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巫蠱人偶的事兒封承允心底已然有了計較，所以也不欲再多言，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江卿顏和皇后有沒有被冤枉。
總歸這兩人身上誰也都沒那麼幹淨就是了。
之前念在江卿顏剛沒了孩子，對於她陷害白若棠一事他已經算是睜只眼閉只眼了，此番她既還要生事，那正好一併發落。
至於皇后，封承允本就有了要廢后的心思，經此一遭，皇后沒了孩子，往後若還在後位上坐着，她定然還是要起些齷齪心思的。
他和他的小姑娘這一胎子嗣來的不易，他不能再留下皇后這個禍患給她機會去傷害他的棠棠和孩子。
歷來巫蠱之術都爲帝王所忌諱，所以這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相信他要嚴懲，大臣們也無話可說。
……
封承允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再擡眼時，凌厲的目光射向了蘇音洛。
“蘇嬪，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蘇音洛闔了闔眸子，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恭敬磕了個頭後直起身，目光不卑不亢的與封承允對視着說道：“皇上明鑑，臣妾對於浣紗房中搜出砒霜一事毫不知情。”
封承允沒說話，靜靜的與蘇音洛對視片刻，打量着她眼底的神情，見她確實絲毫不心虛的模樣，封承允擺了擺手。
“罷了，你先起來吧。”
“謝皇上。”
蘇音洛站起身後又福了一禮繼續開口道：“皇上明鑑，既然這砒霜是從臣妾丫鬟的房中搜出，可否請皇上容臣妾親自問上一問？”
“準了。”
話音落下，封承允捻着珠串的手搭在了龍椅的軟枕上，整個人微微傾身斜倚着，不像方纔坐的那般板正。
……
蘇音洛往回走了兩步來到自己原本的席位前，目光緊盯着浣紗開口問道：“浣紗，砒霜是你下的嗎？”
“不…”
一個輕微的‘不’字溢出浣紗脣間，蘇音洛沒打算給她抵賴狡辯的機會。
沉着聲繼續開口道：“浣紗，本宮要聽實話！”
打從卓海公公說砒霜是從她房裏搜出的開始，浣紗下意識的心虛動作蘇音洛也都看在了眼角餘光裏。
她心裏也大概猜到些浣紗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她是覺得給皇后下了毒，嫌疑最大的一定是同樣身懷六甲的令貴妃。
一人之下又懷了龍嗣，皇后沒了孩子得利最多的自然是令貴妃。
蘇音洛也知道浣紗會選擇冒險定然是爲了她。
只是她怎麼就這麼傻，令貴妃要真是無腦之輩，可能憑着毫無孃家倚仗短短時間爬上貴妃的位子嗎？
眼下蘇音洛逼浣紗親口認罪也是想着她能少收些苦楚，真要像李院判一樣被拖下去用了刑，到最後怕還是得吐出來。
……
浣紗腦子裏一片混亂，她不知道明明放在了未央宮的東西爲什麼一個回到了她房裏，還有一個去了江婕妤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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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知道自己今日定然是難逃一死了，可死法也有很多種，所以砒霜的事她能認，但巫蠱人偶的事她不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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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認了皇上再遷怒自家主子。
閉了閉眼，想明白了必定命喪今日的浣紗也不怕了。
她‘撲通’一下跪在蘇音洛面前磕了三個頭。
“奴婢多謝主子從小到大的照拂，這輩子奴婢是沒有機會報答主子了，下輩子奴婢還願意給您當牛做馬。”
“浣…紗…”
心疼嗎？
蘇音洛自然是疼的。
浣菻和浣紗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情分當然是一般主僕比不了的。
可她知道，今日浣紗是非死不可的，她根本不可能救的了她。
即便皇后人沒事兒，但那沒了的龍胎也足夠讓她被腰斬了，讓浣紗自己承認，蘇音洛除了之前那個不想她被用刑的念頭也是存了私心的。她希望她能得個全屍。
這也是她招供後，她唯一能豁出去求情替她求來的了。
……
浣紗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也沒再看蘇音洛一眼，站起身一臉視死如歸的來到大殿中央跪下。
“皇上，皇后娘娘所中的砒霜的確是奴婢下的，但令貴妃娘娘中的毒跟奴婢沒有關係。
一人做事一人當，奴婢自知今日定是沒了活路，但還請皇上相信，奴婢的主子對於此事完全不知情。”
“哦？那你爲何要給皇后下毒？”
“奴婢給皇后娘娘下毒是爲了嫁禍給令貴妃，兩人同樣身懷龍嗣，皇后娘娘中毒令貴妃自然嫌疑最大，即便皇上顧念龍嗣不會嚴懲令貴妃，至少也能叫皇上覺得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妒婦，從而與令貴妃離了心。”
“呵……”
“呵呵呵……”
封承允聽完浣紗的話，帶着嘲諷意味的低笑了幾聲。
“你倒還是個忠僕！”
說這句話時，封承允打量浣紗的目光移到了蘇音洛臉上。
停了幾息，封承允繼續說道：“照你這麼說，你其實想害的是令貴妃對吧？”
浣紗簡潔明瞭的回了個“是”。
封承允收回了落在蘇音洛臉上的視線，將目光重新放回浣紗身上。
“所以你是覺得沒了令貴妃，你的主子就能在朕這兒得寵了？”
“奴婢只是看不慣令貴妃時時霸佔着皇上，那日御花園中蘇嬪娘娘好不容易偶遇了皇上一回，皇上您可知娘娘有多高興？
娘娘一心惦念着皇上，可令貴妃卻連着您和娘娘這短暫的相處都要剝奪，所以奴婢恨她。”
……
封承允聞言擺擺手，“拉下去杖斃吧。”
話音落下，兩名侍衛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浣紗的胳膊就要將她拖下去。
蘇音洛見狀忙上前跪下急呼道：“皇上——”
“怎的？蘇嬪想求情？”
“不是，臣妾知道浣紗死罪難饒，但請皇上看在蘇家世代忠心的份兒上賜她一個體面些的死法。”
“蘇嬪，蘇家世代忠良立下的汗馬功勞不是讓你用來替一個心思歹毒的奴婢求個安穩的死法的，你好自爲之吧。”
蘇音洛聽見封承允這話，知道確實是自己魯莽了，站起身道：“皇上恕罪，是臣妾糊塗了。”
封承允聞言沒再多說什麼，也沒再看她一眼。
蘇音洛見狀福了一禮便退會了自己的座位上。
卓海：“你們倆還愣着作甚？還不快將人拖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