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陸離站了起來,緊張地叫道,“老婆,你沒事吧?”
但是電話那邊的顧笙歌早已癱倒在地上,她費力地想去撿手機,結果發現身下有一點點血,眩暈再次襲來,她終究還是暈了過去。
陸離走在過道里,耳邊響起主治醫生的原話,“你太太犯嚴重肝硬化,考慮到你太太送進醫院時,發現她懷有身孕,作爲醫生,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你太太肚子裏的寶寶最好流掉,但流掉的話會導致你的太太今後將無法再生育。況且你太太的肝硬化已經到了很嚴重的程度,我們必須馬上進行手術,所以你回去和你太太好好考慮下,到底是要進行手術還是保住肚子裏的孩子,我的建議是流掉孩子進行手術,否則大人小孩都會有危險。”
說他傻也好,總之他在聽到這番話時,整個人都懵了。
他一個三十一歲的大男人都無法承受這個事實,更何況是二十三歲的顧笙歌,她要是知道這個噩耗,會露出何種表情?
他碩長的背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很不想將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顧笙歌,他愛她,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即使是以後她無法再生育,他也依然愛她。
可是顧笙歌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還處於迷茫中,她覺的陸離是在騙她,她年紀輕輕的,怎麼會得肝硬化這種病。
“別逗我了,今天不是愚人節!”她的表情十分空白和迷茫,像個小孩一樣睜着無辜的眼睛看着他。
他也希望今天是愚人節,是那個醫生在騙他,可是今天不是愚人節,是他們自己在騙自己。
他將她攬進懷裏,好聲好語地說,“歌子,我知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堅強,所以這次也難不倒你。”
她終究沒有忍住往下掉的眼淚,眼淚‘譁’地一聲掉了下來。
“我不堅強,我才二十三歲,爲什麼要我承受這種痛苦!我想生下這個孩子,我想給你生個男寶寶,可是上天爲什麼要和我開這種玩笑。”她的雙手用力地揪着他的襯衫,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比讓她死還難受。
“我要是流掉這個孩子,以後就再也不能懷孕了,可是不流掉的話,我自己有病,怎麼能連累孩子跟着受累,我不知道怎麼辦了!”她哭的很傷心,也很無助,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他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裏也跟着難受起來。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我們已經有伊塔了,以後就算不能再有孩子,我也認了,我不希望拿你的生命去做賭注,我賠不起,也輸不起。”他的聲音格外的沙啞,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情,沉重而難受。
顧笙歌知道他是喜歡她的,所以她很感謝他的這份珍惜。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也舍不的離開你,我們還有好多路要走,我不希望今後沒有我在你身邊陪着。”她摟着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脖子上,像是喃呢,更像是心酸地在哭泣。
他爲她這番話感到心疼,手伸到她的背部,輕
輕拍了下,“沒關係的,我不在乎孩子,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沒有你陪在我身邊,要再多的孩子也不能添補我心裏的空缺。”
顧笙歌哭的更厲害了,要是自己沒有得這種怪病,她就可以爲他生個健康的寶寶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因爲她的身體不允許她再生孩子。
安撫她躺好後,他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牀邊,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更多的關心和守候,他希望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向她伸出肩膀,讓她靠過來。
下午,助手將資料送到了醫院。
陸離不讓他出聲,兩人走出病房,找了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談論工作上的事。
“總裁,您的太太……”
以前不知道顧笙歌的身份,一直叫她顧小姐,可是現在助手不敢冒然稱呼顧笙歌爲顧小姐,而是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太太。
“肝硬化,可能要住院很長一段時間,我必須在這個時候陪着她,你每天把資料送來醫院,我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回公司。”他表情淡淡地看着遠處,然後轉過身對助手說,“辛苦了!”
