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好像吃得有些多了,我出去消化消化。」蕭致琪一聽娘親提起這個話題,撒腿就跑了。
「娘,我打算送給妹妹的畫還沒畫好,這會兒兒子也去忙了,娘你慢慢吃啊。」蕭致遠也跟着跑了。
其他人一看這情形,自是找了借口,一個個都閃遠了,到最後,屋子裏也就剩下秦氏,蕭立明跟蕭七七了。
「你瞧瞧他們二個,一個二個的太不省心了,你說說看,你大哥二哥,怎麼一聽娘說要給他們娶媳婦,他們二個就跟躲什麼似的躲呢,這麼下去,七七啊,娘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啊。」秦氏也無奈了,旁人家的孩子,早就孫子都能進學堂了,她倒好,大兒子都二十四了,二兒子也有二十二了,偏偏一個都不急,可把她這個做娘的急壞了。
「娘,這事急不來的,說不定是大哥二哥的緣分沒到,等緣分到了,指不定娘馬上就能抱上孫子了。」蕭七七寬慰著秦氏,大哥蕭致遠拖着沒成親,蕭七七大概能理解,畢竟大哥對江淑倩那個丫頭一直懷抱着不一樣的情感,倒是二哥蕭致琪,蕭七七不懂了,怎麼二哥到現在還沒成親呢?
只是,她這不提緣分還好,一提緣分就戳中了秦氏內心的某一處。
「什麼緣分不緣分的,自顧婚事就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爺,你也不管管他們二個,這次咱兩可說好了,我親自給他們二個挑選合適的親事,你讓他們二個不成親也得給我成親,哪有到他們這個年紀還不成親的,在京城那會兒,便有很多閑言碎語了,還道是遠哥兒跟琪哥兒有什麼不對呢,當初啊,都怪我這個做娘的太順着二個孩子的意思了,現在看來,不能再由着他們二個胡鬧了。」秦氏到現在都後悔死了,這一拖就拖了那麼久,尤其是遠哥兒,她就不該順着他的心意,到頭來那丫頭還不是攀著高枝飛了。
當然了,也幸虧遠哥兒沒娶了那個狠毒的丫頭,要不然,蕭家還能家宅安寧嗎?恐怕是再也不能了吧。
一想到這兒,秦氏覺得運氣還是不錯的,不過,總歸是她當初太過順着遠哥了,若是早給遠哥兒定了親事,娶了媳婦進門,恐怕遠哥兒也就不會像如今這般越陷越深了吧,說來,都是她這個做娘的做錯了。
「老爺,要不然明天我就派人找找這縣裏的媒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夫人,也不急在一時,還是等我先在衙門那邊安定下來再說吧。」蕭立明這次出任,不是皇上為了鍛煉他而外放的,而是不想看到他,這才將蕭立明安排到羅峰縣當了一個小小的縣令,想來,那些在官場上的老狐狸們,一眼就瞧出蕭立明是得罪皇上了,這輩子恐怕就呆在羅峰縣當個小小的縣令,再也沒什麼升遷的機會了,因而蕭立明從出京出來的時候,除了還有二個好友相送之外,其餘那些跟他有來往,關係不錯的同僚皆是看不到半點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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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關於這個,蕭立明早就有心裏準備了,他也知道這輩子估計就這樣了,不過好在一家人在一起,就算仕途就這樣了,過着平定安詳的日子,倒也不錯。
至於原先的喬國志在年底評審時,因為楚風辭先前答應過美言幾句,倒是真讓喬國志升遷到湖州去當知府了,如此,蕭立明既然到了羅峰縣,就該過去跟喬國志儘快交接一下手續了,免得耽誤了喬國志去湖州出任知府。
當然了,蕭立明這個時候提起這樁事情,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夫人,明天我就去衙門走一趟,順便讓致遠,致琪都跟着我一塊兒去,聽喬知府的意思,他走之後,那師爺他要帶走的,正好空缺了,我就乾脆讓二個兒子幫着我做事好了。」原本二個兒子仕途會很好,可如今他沒有按照皇上的心思去辦,自然是得罪了皇上,如此他二個兒子就算有心走仕途,恐怕也是沒機會的。
所以想想這樣,蕭立明覺得不如直接安排二個兒子在身邊,一個做師爺,一個就做捕快好了,反正小兒子素來喜歡舞刀弄槍的,做捕快也算是圓了他的心思。
只是,想到二個兒子也就這樣了,秦氏就紅了眼眶。「老爺,其實當初你就應該聽我的,那現在,現在你跟二個兒子的仕途也就保住了。」
