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
沈黛與徐行約好的視頻時間是每晚十點。
她陪父母待到九點，回自己房間衝個澡，換上睡衣收拾收拾，抱著家裡的筆記本坐到牀上瀏覽微博，盛嘉和尋找白娘子，已經成了熱門頭條，沈黛沒忍住好奇心，點了進去，發現盛嘉和更新了一條微博作為回應：
“我去找白娘子了，可惜白娘子心裡只有許官人，不肯出來見我，[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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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評論，一水兒的“嘉和看我看我，我就是你的白娘子！”
沈黛恨恨地盯著盛嘉和的頭像，這是大號，他沒有放蠢萌的柴犬。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先前一句“找白娘子”就模棱兩可的，現在這句，如果她沒有男朋友也就算了，偏偏她有男朋友，盛嘉和也知道。沈黛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她就是無法確定盛嘉和只是在引用典故，還是暗指她這個初戀變了心。
沈黛揉了揉頭髮，多希望這只是一場誤會。
屏幕上突然跳出qq彈窗，是徐行的視頻邀請。
沈黛深深呼吸，將盛嘉和欠揍的笑臉甩出腦海，拉起蠶絲被遮住胸口，靠到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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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徐行穿了短袖，剛洗完澡，短發亂糟糟地扎愣著，但他人好看，怎麽看都順眼。
“猜猜我在哪兒？”沈黛炫耀地將屏幕轉了一圈，讓他欣賞自己的窩。
徐行認真打量女友閨房，乾淨溫馨，當女朋友重新出現在屏幕，他笑著問：“在家住幾晚？”
“明早回去，接下來就要日以繼夜的忙了。”沈黛擺出一副很辛苦的模樣。
徐行開玩笑：“用不用我養你？”
“我又不是豬。”沈黛嗤了一聲，余光瞥見乖寶從它蘑菇狀的小窩裡優雅地走了出來，沈黛立即將筆記本轉向那邊，“看，這是我媽送我的布偶，叫乖寶，漂亮吧？回頭我帶北京去，晚上回家就不會覺得孤零零了。”
“難道我還不如一只貓更能給你安全感？”徐行看看那貓，興致寥寥，只想快點看女朋友。
男友暗示同居，沈黛重新轉回電腦，隔空朝他扇了一個耳光，小聲嗔他，“越來越沒正經了，再這樣我不跟你聊了。”話是這麽說，桃花眼裡帶著笑，並沒有真的生氣。路人說這種話會讓人惱火，男朋友的調系，只會讓小姑娘甜蜜。
說了幾句俏皮話，徐行拿起礦泉水擰瓶蓋，隨口問：“盛嘉和去斷橋，這是你們劇組的宣傳？”
“你什麽時候開始關注微博了？”沈黛意外極了，以前徐行都不看的，外星人一樣。
“與你有關的，我都會關注。”徐行意味深長地回，仰頭喝水，喉頭滾動，別有一種性感。
沈黛偷偷看了幾眼，在徐行放下礦泉水時快速翻了翻相關微博，確實提到了劇組拍攝，忽然覺得徐行的猜測也不是不可能。新劇開拍，盛嘉和火了自然會帶動《攝政王》的話題度，看來她真的多想了。
少了心理負擔，沈黛身心輕松，陪徐行聊了半小時，笑著關了電腦。
怕劇組那邊臨時找她，沈黛沒有關機，將手機放到桌子上，熄燈睡覺。
睡得香香的，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沈黛揉揉眼睛，撐著胳膊從桌子上抓起手機，困得看不清楚，她又揉了揉，勉強看到“隔壁”在跳躍，右上角顯示時間，差五分鍾凌晨一點。
這麽晚了打電話做什麽？
“喂？”沈黛重新躺好，一手拿手機，一手掩面打哈欠。
“開電腦看微博話題，電話別斷。”她的慵懶隔著手機撲面而來，想象她嬌嬌躺在牀上的樣子，陸遲刻意收斂了話裡的冷，只是目光落到微博放大的照片上，看著二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他忍不住咬牙切齒，“沈黛你行，連我都糊弄。”
沈黛莫名其妙。
但她感受到了陸遲壓抑的怒火，瞌睡去了大半，聽話地去開電腦。等待開機時，納悶地問他：“我怎麽糊弄你了，你想讓我看什麽啊？這麽晚了，你是一直忙到現在？”
陸遲無視她所有問題，冷冷吐出三個字：“看見了？”
沈黛沉默。
開機還挺快的，WiFi自動連上，沈黛哈欠連連地打開微博，聰明地去看熱門話題。
竟然看到兩個盛嘉和。
沈黛使勁兒眨了眨眼睛，頭條就是昨天的視頻，倒數第三條標題：盛嘉和的白娘子。
聽著耳邊的沉默，沈黛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迅速點進去。
有張轉發量已破萬的照片。
沈黛一眼認出了拍攝地點，蘇堤。
