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
李蓉心中有了數,可她不能說,不能問,她心裡知道,裴文宣就等著她開口詢問,她只要問了,他就能開始說一些更直接的話。
所以她必須打住。
於是她笑起來,故作欣賞道:“還是覺得這樣的駙馬好看。”
“哦?”裴文宣挑眉,“當真?”
李蓉一臉真摯點頭,裴文宣頗有些遺憾:“殿下年紀上去,喜好果然不一樣,我記得殿下年輕時候不是這樣的。”
“歷經歲月,人總會變。”李蓉歎了口氣,抬起扇子抵在胸前,“比如我現在,就只喜歡正經人,老實人。那種花哨的就算了。”
裴文宣哽了哽,李蓉提步往外,沒給他回話的機會:“走了,舅舅在外面等著呢。”
李蓉一路行到正堂,上官旭已經早已等候在正堂之中,他上去頗為疲憊,上官雅坐在他邊上,等著李蓉出來之後,上官雅便同上官旭一起站起來,朝著李蓉行禮。
“見過殿下。”
“舅舅客氣了。”
李蓉扶著上官旭起身來,忙道:“這麽晚了,舅舅怎的還到我府上來?”
“這麽晚打攪殿下,實屬不該。”
上官旭歎了口氣,抬眼看向李蓉道:“只是有些事不得不來,還望殿下見諒。”
“舅舅說笑了,”李蓉笑起來,“您什麽時候來,我都得見的。”
“殿下還能念幾分情誼,老臣深感欣慰。”上官旭意有所指說著,看向旁邊的裴文宣:“老臣想與殿下一敘,不知駙馬可否行個方便?”
裴文宣得了這話,看向李蓉,李蓉朝他笑了笑,只道:“駙馬先去休息吧,我與舅舅聊一會兒。”
裴文宣故作遲疑片刻,片刻後,他笑起來道:“我與公主乃一家人,舅舅來了,怎能不招待?有什麽話一家人不好說的呢?我坐著給舅舅奉茶吧。”
李蓉下意識看了一眼上官旭,裴文宣面上有幾分委屈:“莫非殿下是不信我?”
“哪裡?”李蓉苦笑,招呼裴文宣坐下道,“那你留下吧。”
說著,李蓉看向上官旭:“舅舅,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兒文宣不會對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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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旭面上不大好看,但李蓉開了口,他也只能應下。
李蓉招呼著上官旭坐下,裴文宣給上官旭倒茶,李蓉遲疑了片刻,緩聲道:“舅舅看上去十分疲憊,近來要好好休息才是。”
“多謝殿下關心。”上官旭歎了口氣,低聲道,“只是年紀上來了,隨便奔波一日,便覺勞累不堪了。”
“那舅舅應當早些休息。”上官旭不說正事,李蓉也就打著哈哈,上官旭見李蓉不上鉤,沉默了一會兒後,他終於道:“殿下,老臣沒有幾年了。”
“舅舅而今不過知天命的年紀,您的人生還很長。”
“老臣的意思,是老臣在這朝堂之上的日子,也不會太長了。”
上官旭歎了口氣,緩聲道:“您也知道,您外公也不過就是知天命的年紀,便辭了官,才讓我承了他的位置。老臣也不會待太久,過些年,朝堂終究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李蓉不說話,抬手茗茶,上官旭轉過頭來,看向窗外被風吹得輕輕搖晃的枝丫:“過些年,太子登基,老臣也就心滿意足,不會再管。殿下多多打磨,想要做什麽,到時候做,也不遲。”
聽著上官旭的話,李蓉輕笑起來:“舅舅直說了吧,舅舅覺得,我想做什麽?”
“殿下,”上官旭抬眼看著李蓉,“老臣知道,殿下長大了,手裡想要握著點東西,所以殿下建立督查司,也不過就是想要在朝堂上站穩腳跟。”
李蓉垂著眼眸,聽上官旭道:“您的意思,皇后娘娘也都轉告給了老臣,老臣思慮許久,也得承認,殿下說得不錯。”
“上官家太大了,老臣握不住。如今犯了錯,老臣今夜前來,是求殿下,”上官旭說著,便退了一步,恭敬叩首,行了個大禮道,“秦家的案子,就到此為止吧。”
李蓉沒說話,她握著杯子,上官旭跪在她身前,靜靜等著她。
李蓉喝了茶,緩聲道:“舅舅不必如此,先起身來吧。”
“殿下若是不應,老臣不敢起。”
“舅舅,”李蓉歎了口氣,“如今秦家所牽連的,一共兩個案子,軍餉案,誣陷秦氏案,敢問這兩個案子,舅舅知道嗎?”
上官旭不說話,李蓉看向上官雅,上官雅行禮道:“回稟公主,這兩個案子,父親是不清楚的。不瞞殿下,秦氏案報到父親這裡來時,便是一個證據確鑿的案子,父親雖有私心,但也並非黑白不分之人,還望殿下明察。”
“那是怎麽回事?”
李蓉喝著茶,上官雅看了一眼上官旭,見上官旭還跪在地上,便解釋道:“西北軍權的爭奪,陛下偏袒蕭大人,父親怕陛下聽信讒言,便找人去查了秦家。父親的意思,本是有錯則糾,無錯,也就算了。”
只是對於官場的人來說,沒有什麽人是會沒有錯,大錯小錯,必然會有錯。
“但話傳到下面,就變成了查秦家的錯,兵部查了半天沒查出來,為了應付,就撕了行軍日志,交給禦史台,想著找個問題出來,就算完成了任務。禦史台一看這事兒蹊蹺,心裡就對秦家定了罪,倒也不是故意要害秦家,只是楊泉本身通敵賣國,秦家當時又在楊泉手下辦事,守城戰三千對三千不戰而降,怎麽看都十分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