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發佈時間: 2024-09-07 09:5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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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顆檸檬(含入V公告)

週三,蘇淺提前出發去Z大附中。

兩個學校離得很近,公交三站路,中午吃了碗素面掂了掂肚子,上了公交,胃裡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蘇淺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檸檬糖,填進嘴巴裡。檸檬的酸味兒中和了暈眩感,趁著閒暇時間,她背了會兒單詞。

到達東分校區時間尚早,李成功一早就跟門衛交待了,蘇淺順利的進了東分。

東分與西分,雖說同屬於Z大附中,建築風格卻迥然不同。簡而言之,就是歐洲宮廷風與鄉村風的碰撞。

天氣很好,晴空萬里,豔陽高照。下過幾場雨後,氣溫漸漸攀升。

蘇淺今天穿了件小毛衣,淺色牛仔褲,小白鞋洗得有些發白,因為陽光毒辣,她出門前特意戴了頂帽子。

走得急沒注意,上了公車,才發現隨手抓的帽子,是陸焰在寵物店裡的贈品。

原本想折回去,又捨不得那些許公交費,乾脆就沒再替換。

東分校區大得誇張,午飯後,校園裡不時有學生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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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分嚴苛的校規,規定學生們週一到週五必須穿制服。蘇淺在一票制服裡,就顯得尤為扎眼,不時有學生朝她行注目禮。

“哇,那個女生好漂亮,轉學生?”

“不是吧,她都沒穿校服。”

“外校的人這個時間來幹什麼?”

“誰知道呢。”

“不過,她長得好好看,哎哎哎,你們有沒有發現,她長得跟付瑤有點像啊。”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不過她比付瑤白,比付瑤身材好。”

“你怎麼知道人身材好的?”

“你看她穿那麼寬鬆的小毛衣,還遮不住胸前的風景。我盲狙一個,至少D罩杯。”

女生們的聲音不算高,可校園很安靜,蘇淺還是聽得很清楚。

聽她們討論這麼私密的話題,蘇淺臉上不禁一熱,心想:跟西分比起來,東分的學生果然開放多了,這麼私密的話題討論起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教學樓在第二道門右側,蘇淺確定了位置,剛上樓,幾個打鬧的學生在樓道裡追逐。

蘇淺才轉彎,男生兜頭一盆涼水潑過來,蘇淺沒留神,閃躲不及,頓時成了落湯雞。

“靠!李嘉興你他媽的活膩了不是?”

杜風行罵罵咧咧,因為上次的事故,他被叫了家長。

回到家後,男女混合雙打,又被罰寫檢討書,最近心情一直不好。

喚作李嘉興的男生瑟瑟發抖地道歉:“風哥,對對對不起!”

杜風行踹了他一腳,李嘉興連人帶桶被掀翻在地。

蘇淺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頭。

杜風行踢了踢水桶,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嘉興,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也不點火,叼著煙說:“你特麼的別以為跟在陸焰那小子身後裝孫子,那小子就會護著你。總有一天,老子找人弄死他丫的。”

他拎起水桶,就往李嘉興頭上扣。

周圍不少看熱鬧的學生,指指點點,為了自保,誰都沒上前。

Z大附中雖是百年名校,近些年,因為資本的介入,東風與西分儼然形成兩種不同風氣。

校園暴力這種事兒,在西分尚且不能避免,更何況東分裡的學生,又皆有來頭。

遭遇這種事情,大家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顯得尤為冷漠,甚至很多人明顯過來看笑話,作為枯燥高中生活的一點“色彩”。

杜風行又踹了他幾腳。

低頭點燃煙,抽了幾口,隨手一丟。

未完全熄滅的煙頭彈跳了幾下,濺在了蘇淺的小白鞋上。

小白鞋瞬間被燙了個洞。

杜風行顯然發現了蘇淺,他沒認出蘇淺,倒是那頂帽子讓他眼熟。

“喲,對不住啊。”

打量了片刻,杜風行又摸出一根煙,點燃,叼在嘴裡,笑得痞裡痞氣,“妹妹有點眼熟啊。”

