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一個雜役宮女。
鳳儀宮內,皇后高高在上,反而顧景行在一旁默不作聲。
曲挽寧有些看不懂顧景行的操作,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
那宮女,年歲不過十八歲,清秀的面龐下藏着一絲恨意。
“皇后娘娘,這便是向您舉報臣妾宮中有害人的玩意的人?”曲挽寧笑着看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宮女,她記性不差,此人也是個老熟人,是徐夏帶進宮裏的宮女,若水。
徐夏死了,而她因爲徐夏被貶,沒資格在跟前伺候,罰到浣衣局去了,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反而是活了下來。
只是和初見之時相比,瘦弱且憔悴了太多。
皇后鎮定道:“正是此人,此人曾是徐夏的宮女,因爲徐夏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她被罰去浣衣局做苦差。因此算是恨上了宮裏的主子。”
曲挽寧不說話,明眼人都看得出,不過是找了個頂罪的。
但無論是誰,也沒有證據可以說就是皇后做的。在宮中大多人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顧景行點頭,也沒人會去找皇后麻煩。
顧景行沉聲道:“既然如此,若水便拖下去杖斃吧。”
沒了?
皇帝這是幫着皇后了?
錦貴嬪就要喫這啞巴虧了?
皇后在上位正襟危坐,甚至有些挑釁地看着曲挽寧。
正當所有嬪妃,以爲這件事就這樣結束的時候,顧景行終於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道:“這邊是皇后給的交代?”
“皇后多次失職,朕爲後宮瑣事煩心不已,皇后若是不知該如何當皇后,做好皇后的分內之事,朕覺得立個皇貴妃也不是不行。”
天禧國不能廢后。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除非皇后真做了窮兇極惡之事,例如造反,不然最多也就是立皇貴妃。
皇后在位掌權,是不能立皇貴妃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而皇帝此番直接提立皇貴妃,無疑是對皇后的不滿。
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皇后面上十分尷尬,這種話若是在人後說,已是極重。而當着滿宮嬪妃說,就是極不給皇后面子。
她只好福着身子,輕聲道:“皇上教訓的是,臣妾知錯。”
嬪妃們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這對帝后到底在演什麼。
“錦貴嬪,這次的事是本宮做法欠妥了。”皇后勉強扯起嘴角,扯起一個難看的笑容,對曲挽寧說道。
曲挽寧撇了撇嘴,皇后都已說到這種地步了,而且顧景行也沒當衆定皇后的罪,她也沒什麼證據,再鬧就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錦貴嬪受委屈了。”顧景行擡眸看着曲挽寧的表情,滿臉的不滿。
挽寧啊,現在只能這樣了。
“傳朕旨意,延福宮鄭嬪,蕙質蘭心,宜室宜家,恢復位份封號。二皇子顧君恆,往後便養在延福宮了,潤貴嬪,往後可要好生教導養育。”
“謝皇上!”潤貴嬪知道此次事情與自己無甚大關係,恢復位份是定然的,卻沒想到皇上竟然會把二皇子的撫養權給自己。
想到那個瘦弱的小人兒,潤貴嬪的心都柔軟了幾分。
皇后還想說什麼,顧景行已然不悅道:“這是二皇子的選擇,並非是朕的。”
二皇子已經醒了,醒來便向皇上要求,想要養在潤娘娘膝下。
先前顧景行便說過,皇子公主若是沒有生母,是可以選擇養在別的嬪妃膝下的。
定然也沒有反悔的道理。
嬪妃們紛紛恭喜潤貴嬪,喜得一子,慧嬪更是拉着潤貴嬪的手親親熱熱的:“二公主在本宮膝下養着呢,往後咱可得多來往,可不能辜負了兩個小傢伙。”
皇后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沒想到更讓他難受的事還在後面。
“明日太后便回朝了,要去青山寺禮佛。淑妃同朕一起去吧。”
皇后面色大變,這隨帝王,太后上香禮佛,可都是皇后的事啊!
只有明媒正娶,八擡大轎的皇后纔有資格!
怎麼就輪到淑妃了?
淑妃心中暗罵皇帝,這該死的男人,又拿她當擋箭牌!
面上卻不好這樣說,只能恭順道:“皇上,這恐怕不妥。”
顧景行點點頭:“嗯,是有些不妥。嬪位以上的,明日都去吧。”
“臣妾不是說……”
“錦貴嬪懷有身孕,恐舟車勞頓。無礙,錦貴嬪便留在宮中,左右不過半日光景。過兩日便闔宮出發去避暑山莊了。”
淑妃:……
皇后強壓着心中的不悅,名門出身的規矩讓她不可能在衆人面前發脾氣。
“皇上,禮佛乃是國家大事,事關國運。臣妾身爲中宮,總是要去的。”
衆人都很佩服皇后的臉皮。
皇上都明擺着不想帶你了,你還非要去?
當皇后真的會有癮嗎?
顧景行點點頭,卻道:“皇后這段時日,需要學習的東西甚多。朕不捨皇后勞心勞力,不過是青山寺禮佛,皇后便不必去了。太后尋了個前朝的嬤嬤,來教皇后如何處理後宮諸事,這段日子,皇后便留在宮中好好跟嬤嬤學習吧。淑妃,這段時間六宮事宜皆由你代理。”
言外之意:禮佛不用去,避暑山莊,你也別去,後宮的事你也暫時別管了。
皇后銀牙緊咬,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是了,是她做得不夠好,被人抓到了把柄。
“是,臣妾遵旨。”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帝確實非常不滿皇后。
卻不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麼。
後宮高位嬪妃讓下面人頂罪的事情並不少見,左右奴才們不過都是踐命,多拿點錢便也打發了。
帝后大婚七年,向來相敬如賓。
皇帝也從未在外人面前下皇后的臉。
如此看來,要麼是皇后做了什麼太過分的事,還讓皇帝知道了。要麼就是戕害皇嗣的事確實是皇后所爲。亦或者是給錦貴嬪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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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這中宮皇后做得委實有些窩囊了。
衆人散去,皇后怒不可遏。
拋去了往日端莊的形象,在宮中大砸大摔。好不容易哄好的四皇子也被嚇得嗷嗷大哭。
鳶尾上前安慰,也被皇后推開。她目中染血,癲狂道:
“無論如何,你們再張狂,本宮,都是正宮!是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