
她伸出手,摸了摸了自己的額頭,垂下的眼睫,也是落在面前半截白色的粉筆頭之上,剛才就是這個東西砸到了她。
而她獃獃的望着那半根的粉筆頭,仍是不知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又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有額頭上方仍是清楚而來的疼痛,也是在告訴她,她現在並未是在做夢。
啪的一聲,有一隻手拍在了桌子之上,而她抬起臉,對上的就是一個女人張大的嘴,還有她的嘴開開合合間,那些不時的噴散在她臉上的唾沫星子,以及濃重的口氣,這是吃了大蒜還是什麼,熏人。
「劉靚,就你這樣的成績,怎麼有臉呆在我的班上,你看看你考的什麼東西,一頭豬都是比你聰明,如果不是你媽跪下來求我,你以為你還能呆在在這裏,坐在這麼的嶄新的教室裏面,聽著名師的課程,再是有着這麼優秀的同學。」
「你這種人就只配做地下人人厭惡的老鼠,只能趴着能不能站着。」
那女人的嘴再是張張合合的,罵出來的話也是越來越是難聽,這到底有多少的深仇大恨,都是要將人的祖宗八代給了罵光了。
再是啪一聲,那隻手直接就從桌子下拿出了一個書包,往地上一砸,書包裏面的書也是掉了一地。
「滾,你馬上給我滾,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被指著額頭的劉靚仍是睜著一雙極大的眼睛,那雙眼睛從迷茫,到了清醒,最後卻是將所有的光線都是聚於了一點,而後泯滅了所有的一切。
她緩緩地蹲下了身子,然後將掉在地上的書一本一本的撿了起來,再是裝在了書包裏面。
「滾!」
再是一個滾字,從那個老師的嘴裏吐了出來,接下來的,似乎還有其它人的悶笑之聲。
劉靚撿起自己的書包,拍了一拍,緊緊的抱在了懷裏,而後走了出去,當是她出去的瞬間,教室的門也是跟着砰的一聲關上。
而她的步子只是微微的頓了一下,便是抱着自己的書包,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右拐,有台階。
下台階,向前直走,是學校的大門。
只是當她出了學校的大門之時,卻是停在了那裏,然後轉身,也是望着面前這座,陌生且又是熟悉的學校。
她伸出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臉。
原來她回來了。
回到了她被徐家送回來的時候。
突的,她感覺自己的眼睛一片冰涼,鼻子的也是酸澀難忍,用力的,她用手背將自己的臉上的眼淚抹了乾淨,然後朝着自己的記憶中的家裏走去。
這世間能被她稱為家的,就只有那裏,這世間被稱為家人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
這世間,最愛她的,也是她。
「靚靚,你放學了啊?」
一個老婆婆見着劉靚回來,不由的也是出聲問道,這不才是上學去了嗎,怎麼的就回來了?
劉靚眨了一下眼睛,可能時隔的記憶太久了,她一時間想不起來,這個婆婆是誰,叫什麼名子,記憶中,是個很好的人,有了好東西時,時常會給她家中送去一些。
「我……」
她張了下嘴,卻是有些習慣不了自己能出聲的時候,感覺喉嚨裏面,像是被卡着什麼一般,有口難言,也是有言不發。
「媽,你跟她說什麼話?」
一個女人拉住了老婆婆,嘴裏也有些酸氣道。
「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有錢人家出來的,住不習慣咱們這裏,也是不習慣吃咱們這裏的飯。」
老婆婆連忙拉住了那女人,也是讓她別再是說了。
當是兩人走遠之後,還是站在原處的劉靚,隱約的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你以後別再這麼說了,孩子哪有壞的,她只是不習慣。」
「我看她一輩子也是不習慣,天天要吃好的,衣服也是要穿好的,還真當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嗎?」
老婆婆再是嘆了一聲,「我不就是可憐蘭平嗎?她是個不容易的,好不容易養個女兒,養大了,結果成了別人家的,那個沒良心的,也是跟她離婚了,現在就只有這麼一個,這個要再是不要蘭平了,那她還能活嗎?」
「媽,這個我看也是一個養不熟的,平姐這輩子,都是被這孩子給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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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後來還說了什麼,劉靚已經聽不清楚了。
她轉過身,然後走到一扇門前,這裏是那種老舊的筒子樓,一層住着好幾戶人,共用着相同的廁所,大多的人家都是在自己的門口擺上了爐子做飯,每到了飯點之時,什麼氣味都能飄出來,尤其住廁所邊的,這邊在嘩拉的炒著菜,而那一邊有可能是在沖水上廁所。
劉靚在書包里摸了半天,這才是摸出了一把鑰匙。
原來還是沒有忘記的。
她對着鑰匙自言自語着,聲音有些澀,就連她的心也是相同,而她都是有許久不曾開口說過話了。
打開了門,她提着書包走了進去。
筒子樓的房子並不大,總共下來也就是五十來平方,就只有兩個小房間,一個小客廳,因為是在邊上,所以還能在窗戶那裏隔出一個小廚房,到是不用跟着別人一樣,要在外面做飯吃。
客廳里放着一套舊的椅子,椅子上面都是用布蓋着,雖然是舊,卻也是溫馨乾淨。
她走到桌子那裏,坐了下來,這一坐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直到了她再是動了一下手指,而後用力的握緊成拳。
桌上擺着一個開水壺,她伸出手,掂了一下,裏面的水是滿著的,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水應該是早上才是燒好的,倒在杯子當中,也是有些燙嘴。
她棒著杯子,吹着杯子裏面的水,眼睫似乎被這些熱氣,熏起了一層水珠,微一眨,也不知道碎在了何處。
她仍是捧著杯子,不知何時,卻已經淚流了滿面,直到她再是抬起臉,看到了牆上掛着的那一幅老式的日曆。
1996年九月三十日。
這一年,她十二,是從徐家回來的……
第一年。
那怕是輪迴了兩世,她仍是清楚的記得,這一年,她從徐靚,變成了劉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