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

杜風行因為憎恨陸焰,卻又拿陸焰沒法子,這會兒認出了蘇淺,就想要欺負一下下。

他彎腰,沖蘇淺吐了個煙圈。

難聞的煙草味兒充斥著鼻間。

蘇淺後退了好幾步。

杜風行笑得肆意,舉起煙頭,就摁在了蘇淺的棒球帽上。

濕漉漉的帽子遇到燃燒的煙頭,呲呲作響。

“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故意發出惋惜的聲音,杜風行兩手一攤,嗤笑一聲。

蘇淺低垂下眼眸,沒做聲。

她不回應,杜風行頓覺沒趣。

這裡是學校,他又剛剛被教育過,不好鬧得太難堪,正欲離開,身後的小姑娘叫住了他。

“喂。”

女孩子的音色很甜,聽得人心癢難撓。

杜風行止住腳步,疑惑地回頭。

下一秒,就被水桶罩在了頭頂。

杜風行沒防備,因為被水桶牢牢擋住了腦袋,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七手八腳地扒拉開水桶。

蘇淺歪頭看向他,不徐不疾地說:“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噗嗤。”

周圍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杜風行臉上爆紅,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握緊拳頭,正要發作,小跟班小聲提醒他,“風哥,算了,跟個小姑娘置什麼氣?何況她又是陸——”。

觸及到杜風行兇神惡煞的眼神,小跟班急忙住口,哈哈乾笑,“不是,我的意思是一會兒老師來了不好看。”

杜風行知道他想說什麼,即便氣不過,他還是不太敢招惹陸焰。

想到這裡,杜風行故作大度地朝蘇淺咧嘴一笑,“成,老子今兒心情不錯,就不跟你計較了”

學校的保衛處來了人,看熱鬧的學生也失了興趣,怕被記過,轉瞬間,一哄而散。

杜風行被一夥兒的男生攏著手臂,臨走前,惡狠狠地瞪著蘇淺,以口形警告:你等著。

蘇淺沒理會他,摘下帽子,扯掉了黑色橡皮圈。

雙手攏了攏黑髮,因為那一桶水,澆得她透心涼,這麼一擰,擰出一灘水。

李嘉興站起來,訕訕地道歉:“對、對不起啊。”

蘇淺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沒關係。”

女孩子笑起來實在好看,李嘉興推了推眼鏡,忍不住紅了臉,他不敢跟蘇淺搭訕,拎著水桶就走開了。

遭受無妄之災,讓蘇淺很頭疼,這會兒回去換衣服怕來不及,而且濕漉漉的樣子實在丟人現眼。

餘光一掃,不經意間瞧見某人,蘇淺僵在原地。

樓梯間的拐角處,陸焰單手插兜慵懶地斜靠在立柱上,正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她。

他這人特別注意形象,制服永遠都是一絲不苟,要不是見識過他狠戾的模樣,時常會讓人有種他純淨又優雅的錯覺。

蘇淺微怔,有點蒙圈地瞪著他。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籠罩著一層霧氣,教人讀不出情緒。

須臾,蘇淺見他彎了彎眼睛,沖著自己輕笑了一聲。

蘇淺瞠目結舌。

這個笑容跟那天在畫室裡的像又不像。

很是勾人。

蘇淺的心臟像是遭受了重擊一般,跳動得有些不規律。

她忙不迭別過臉,臉上燙得要命,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他看到了難堪的一面,亦或是被他的笑容稍微勾走了心神。

蘇淺定了定心神,再看向他時,陸焰已經跟幾個男生走開了。

幸好沒過來。

見他下了樓,蘇淺長出一口氣。

……

不多時,李嘉興去而複返,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孩子。

“同學。”

李嘉興推了推眼鏡,不敢直視蘇淺的眼睛,“你要不要換件衣服?”

