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他早已料到有一日會讓皇阿瑪問起，卻不想這一日來的這樣快。
早年國庫充裕，也不知是誰起的頭，但歸根結底是皇阿瑪默許，許多大臣都往國庫里借過銀子。
有的人還了，有的人卻沒還。
不僅僅有大臣，還有宗室、甚至太子和大阿哥、三阿哥也借過。
但三阿哥和太子後來都還了，大阿哥沒還。
直到後來，國庫吃緊，不再往外借，這事兒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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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接手戶部差事，更是嚴厲禁止此等事情。
但之前的賬卻並不好追回來。
他因此特意弄出了一份清單，讓老十三、老十四各自帶了幾個人，一家家的去問。
官職小點的，欠的少點的，膽子小點的，家裡勉強能湊合拿的出來的，都已經還上了。
還剩下三十多人，要麼倚老賣老、要麼欠的太多了債多不愁身死豬不怕開水燙、要麼不在京城在外地太遠，沒有朝廷發文，不好這麼去追、要麼蠻橫，說不還就是不還——這一類就倆人，一個大哥，一個宗室的郡王老王叔。
這三十來人欠的銀子加起來，千餘萬兩。
而之前老十三、老十四辛辛苦苦一家一家追回來的，也不過六十多萬兩。
皇阿瑪終於問起了此事，四爺自然表態：「欠賬的數目是有些大，不知……皇阿瑪以為如何？」
康熙爺一笑：「這正是朕想問你的，你覺得如何？」
四爺不假思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況且是欠國庫銀子，且數目巨大，沒個就此作罷的理。一千多萬兩銀子呢！這若是追回來，一年的軍馬費用、預備椿耕、預備賑災救濟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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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康熙爺嘆氣，也有些心痛肉痛。
一千多萬兩，的確是個大數目。
四爺又道：「當初皇阿瑪體恤臣子，准許他們從國庫借銀子救急，他們理應感恩，及時還上，方全了君臣體面。若是……咬死不還，兒臣以為，卻是過了。」
康熙爺輕輕點頭。
他抬頭看四爺，正欲說話，卻見四爺起身跪了下來，鄭重道：「若皇阿瑪信得過，兒臣願意負責此事。」
四爺很想當然，也覺得理所應當，畢竟如今戶部本來就是他在管著，這麼一件大大的麻煩事兒、要緊事兒他無論如何是躲不開的。
與其等皇阿瑪開口，倒不如自己主動一點。
康熙爺卻是愣在了那裡。
這是……老四這是——主動開口了？
他原本並不是這個意思啊，他原本只是打算簡單跟他提一提這件事，讓他回去琢磨琢磨、考慮考慮，萬一要做這件事的話該當如何。
他原本是打算在早朝的時候提及此事，問問他和老三兩個誰肯出面做這事的。
他心裡暗暗挑中的讓他們比試的事務就是此事。可下意識的到底有點兒更偏向他，所以，便忍不住提前跟他提點兩句，誰知他、他竟然請命！
康熙爺眼神有些複雜，看著四爺，心裡暗暗感慨，這難不成，便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