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回到景陽宮,才踏進宮門,一個人影就撲面而來。
胡瑤妝也不化,凌亂着髮髻,一臉淚痕跪在珍妃面前,
“娘娘,我怎麼辦?我要怎麼辦啊?”
“啪”的一聲脆響,珍妃揚起手就是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胡瑤的臉上,厲聲喝道:
“蠢貨!”
罵完後一拂袖,頭也不回地進了正殿。
景陽宮裏,所有的佛幡都早已撤掉,恢復宮殿的正常擺設。只在正殿的偏房留了一處佛龕,佛龕前放着一個蒲團。
珍妃走到佛龕前,取了三支清香,默默點上。衝着佛祖叩首後,將清香插在了香爐中,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胡瑤怔怔地挪着步子,走到小佛堂前。跨過門檻,小心翼翼地靠在門邊上,衝着珍妃嘟囔着:
“娘娘,我已經十天沒有見皇上了。皇上這次是狠了心要罰我,在這樣下去,皇上徹底冷落了我可怎麼辦?娘娘,您倒是幫我想想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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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冷哼一聲,接過初雪遞過來的一盞茶,自顧抿了一口,
“你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怎麼沒想過這樣的後果?”
胡瑤見珍妃終於理她了,心裏憋着的一肚子委屈全都化作了眼淚滾了出來。她撲通跪倒在地,連滾帶爬到了珍妃跟前,
“娘娘,真是那宛嬪和吉妃咄咄逼人,我才氣不過動手的……啊!”
她話才說一半,就被珍妃一腳踹翻在地,
“蠢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珍妃將手中的杯盞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言辭狠戾,
“本宮有沒有跟你說過,切莫得意忘形,去招惹重華宮的人。可你呢?轉頭就忘了。”
“重華宮的人怎麼了?還不是被我設計打了二十板子,要死不活的!”
“錦鯉池那次,設計那般周全還讓宛嬪全身而退,不過才兩個晚上,就翻了身。你以爲是你贏了麼?錯,人家轉頭就能在宮宴上讓你當衆顏面掃地。”
“她就是個口蜜腹劍的狐狸精!”
“人家能從一個侍郎家的庶女爬到今天的地位,靠的僅僅是一張臉嗎?你太小看她了!喫一塹卻不長一智,還將本宮的話當耳旁風。這次,你不光得罪了宛嬪,還讓吉妃對你恨之入骨。皇上更是將宛嬪當眼珠子一般保護起來。今後再要想動手可就難上加難了!”
初雪靜靜地站在一邊,輕聲道:
“娘娘彆氣壞了身子。當務之急,還是要讓胡小主重獲聖寵纔行!”
“是啊,是啊!”
胡瑤忙不迭地點頭,
“娘娘,只要我能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今後一定謹言慎行,一切都聽娘娘的安排,謀定而後動。”
“最好如此。你別忘了你是什麼出身!若不是本宮擡舉你,你現在還在城東賣唱呢!”
珍妃此話一出,胡瑤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向她涌來。擁有了這錦衣玉食,受人尊崇的生活,誰還想回到那個爛泥坑裏求生存?
“不,不要!”
胡瑤驚恐得看着珍妃,咚咚地直磕頭,喊道:
“我一定聽話。”
珍妃見她面露恐懼,面上終於鬆動了一些。她挑了挑眉頭,
“本宮可以讓你一躍成爲人上人,自然也可以讓你回到污泥裏萬劫不復!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
胡瑤縮着脖子不斷的點頭。
珍妃衝着初雪一擡頭,初雪已經點頭應了,轉身從一旁的櫃子中取出一盒香粉。
珍妃起身扶起她,收起一臉戾氣,語重心長道:
“好了。本宮既帶了你進宮,又怎麼可能放任你不理?起來好好打扮打扮,整日這般蓬頭垢面算什麼?”
說着,接過初雪手中的香粉,放在胡瑤手中。
“這是皇上最喜歡的香,是本宮的不傳之祕。如今給了你,可要好好用,知道嗎?只要你乖乖聽話,何愁沒有東山再起之日?”
胡瑤眼睛一亮,欣喜地接下,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一等她走開,初雪就走到珍妃跟前,輕聲道:
“娘娘,那香用法雖妙,可長時間使用總歸是對身子有損傷的,這日子久了,小主子可就沒法生育了。”
珍妃冷哼一聲,
“她那樣的出身也配懷龍種?她這朵鮮花能夠盡情得以綻放,已是本宮對她最大的仁慈了。”
“是。”
“這次大選的人選可都安排好了?”
“都已經混在名冊中報上去了。這次家裏安排的巧妙,只要進了殿選,總能留下幾個。”
珍妃點頭道:
“貴妃把持後宮,這次大選絕不能變成她的一言堂,後宮也絕對不能變成她的天下。
傳信給舅舅,本宮已經同皇后商議妥當,只等他一聲令下。咱們必須要趕在大選之前,助皇后娘娘脫出牢籠。”
重華宮裏被宮嬤嬤帶人整肅地井井有條。
有了宮嬤嬤在,牌局也停了好幾日了。
衆嬪妃們見着不苟言笑的宮嬤嬤心裏直髮怵,紛紛對她敬而遠之,連帶着也不大來重華宮聚會了。
一下子,重華宮就清淨了不少。
汀蘭和紅綃難得清閒了下來,終於可以專心致志地做江書晚房裏的事情了,心裏甭提多高興。
“娘娘您就跟那散財童子一般,這些日子散出去的金銀可數不勝數了。奴婢看着心裏也很是心疼!”
汀蘭眼瞅着這一年積攢下來的財富就這樣便宜那些嬪妃們,每天都肉痛。
“都是借花獻佛的事,有什麼心疼不心疼的。”
江書晚笑着說道。
紅綃打趣道:
“汀蘭姐姐這是擔心娘娘輸光了錢,等她下月出宮的時候,娘娘沒盤纏給她哩!”
“好你個紅綃,屁股上的傷都好是吧!開始調侃起人來了?”
汀蘭笑着招手就做勢要打紅綃屁股。
紅綃嬉笑着閃身躲開,
“汀蘭姐姐,要我說你就留在宮裏多待幾年。等娘娘攢夠了你的盤纏再放你出宮不遲!哈哈哈哈!”
江書晚也被逗笑了,道:
“好了,好了。別逗她了。汀蘭的盤纏還有嫁妝,本宮早就準備好了。只等你出宮的時候給你。”
說到這,汀蘭突然停了下來,面色有些沉重起來。
她走到江書晚跟前,跪下道:
“娘娘,奴婢想過了,奴婢等明年再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