李嘉興的妹妹李嘉雨上高一,身高跟蘇淺差不多,小姑娘很熱情,帶著蘇淺回了宿舍。

東分的宿舍都是四人間,冬有暖氣,夏有空調,還有獨立衛生間,24小時熱水,無線網路,條件很好。

蘇淺洗了個澡,李嘉雨已經幫蘇淺烘乾了內衣,小姑娘心直口快,拿衣服給蘇淺時,羡慕地說:“哇,小姐姐你竟然是D罩杯耶!好羡慕!我才B,聽說吃木瓜可以豐胸,我都吃了幾個月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宿舍還有一個女生,女生咬了口蘋果,介面:“我上網查了,人家說這是天生的,跟你後期補什麼沒關係。”

“真羡慕,我要是有D罩杯,說不定陸焰學長就喜歡我了呢?”

蘇淺:“???”

“你是指穆婷婷那件事啊。”

“對啊,陸學長不是親口說過,喜歡34D嗎?”

蘇淺:“……”

她低頭看了看胸口,忽而有點不敢直視,迅速地擦乾身子,換好了衣服。

……

上課鈴響,學生們陸陸續續從宿舍往教室趕。

蘇淺在辦公室等待李成功,幾位任課老師陸續出門,李成功整好課本,瞥了一眼耐心等待的蘇淺,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已經兩年多沒見過蘇淺,小姑娘跟高一時完全不同,高一剛教她時,小姑娘還有點嬰兒肥,偏可愛一掛,這會兒長開後,多了幾分女孩子的豔麗。

李成功想起了從手機裡消失的照片,他眼力很好,識人厲害,覺著蘇淺眼下的模樣,跟照片裡和陸焰在一起的小姑娘莫名相像。

正欲開口詢問,幾個學生敲門。

“成哥,請個假。”

李成功暫時按捺住疑問,眼皮掀了掀,“請啥假?”

“杜風行不舒服,送他去醫院。”

對於這個惹事的學生,李成功是毫無脾氣。

偏偏杜風行家裡有點背景,想勸退也不成,好在馬上就畢業,李成功對他們這個鬧事的四人組乾脆睜只眼,閉只眼。

“不舒服?”李成功沒好氣地冷哼,“一週五天課,他有四天半都不舒服。”

李言嘿嘿陪笑。

李成功皺眉,懷疑地問:“你們幾個該不是要偷跑出去上網吧?杜風行人呢?我去瞧瞧他到底哪兒不舒服。”

“哎成哥,別別別,他真不舒服,不唬您。”

李言朝門口望瞭望,乾脆全交代了,“咳咳,他身上有點味道兒,成哥您還是別去的好。”

另外兩個男生沒忍住,笑出了聲。

“裝神弄鬼。”

李成功聞言,往外沖,“他人呢?”

李言攔下他,“別呀,給他留點面子吧。”

“?”

“……他掉廁所裡了。”

確切的說,是被人摁在了廁所裡,李言現在想想當時的慘狀,還心底發毛。

李成功:“……”

李成功不放心,執意出去瞧瞧情況。兩個男生緊跟著,李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充當背景板的蘇淺。

“原來是你呀。”

李言舔舔後槽牙,哼笑一聲,“始作俑者。”

蘇淺一頭霧水,沒聽懂他在講什麼。

李言沒解釋,外頭有人喚他,他匆忙離開了。

高三(7)班就在樓下,蘇淺往樓下走,她剛才只是簡單地處理一下,時間來不及,一頭濃密的黑髮不及吹幹,濕漉漉的,還能滴出水來。

樓道裡沒啥人,下到轉角處,蘇淺腳下一頓,停下腳步。

陸焰背抵著牆壁,正由下而上望著她。

跟剛才見到時不大一樣,沒了制服,只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紅白相間,是他喜歡的風格。

蘇淺微怔,跟他視線交匯。

他看人時,總是帶著幾分傲慢冷清,這會兒也許是角度問題,蘇淺只覺得他的眼睛深而亮,像是深夜迷途的兩盞燈塔,隱隱透著幾分繾綣之意。

她心中一動,低垂眼眸,忽視他。

往下走了兩格,略過他身邊時。

陸焰伸腳蹬在護欄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動作有點重,欄杆也跟著晃了晃。

“你幹嘛?”

蘇淺茫然地瞪著他,下意識地就往欄杆處靠了靠。

“為什麼哭?”他問。

“什麼?”

“那夜,在我懷裡。”他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聲音有點輕,帶些迷惑,“為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