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沒說話,身旁的雲卓板著一張臉罵道,“林大人好意思提都督府,你也不看看咱們世子爺是什麽身份,那是五軍都督府的僉事,僉事管什麽?管軍紀,你們這麽做,不是誠心讓世子爺為難嗎?處罰輕了,回頭禦史上奏說世子爺徇私,連累世子爺跟你們一塊吃排頭….”
那指揮使聞言也是懊悔不已,一個勁地往臉上甩巴掌,“屬下錯了,屬下知罪,還請世子爺救救我…”心裡想著,燕翎此人心狠手辣,也不知要怎麽收場。
熟知上位的男人,面如冷玉,修長的手指輕輕在丁冊上彈了彈,淡聲道,
“你手底下這些人本是榆林邊軍中的精銳,如今年紀大了,上不了戰場,便安置在兵馬司。”
指揮使聞言眼眶一酸,羞愧地垂下臉來。
“他們當年都在戰場上廝殺過來,身子骨落了下病疾,家裡有老小要養,我能明白的…”
燕翎的嗓音如珠玉墜地,帶著沉越之音。
指揮使熱淚滾燙,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漢子此刻卻是雙肩顫抖,哽咽難言,“是我不好,縱容了他們,您要發作就發作我一人,所有罪責我承擔….”
只聽見圈椅上那人輕聲嗤了一笑,眼底閃現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輕妄,
“不就一點賭場銀子,多大點事,銀子本世子替你們上繳,余下的你們自個兒留著。”
修長的身影站起,指揮使隻覺面前的光芒一暗,他高大的讓人難以仰望,
燕翎將卯冊往桌案一扔,“下不為例。”
指揮使目瞪口呆。
出了門,雲卓替他撐起油紙傘,卻被燕翎一推,心裡想的是,也不知寧晏忙完沒有,正好捎她一塊回去,將納妾的事與她說清楚。
雲卓隻得收好傘,低聲問道,“爺,您怎麽就輕輕揭過了?還替他們出銀子?”
燕翎眼神恢復了淡漠,翻身上馬道,“五城兵馬司是程王爺的嫡系,治得跟鐵桶似的,我必須得給他撕開一道口子。”
雲卓跟著上馬,急切追問,“若回頭禦史將此事抖出來呢?”
燕翎抽了一記馬鞭,低沉的嗓音隨著劍鞘般的身一道沒入風雨裡,
“我就怕他們不彈劾。”
片刻後,燕翎抵達銅鑼街的騾子巷,小巷形狀似騾子而聞名,隨意擇了一茶樓喝茶,得知寧晏就在隔壁收帳,便乾脆等著,他不是覬覦妻子嫁妝的人,也不打算插手。
視線落在窗外煙雨蒙蒙,片刻,一道昳麗的身影跌入眼簾。
寧晏提著裙擺跑至對面鋪子的屋簷下,她手裡還抱著一個包袱,瞧著輪廓像是裝著書冊,她穿著一身月白的長裙,與灰撲撲的行人形成鮮明對比,身後跟著那個熟悉的丫鬟,丫鬟手裡也提著幾個錦盒,今日天氣本就不好,她們主仆出門怎麽也不記著帶傘。
燕翎正想吩咐雲卓送把傘過去,不知何時,簷下立著一青衫男子,寧晏正與他說笑。
燕翎從未見過寧晏這般笑,確切地說,她笑過,只是那副笑容明顯帶著客氣與疏離,不像眼前,發自內心,鮮活又動人,跟一幀畫似的,隨著時光湧動。
那男子的面容被屋簷遮住半個,燕翎瞧不清是誰,他稍稍將視線挪下一些,這才看清男子的全貌。
接親那一日見過,是寧府的表公子。
只見那人指著寧晏微濕的衣擺說著什麽,寧晏害羞地垂下眸,紅唇輕抿,如出水芙蓉般清麗。
燕翎心中無端生出一抹躁意,正待離席,卻見那男子將油紙傘塞入寧晏手中,自個兒反倒奔入雨幕中。
燕翎臉色鮮見沉了幾分。
寧晏回到國公府,雨恰恰下到最大的時候,劈裡啪啦的雨水順著屋簷垂下來,幸好她在馬車裡備了衣裳,便換了一身,乾乾爽爽地下車,早有管家親自撐傘將她從正門迎入,寧晏主仆沿著長廊往後院走,總要路過燕翎書房西側的杏花廳。
平日裡杏花廳是空寂無人的,今日廳中罕見閃爍著一團光芒,兩盞玉色羊角宮燈下,端端正正坐著一人,正是一襲湛色長袍的燕翎。
他的視線隔著煙雨,與她相撞。
寧晏愣了下,看樣子是在等她?
第9章
穿堂風襲來,輕絮飛舞。
耳鬢的兩髫發梢隨風湧動,恰恰將她白嫩的面容圈在正中,杏眼水盈,整個人流露出一抹柔和寧雅的神采來。
她許是累了,眉宇間的神態不如往日那般精神,越發顯得有幾分纖弱。
“世子爺,您有事嗎?”他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在這裡等她。
對上她疑惑的視線時,燕翎眼底深埋的那抹不快隱隱浮了上來。
他不知自己因何不快,卻確信知道,這一路回來並等的這段時間,心裡是不好受的,彷彿有什麽捉摸不透的東西卡在心口。
慢慢的他明白,這是一種佔有欲,對自己妻子的佔有欲。
他跟她之間雖談不上夫妻感情,卻也不樂意看到她與別的男人親近。
所以,她聽到有人要給他納妾,也定然不高興,是以這三日都不搭理他。
他獨自完成情緒的起伏,舒緩,緊繃的唇角一點點放松下來,
“我在等你回來。”燕翎嗓音低沉平靜,
寧晏便坐在他身側,中間擱著一張高幾,上面擺著熱乎乎的茶水,寧晏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先喝上一口暖了暖身子,又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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