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之前,雲芷寧將她的侍女送到了安姨娘院中,遠昌伯夫人又重新給她安排了一個侍女,明面上是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實際上是盯着她的一舉一動,隨時提醒她去救雲芙蘭,既然是遠昌伯夫人在她身邊安插的眼線,雲芷寧自然不會信任她。
所以第一步就是將她調離自己身邊,讓清竹做她的掌事宮女,至於冒冒失失,沒有眼色的碧蓮,就交給齊嬤嬤來管教了。
可能有人會疑惑,爲何雲芷寧連從遠昌伯府帶來的碧蓮都不信任,卻百分百地相信清竹和齊嬤嬤,那是因爲她們不知道,上一世,清竹和齊嬤嬤就是她的心腹。
她被雲芙蘭害死以後,齊嬤嬤和清竹想盡各種辦法幫她報仇,甚至還險些毒死雲芙蘭,若不是太醫院裏有個妙手回春的太醫,將她體內的毒引到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雲芙蘭怕是早就死了。
此舉讓雲芙蘭的身體受到了重創,此後終身不孕,皇上也因此震怒,將清竹和齊嬤嬤一個五馬分屍,一個千刀萬剮,雲芷寧飄浮到空中,親眼看到她們被活活折磨死,所以這一世,她要好好報答清竹和齊嬤嬤的大恩,讓她們跟着自己飛黃騰達。
只可惜,她現在還做不到。
入宮已經第十天了,雲芷寧還是沒有見到皇帝的面,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話,冷宮的雲芙蘭更是急瘋了,可雲芷寧卻一點兒也不慌。
一場雨過後,天氣涼爽了許多,雲芷寧便帶着清竹,揹着籮筐,拿着鏟子出去了。
雨後,地上冒出來很多小竹筍和野菜,雲芷寧綁起袖子,歡快地挖着,不一會兒就挖了滿滿一籮筐。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了,我們回去吧,我給你做香噴噴的竹筍炒肉,清炒莧菜,你要是喜歡喝湯的話,我還可以用小竹筍給你煲湯喝。”
“我告訴你啊,竹筍有很多種功效,可以清熱化痰、益氣和胃、治療消渴症,好處特別特別多。”
“可是,我聽人說,竹筍好像會對男子產生影響,皇上吃了小主做的菜,傷害到了身體,那該怎麼辦?”
“謠言,全都是謠言,竹筍不會對男子產生影響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怎麼,你現在連你家小主的話都不相信了?”
“不會的,不管小主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所以,小主啊,今天晚上就讓我來試試毒吧,要是東西好喫,湯好喝的話,你明天再做新的給皇上送過去。”
“好好好,既然我們家清竹主動請纓,小主我當然感激不盡了。”
主僕倆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以後,祁夜景這才帶着人緩緩從暗中走出來。
他看了一眼山坡上消失了一小半的小竹筍和野菜,眼尾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東陵,你回頭派人查查,那個叫清竹的,是哪個宮的宮女?”
御前總管太監東陵快速地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低聲說道。
“回稟皇上,據奴才所知,清竹目前在芙蓉閣伺候。”
“芙蓉閣?”
祁夜景微微皺了皺眉。
“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芙蓉閣裏住着遠昌伯的大女兒雲芙蘭,而云芙蘭早在兩個月之前就因給皇后下毒,被朕打入了冷宮,如今芙蓉閣裏應該沒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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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莫不是忘記了,十日之前,遠昌伯的二女兒,冷宮雲氏的妹妹雲芷寧已經入宮了,孝嚴太后跟皇后娘娘商量了一下,給了她一個正七品常在的位份,並將她安排在雲氏之前住在芙蓉閣,而且,她住的還是雲氏之前住過的屋子。”
“孝嚴太后和皇后不愧是親姑侄,都是會噁心人的主兒。”
“皇上也不必爲此動怒,雖然孝嚴太后和皇后娘娘將雲常在安排在雲氏之前住過的屋子,但云常在以住不慣大屋子的理由拒絕了她們的安排,並買通了皇后身邊的嬤嬤,換了西北角一間小屋子,倒也不是太膈應了。”
“哦?”
祁夜景微微挑眉,眼中浮現出一抹讚賞的意味。
“真沒想到,這個新進宮的雲常在還是一個聰明人,看來這次孝嚴太后和皇后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走吧,東陵,先回去好好歇着吧,晚點再去芙蓉閣會會我們的雲常在。”
雲芷寧並不知道她這次出去險些撞上了大鄴的主人,還在小廚房準備今天晚上的美味佳餚。
她本身就是擅長廚藝的人,再加上系統給予的技能,簡直就是無人匹敵,不多時,整個芙蓉閣都漂浮着一股鮮香,而且這股味道越來越濃郁。
雲芷寧現在的身份,並沒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小廚房,所以想要什麼菜,都得花銀子從御膳房買,所幸遠昌伯夫人爲了雲芙蘭能在冷宮過得舒坦一些,多給了她十萬兩銀子,花雲芙蘭的銀子,她是一點兒也不心疼,所以雞鴨魚肉,米面糧油什麼的應有盡有,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嘴。
天漸漸暗沉下來,天上零零星星地點綴着幾顆星子,路上漆黑一片,來回走動的人也很少,祁夜景負手而行,小太監小心翼翼地在前面掌燈,東陵緊跟其後,一路上十分安靜,沒有一個人多言。
與之相反,芙蓉閣燭火通明,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小主,好了嗎,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惡心啊,趕緊滾出去,別影響了我們的胃口。”
“我不,我就不。”
“好了,好了,別鬧了。”
“你們先回去吧,待會兒整理好以後,讓齊嬤嬤和清竹給你們送回去。”
“那就謝謝小主了。”
雲芷寧今晚做的東西很多,給下面的人分了一些,給齊嬤嬤和清竹分了一些,還剩下大概兩人份的。
雲芷寧想着,要是實在喫不完的話就放在冰鑑裏,明天早上熱熱再喫,可誰知道她剛一轉身,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嚇了一跳,趕緊抽起案板上的刀抵在身前,驚恐不安地吼道。
“你,你是何人,爲何深夜來我芙蓉閣,又想做什麼?”
祁夜景偏頭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美食,嘴脣微微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不過是想嚐嚐她做的東西,她至於拿着菜刀對着他嗎,搞得好像他是居心不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