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的大帥

發佈時間: 2024-12-07 15: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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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寧看了他兩眼,將他的手拽下,又拿起了筆。

似乎打定主意犟到底。

衛宴洲這下是真被她惹怒了,連連點頭:“好,上趕着找苦頭喫是吧?”

“那你便在此抄完再滾回去,就算是暈了,你們都不許幫!”

宮人們紛紛跪下,不敢言語。

衛宴洲一甩袖,邁步離開,走到宮門處,又聽裏頭的咳嗽聲。

似乎要將肺都咳出來。

他的步子又猛地頓住,返回桌案前,竟然不顧皇帝威儀,席地而坐在程寧身邊。

王喜:“……還不去取蒲團過來!”

宮殿中一團紛亂。

哪敢耽誤,永安宮內的宮人匆匆拿了個蒲團過來,又被王喜眼一橫,趕緊再去取了一個。

王喜拿着上前,勸兩位祖宗:“陛下,娘娘,地上涼,還是墊上吧?”

程寧目不斜視:“不用了,謝過公公。”

當真是鐵了心要捋老虎鬚到底了,臺階遞到面前都不下。

衛宴洲在一邊陰惻惻:“犟,朕在這看着你能犟到幾時。”

說罷,偌大一個宮殿內,就剩了程寧執筆的沙沙聲。

她分明連脣都燒紅了,冷汗從鬢角滑落,可卻緊抿着不肯認輸。

好幾次差點暈過去,衛宴洲都見她往自己手上狠狠一擰。

那股狠勁,跟她上戰場殺敵時無異。

皮上甚至都青了一塊。

他身上的氣勢越發陰沉。

晚膳時分,王喜命人傳了膳過來,苦口婆心勸勸這個,勸勸那個。

程寧再這麼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可是陛下一句也不勸着,兩個人都是犟脾氣。

他只能趕緊命人去太醫院,請了孟歆過來候着。

晚膳程寧也不喫,甚至王喜連藥膳都備了,可程寧就是不鬆口。

她不喫,衛宴洲的臉色便又青了幾度。

入了夜,空曠的大殿灌風,更冷了幾分。

原本便視物不清,加上頭昏和高燒,程寧都辨別不出自己寫了什麼。

可是胸口撐着一口氣,使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去。

她在賭,賭自己在衛宴洲會不會先退步。

賭他能退到哪個地步。

嫂嫂在獄中情況不知如何,她必須搏衛宴洲一個承諾出來。

可是真冷啊,膝蓋以下的腿已經麻的沒有直覺,執着筆的手需要用力穩住纔不發抖。

身體四面八方都在進風一般。

甚至連舌尖都被她咬爛。

到了亥時末,衛宴洲終於認輸。

他眼見程寧搖搖欲墜卻還倔着,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

終於奪了她手中的毛筆,‘啪’一聲扔在桌上。

程寧竟然還掙扎着要去抓。

“夠了!”衛宴洲抓着她的肩:“程寧,見好就收!”

見着什麼好了?

程寧喃喃:“還不夠十遍——”

衛宴洲將她的紙抓過來,自己提筆,抄了一頁,又扔回去:“行了吧?”

他親自抄的書,謝念瑤見了不可能再敢爲難。

說完,他打橫將程寧抱起來。

他坐了一晚上都覺得雙腿痠澀不已,何況這樣跪着。

然而程寧還掙扎着要下地:“不用、你管,你只會欺負我。”

因着高燒,嗓音沙啞的緣故,程寧說這話時莫名有些泣意。

“我欺負你?”衛宴洲獰笑着:“不是你氣我?”

這人都快燒成炭爐了,擱懷裏都燙手。

王喜忙取了大氅過來。

“你明知嫂嫂懷孕,還拒不見我,又逞兇泄/欲,我、我不要你管。”

原來還是因爲那夜的事氣着。

衛宴洲的氣莫名就散了一些,忍不住解釋了一句:“那是因爲你總是爲了程家的事才肯主動來找我,我就不能生氣?”

他還有理了。

也不想想程家走到如今是因爲誰,不是他蓋棺定論,她何至於如履薄冰。

程寧往他脖頸上咬了一口,泄憤。

衛宴洲也不覺得疼,這會兒的程寧沒有攻擊性,像貓爪撓人似的。

攪弄的他心癢了癢。

“嫂嫂是個婦人,在大獄懷孕難免不便,程家的事與她無關,你放了她,好不好?”

王喜在一旁聽着,其實陛下若早告訴程寧,他已經命人去獄中照顧。

那娘娘今日也不必如此辛苦。

唉,陛下就算再恨程家,可眼下,程家的人也還好好的。

他卻什麼都不說。

衛宴洲沉銀了半晌,道:“朕可以放人,你兄長寫個和離書,讓陳意禮從此與程家無關,她便可出獄。”

什麼?

程寧原本都快昏過去,又被氣醒了:“陳家早就沒有人了,你讓她一個懷着孕的婦人去哪兒??”

“那朕不管,你自己決定,也可以不寫,你們程家的孫子一出世便是罪臣。”

程寧無奈嘆道:“你果真是恨程家,恨不得我們絕後。”

“哥哥嫂嫂感情深厚,和離書不會輕易寫的,你讓我見他們一面,我勸哥哥。”

事到如今,能救一個是一個。

人活着,比那些虛名重要太多了。

衛宴洲低睨她一眼,冷哼:“如你所願!”

目的達成,程寧終於抵抗不住昏沉的病逝,在衛宴洲懷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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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臨華宮,春華差點嚇死。

放在牀上,衛宴洲掀開她的裙襬,發現雙膝果然已經青黑。

孟歆過來忙活了大半日,上藥開藥的。

等到藥煎好喂下去,又廢了一番功夫。

昏迷中不肯吞嚥,孟歆狠着心用針將她扎醒了。

程寧神志不清,以爲自己在軍營,不悅道:“放肆!”

卻被衛宴洲掐着頜骨,強行灌進去。

“大、唔大膽!”

程寧最討厭喝藥,因爲苦。

她的病拖了這麼多天,也是因爲總趁着春華不注意將藥倒了。

現在被人摁着,哪裏肯。

但衛宴洲比她更爲強勢,按着人,手勁不松,嘴裏卻哄着:“我的大帥,乖乖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