「夫人,這話不必再提了,其實,這樣也好,現在京城亂得可以,我們一家子出京在這裏平平安安地過日子,也是極好的,總不會牽扯到京城那些亂糟糟的事情當中去,一不小心就抄家滅門,比起那般提心弔膽地過日子,倒不如現在這樣平淡過日子更好一些。」皇上年老,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底下的那些皇子們,沒有一個是善茬,這些年來一直暗潮不斷,如今卻是矛盾越發激化在明面上了,如此,出來倒是一件幸事了。
「娘,爹說得對,這事得聽爹的。再說了,娘怎麼知道二個哥哥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了?說不定,二個哥哥都喜歡這樣的日子,而不喜歡過去那樣亂糟糟的日子呢。說來,伴君如伴虎,呆在皇上身邊確實榮華富貴可享,可危險同樣高啊,娘你想想,你是想要二個哥哥平安到老好呢,還是讓二個哥哥隨時面臨生命危險更好呢,想來娘心裏定然有數的。女兒這些年可是看得很明白,這平平淡淡過日子才是最為愜意的,最難得的。」蕭七七聽着秦氏的意思,這裏頭還有什麼隱情,不過她作為女兒的也不方便問什麼,只寬慰著秦氏便是了。
「瞧瞧,連女兒都明白其中利害關係,你這個做娘的,反倒是患得患失起來了,老實告訴夫人好了,就算沒有岳父那邊的事情,我本也打算外放幾年了,如今倒好,倒是不用我琢磨什麼,皇上就直接將我外放了,這可是好事呢,夫人可不必再為此傷懷了。」蕭立明當年得遇秦氏之時,他不過是一介白丁,門第身份都比不過秦氏貴重,可秦氏樂意下嫁給他,還藉助娘親幫着蕭家站起來,她的要求也很簡單,只求他能珍惜待她一輩子。
而他當年就發誓過,這輩子一定會待她好,絕不會讓她傷心的,所以無論出什麼事情,他作為一個丈夫,作為一個父親,都得先護著自個兒的妻兒再說。
這秦氏聽得蕭立明這般說,哪裏不知道他是在寬慰她呢,當下眼眶越發紅了。「夫君,我這輩子最好的運氣就是遇見你了,有你這樣待我,我這輩子值得了。」
「你啊,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夫人,管好內宅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有我擔着呢,什麼都不要多想,想着過好日子就行了。」蕭立明體貼地幫着秦氏擦着眼淚,這般舉動在女兒面前,倒是讓秦氏臉紅了。
「老爺,女兒還在這裏呢。」
「娘,女兒還有事呢,你跟爹,好好聊聊,好好聊著,女兒不打擾了。」娘遇見爹確實是夠幸福的,這樣的好男人,在這個時代能夠遇見一個,還真是不容易,蕭七七想來還是挺羨慕秦氏的。
只是她這一出去,秦氏似想到了什麼,剛想喚住她,卻不想門口早就沒人影了,如此,秦氏輕輕一嘆。
「怎麼了?夫人,好端端的,怎麼唉聲嘆氣起來了?」
「老爺,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說。」秦氏皺着眉頭道。
「什麼事情?」
「今個兒我參觀宅子的時候,在三個孩子的房間里看到一個人,說是路上遭遇劫匪受傷了,在這裏養傷的。那個人的身份是青嬤嬤的主子,聽青嬤嬤說,七七收養的二個孩子都是這位主子的孩子。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我瞧見了那位爺的相貌,那相貌可是跟七七的兒子,星辰那個孩子長得太像了,像得我這心裏直犯嘀咕。」秦氏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懷疑那位養傷的爺就是星辰的親爹。
「那這事,你問過七七了嗎?」蕭立明也神色凝重起來了。
「七七那個丫頭要是當回事,昨個兒介紹外孫的時候就該一併告訴我們了,可是她沒有,想來她是沒打算將那個人介紹給我們認識,而這麼一來,我就越發擔心,擔心這裏頭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秦氏雖然只看了夙璟一眼,可就一眼也足夠她嚇得夠嗆的,那位爺的氣勢可不一般,分明是上位者的氣息,只一眼就能看得你直打哆嗦,而這樣的人,肯定身份不簡單。
「老爺,七七這丫頭吃了那麼多苦,我,我真是擔心得很。」
「我們現在什麼情況都還不了解呢,你也別自己嚇自己。我想這件事情既然七七那丫頭沒告訴我們,那我們就乾脆當什麼都不知道。至於那位爺,他在這裏養傷就養傷吧,反正我們只當不知道這麼一回事,就當七七那丫頭自個兒安排好了。」蕭立明覺得眼下只能以靜制動,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還有,你仔細看着點,別讓什麼人去打擾了那個人。」
「我知道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