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他憋在心裡已經很多年很多年了，今日總算是問了出來。
他有些緊張的看著她，心緊繃成弦。
碧泓愣了愣，顯然從不知道他曾經有過這種念頭。
一時間，她心中滋味難言，酸酸澀澀，也有些感動。
「會吧。」碧泓輕嘲：「你都肯為我做到那一步了，我又有什麼理由退卻呢？」
哪怕是刀山火海、阻難重重，她也勢必會陪著他一起往前走。
可是，這只是如果，不是嗎？
他有他的責任和抱負，他有他的身不由己。雖然他是皇帝，也足夠英明神武，可他依然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同樣有許多掣肘。
這樣的話，也僅僅只能存在於「如果」中罷了。
不過，也總算她沒有看錯人。
傷感悵然之餘，碧泓心裡也有些微微的甜。
「阿泓！」康熙爺忽然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緊緊的擁著她不肯放，「朕現在遣散六宮，會不會遲了？」
碧泓一愣。
「朕知道朕這話有些耍賴，可朕、可是朕不想再跟你分開！你給朕一點時間，行嗎？」康熙爺的聲音有些顫抖。
碧泓怔愣之餘，聽到他那「耍賴」兩個字的話，的確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哦，你年輕的時候左擁右抱，享盡了齊人之福，兒女生了一大堆，現在到了老了，咳咳，那什麼不怎麼力不從心了、或者說玩兒大半輩子已經玩兒夠了，對吧？
這會兒倒是想起跟她過日子了？
敢情什麼好處都叫你一個人給佔了？
你可真會想啊！
可是聽著他那帶著些顫抖的、小心翼翼的聲音，碧泓張了張嘴，到底也沒說出拒絕的話。
康熙爺試著輕輕吻了吻她的秀髮，「阿泓、泓兒，你應了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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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碧泓慢慢的推開他，清澈溫柔的目光寧靜如水，她看著他，勾了勾唇：「今日我就當沒有聽到你說了什麼，等下次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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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爺張了張嘴，最終咽下：「好……」
心裡卻慢慢的歡愉起來，彷彿整個人都變得輕快了。
他懂她的意思，她不聽，只看。
等他將一切都處理妥當，再來跟她說。
「夜深了，咱們回去吧。」康熙爺從地上起身，朝她伸出手。
碧泓笑了笑，將自己的手輕輕搭在他手掌中。
他的手掌依然寬厚，然皮膚較之從前到底鬆弛了些，他到底……也是老了。
碧泓心裡忍不住有些暗暗的難過。
誰也避不過歲月的親蝕，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一樣如此。
他們已經分開了這麼多年，也許……有的東西不必那麼執著。
畢竟他待她的心依然如故不是嗎？
康熙爺緊握著她的手，將她從草地上拉了起來，就這麼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神奇的發現她竟然沒有甩開自己，不由心中暗喜。
他就知道，阿泓心裡一直有他……
兩人走了好一會、好一會，在這片池畔草地不遠處的花木叢后，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都有點……不明覺厲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