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是失憶就是癡傻

發佈時間: 2024-12-07 15: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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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寧下意識摟住南熵的肩,轉了一圈,夙乙立刻護在身前。

而後纔有空隙去看南熵。

對方的後腦多了一個血窟窿,講不好有多深,可是血已經糊在黑色的髮絲上。

她神情一冷:“軍醫過來!剩下的速戰速決!”

南熵的下屬已經圍過來,要從程寧手中接過南熵。

但他的手緊緊將程寧抱着,人還沒有徹底昏死過去,他看着程寧臉上濺上幾滴血,要替程寧抹去。

“太好了….你沒事。”

“你何必擋上來?”程寧微微嘆了口氣。

但是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就算南熵沒撲過來,以她的反應速度,是能躲開的。

原本不打算欠他,但現在已經欠了。

“我——”南熵忍着疼,他身上的力氣好似漸漸隨着血流走:“從很早以前就見不得你受傷。”

“殿下!先讓軍醫止血吧!”

他們此刻已經被大嵐的士兵護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軍醫拎着藥箱立刻就要上手,但是南熵握着程寧的手腕始終沒放。

“雖然….上次的約定沒有達成,”傷口被軍醫倒上藥,南熵痛的倒了一口氣。

他喘勻了,才繼續說:“但是這次是我先找到你的。”

他的手赫然已經冰涼,在程寧的手腕上磨搓。

平日裏不大正經的妖冶面容,此時也因爲失血變得非常蒼白。

程寧試了幾次沒有抽出來,又因爲她一用力南熵就跟着用力,而他一用力傷口更疼。

乾脆就只能作罷了。

不知道怎麼面對這種情況,可既然是因爲她受的傷,那她也沒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軍醫戰戰兢兢地道:“傷口裏頭有灰,此時只能粗略處理一下,但需要儘快清洗纔行。”

可眼下這裏這麼亂,沒有細緻處理傷口的條件。

“有沒有性命之憂?”程寧神情肅穆:“傷到腦內了麼?”

“目前還不大好說,不過若是傷到腦內,驚險程度就會加大,即便沒有性命之憂也——”

程寧冷喝:“別吞吞吐吐,說!”

“也有傷及根本,會造成失憶或者、或者,”那個詞軍醫原本不敢說,但是迫於程寧的壓力,他只能說:“癡傻的可能。”

傷到腦袋本就是最要命的,他必須將情況提前說明。

南熵是他們大嵐的大王子,身上扛着大嵐的未來。

雖然他沒有跟程寧說過,但是大嵐沒人不知道,這人掌管着大嵐的生死。

失憶和癡傻,無論哪種結果,對大嵐來說都是不可承受的。

軍醫很忐忑,爲什麼偏偏就是大殿下受了傷呢。

但是程寧沒有露出別的表情,只讓盡力醫治。

從前留下的習慣,不論面對多棘手的困境,作爲主帥都不能露出驚慌。

否則下面的人心態更不穩。

她垂眸看向自己被南熵攥緊的手,心底嘆了一口氣。

而轉開眼時,視線在不遠處一晃而過,恰巧對上衛宴洲那雙黑沉的眼。

周邊是紛亂的戰火,他孑然一身,不斷有爆炸的灰塵撲過去,他卻都無動於衷。

程寧突然想起一個形容。

——像一只被主人拋棄大狗。

但是隨即混亂的對戰隔絕了她的視線,幾方勢力已經打成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程寧重新看過去,只見血在半空划起一道長弧,一個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

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正衝着程寧的方向。

是耗子。

而砍下他腦袋的人就在他屍體不遠處,一身黑衣驃勇如修羅。

他緩緩走上前,一腳將耗子的腦袋踢開了。

那雙沒有合目的眼沒再對着程寧。

衛宴洲重新望過來,可是這次,在接觸到程寧的目光時率先別開了臉。

這麼多人在,清繳這些土匪只是時間問題。

耗子一死,土匪們軍心大亂,有的甚至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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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機會了,軍方的人太多,很快就被人逮回來。

停歇時已經月上中天。

大嵐人就近搭起了帳篷,先將南熵安置進去。

他起先還喃喃自語,跟程寧說話,後來終於受不住暈了過去。

整個人被翻過來趴在枕上,後腦巨大的傷口血已經結痂,變成黑乎乎一片。

程寧終於抽回了手,她的手腕甚至被握起一片青紫。

夙乙給她端來一杯溫水:“主子歇一會兒吧,殿下他應該沒有那麼快醒。”

也是確實渴了,程寧仰頸將水喝完,問起人質的情況。

“死了三個,其餘的已經護送出了閬中,都只是受驚,傷也是小傷,主子放心。”

程寧將杯子還給他:“好好安撫那三個死者的家人。”

“是!”

“安淮他們的人在哪?”

夙乙擡手指了一下,不遠處隆起幾個搭建好的帳篷,有一處燭火特別亮。

“都在那兒呢,主子,他們似乎有些不滿。”

程寧已經猜到了,這次她用了計,雖然最後他們也配合了,但是心底對程寧定然會有不滿。

而且最後砍下耗子腦袋的人,不是他們。

“過去看看。”程寧擡步走過去,沒有猶豫掀開了營帳。

本來在交談中的幾個人,見她進來,紛紛住了口,神態各異。

——再見到程寧,是真的複雜。

原本以爲已經死了的人,竟然又出現在面前,還是從前的敵國主帥。

表情還能穩住就很了不起了。

但是程寧似乎就只是來旁聽的,她進來後只是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不搶位,也不發表意見。

方纔進來之前,她隱約聽到了一些話。

無非是說她耍了衆人一道,玩陰招,他們這回出了力,但是幾乎血本無歸。

這類的話。

猜都已經猜到了。

“怎麼不繼續了?”程寧問道:“各位將軍都是老熟人了,沒必要客氣。”

畢竟程寧從前更難聽的話都聽過,她一路做到主帥,身後那些誹謗就沒停過。

無非是女人身居高位,做什麼都容易讓人置喙。

但是她只是閒適地往那一坐,周邊的氣焰就都消散下去。

還是魏巡先沉不住氣:“你搞這一套,我們回去怎麼交差?!”

程寧反問:“各位是覺得交差重要,還是閬中收歸各國所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