雨後蘇堤，兩側香樟綠蔭如蓋，比平時更翠綠，茂盛地搭成一條綠色長廊。走廊裡面，一對兒情侶手牽手並肩而行，男的正是盛嘉和。他穿了一條休閑牛仔褲，上面是白襯衫，側轉身子看旁邊的姑娘，略顯青澀稚嫩的臉上是眾粉絲熟悉的燦爛笑容，那雙明亮的黑眸裡，有興奮，有滿足，有熾烈的愛慕，有言語難以描繪的溫柔，自然純粹，比他在任何一部影視劇裡飾演的男主都情真意切。
被他牽著的姑娘，上穿淺灰色v領T恤，沒有任何圖案，素素靜靜，下面是條藍色牛仔熱褲，很普通的大學女生裝扮。但她身材極好，脖頸纖細優美，手臂白皙如玉，右手腕套著一支翡翠鐲子，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修長勻稱的美腿，真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修飾，毫無ps痕跡。
盛嘉和含情脈脈地與她說話，她也側著腦袋看他。她梳著甜美可愛的花苞頭，照片上只能看到她小部分側臉，即便是側臉，也讓人覺得美麗，如驚鴻一瞥，觸動心弦。俊男美女，十指相扣，言笑晏晏行走在景色優美的西湖邊上，確實賞心悅目，難怪拍照的人會情不自禁拍下來。
那麽問題來了，這位顯然是盛嘉和女朋友的幸運兒，究竟是誰？照片隱藏了拍照時間，是什麽時候拍的？盛嘉和現在與她還有聯系嗎，是秘密情人，還是早已分道揚鑣？
評論裡各種各樣的猜測，地點時間身份。大多粉絲對盛嘉和的女朋友表示羨慕嫉妒恨，有些腦補美好愛情祝福盛嘉和，有些貶損女生胸小人醜（明明沒露正臉）配不上盛嘉和，還有人眼尖地認出女生那雙白色小牛皮涼鞋是Dior。
沈黛腦裡炸了鍋。
這是她與盛嘉和。
怎麽會有這樣的照片傳出來？當時盛嘉和還沒有任何作品，毫無名氣，她更是凡人一個。
“看見了？別告訴我那不是你。”陸遲狠狠盯著照片裡的沈黛，旁人單憑側臉猜不到沈黛的身份，他看得出來，相信沈伯父伯母沈素明早看到照片，也會一眼認出那是她們的呆寶，就算看身段不確定，杭州蘇堤也會證實這個猜測。
沈黛很想否認，但她清楚，這事瞞不住身邊熟悉她的人。
怪不得陸遲說她糊弄他。
前幾天她還跟他撒謊，說與盛嘉和只是普通校友關系，現在簡直就是明晃晃地打臉。
“說話。”她沉默太久，陸遲忽然有些不安。
沈黛苦笑，看著熟悉的場景，不知道能說什麽。
她心裡很亂，以前姐姐鬧緋聞，看姐姐雲淡風輕的，她還以為緋聞真的沒什麽，現在網上還沒認出她，她就心慌了。家人問起她該怎麽說，其實還好，承認自己戀愛過就是了，但徐行呢，他本就擔心她移情別戀盛嘉和，一旦看到這張照片認出她……
沈黛想哭，早知今日，她一開始就該先告訴徐行的。
可無緣無故的，哪個女朋友會主動坦白自己與一個會讓男朋友不自信的明星交往過？
“呆寶？”陸遲又喊了她一聲，這次聲音更輕了，再沒有一絲負面情緒。
沈黛輕輕嗯了聲，心思暫且回到了陸遲身上，想了想，沮喪道：“萬一被人爆出我的身份，會影響我在劇組，或公司的工作嗎？”她沒經歷過這種事，怕東影辭了她。
陸遲才收斂的怒火騰地又竄了起來，“你以為我打你電話，是為了興師問罪？”
沈黛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生無可戀，“是，那是我，我是跟他戀愛過。”
不是興師問罪，那就是要她承認她撒謊了，這種時候，沈黛沒有精力再狡辯。
“害怕了？”聽出她的頹廢，陸遲再度放柔語氣，“怕被伯父伯母知道，還是徐行？”
沈黛不想說，抬頭看手機，準備掛斷，“謝謝你告訴我，都一點了，快去睡吧。”
幾乎她才說完最後一個字，陸遲就冷靜地開了口，“我可以給新浪打電話。”
沈黛怔住，隨即眼睛一酸，淚水不受控制。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那一瞬，沈黛忽然覺得，緋聞也沒什麽大不了。
抹抹眼睛，沈黛認真想了想，想到一個問一個，“你用什麽理由啊？盛嘉和鬧大了，這樣的粉紅新聞對劇組拍攝沒影響，反而會免費宣傳，新浪估計還想讓你請客呢。而且照片主人爆出來就是為了賺名氣，新浪刪了一次，他可以發第二次，甚至賣給媒體，誰知道他手裡還有沒有別的照片？”
陸遲的回答簡短有力，“我已經派人去聯系他了。”
他也想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手裡還有沒有旁的不利她的照片。
沈黛受寵若驚，忙道：“不用不用，別再扯出咱們……”
話題有些敏感，沈黛及時打住。
那邊沉默，一分鍾後問：“確定你能應付？”
沈黛長長呼出一口氣，豪情萬丈地道：“能！緋聞就緋聞，我只是喜歡過他，又沒傷天害理。”
陸遲：……
如果她在他身邊，他一定會將她按在桌子上狠狠拍幾巴掌屁股，讓她知道他寧可她去傷天害理，也不想她喜歡過旁人，讓她記住教訓，不準再喜歡旁人。
“睡吧。”越說越生氣，陸遲先結束了談話。
靠到椅背上，陸遲無意識地轉動手機，黑眸盯著照片，猶豫要不要聯系新浪負責人。
三分鍾後，陸遲放下手機，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走到落地窗前。
深更半夜，外面依然燈火輝煌。
她有天分，她向往小金人，他去美國，是為了幫她站到更高。
想要站高站穩，就得坦然面對風雨。
也好，權當歷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