助手張了張嘴,其實他想說,總裁您更辛苦。
……
陸離先替顧笙歌安排了流產手術,讓醫生儘量減少她身體上的痛楚和傷害。
當顧笙歌躺上冰冷的手術檯時,眼淚終究沒有忍住,醫生給她打麻藥的時候,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只覺的頭很暈,接着她睡着了,手術中途,她醒了過來,嘴裏喃呢着,“好痛!”
估計是麻藥失效的原因,她是真的覺的好痛,可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等她醒來時,已經躺在之前的病牀上了,一切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她也沒流過產,可是當手摸到肚子位置時,心瞬間像是被人掏空,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陸離一把握住她的手,在旁邊哄勸道,“沒事了,孩子已經流掉了!”
“我覺的心好痛,從沒有這麼痛過,我以後都不能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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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心情和她一樣沉重,可孩子是真的流掉了。
“有我陪着你,還有我們的女兒伊塔,她和我一樣,愛着你,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就是舍不的他和伊塔,才選擇扼殺掉那個五個月多大的孩子,她的手在顫抖啊,是她選擇了親手殺死那個孩子,她是殘忍的。
“嗚嗚,我對不起那個孩子,我應該早點做檢查的,可是我沒有做到一個盡職盡責的母親。”她在生伊塔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有肝硬化這種情況,才導致她後面的疏忽。
“不要再自責了,孩子已經流掉了!”陸離將她摟的更緊了,對於這種情況,他也束手無策了。
如果要怪的話,就怪他好了,他沒有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老婆懷孕,他應該帶她來檢查的,可是工作一忙,就把這事給忘了。只是這次的病來的有些突然,讓他這個大男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將顧笙歌哄着睡着後,他才疲憊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迎面,他碰到顧笙歌的主治醫生,他像是要出去的樣子,陸離和他問候了幾句,就見他進電梯下去了。
助手突然來電,說車子在路上拋錨,說他會晚點過來,陸離想趁着這會兒下樓去給顧笙歌買點吃的上來。
他在樓下碰到了顧笙歌那個主治醫生,他旁邊還站了個人,那人的背影看上去有幾分熟悉,陸離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可是那人的的確確像徐默然。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那人突然坐進了一輛奔馳裏,朝顧笙歌的主治醫生打了聲招呼,車子揚長而去。
“王醫生!”他突然叫了聲那名主治醫生,王醫生僵硬地轉過身子,臉上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蒼白。
“陸先生,真巧,下來給你太太買東西?”王醫生儘量不去看他的眼神,繞着道要上樓,卻被陸離擋住了去路。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做賊心虛的王醫生,突然覺的這王醫生看上去有些奇怪。
“剛纔那個人是……”
“不認識,那人不知道醫院門診部在哪裏,在向我打聽路。”王醫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對他說道。
陸離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然後伸手擰住了他的胳膊,“希望真如你說的那樣,不認識那個男人,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王醫生被他一把甩地遠遠的,喘氣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懷疑我什麼,那你可以找其他醫生給你太太看病,我不打算給你太太做手術了,請你另請高明!”
陸離的眼睛裏迸發出冷厲的寒光,在王醫生踏出一隻腳的時候,他聲音冰涼地響起,“你最好祈禱我的女人沒事,否則你就是犯人。”
他開始懷疑顧笙歌根本沒得什麼肝硬化病,而這一切很有可能被眼前這個男人給誤導了!他需要再重新找個醫生來確診下顧笙歌的病,而不是再一次盲目地被結果衝昏了頭。
陸離先給關至辰打了個電話,讓他下班後來醫院一趟,如今只有這個好友的話能信了,他不放心將顧笙歌交給其他的醫生,在事情沒有查出個水落石出之前,他並不認爲現在需要給顧笙歌動手術。
關至辰抽空趕來了醫院,聽陸離說了大致的情況後,他忍不住調侃陸離,“你真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了,要是這只是一個騙局,看你怎麼和你老婆交待!”
他已經很自責了!不需要關至辰再來插一腳。
“這事,先不要告訴她,她剛做了人流,我不希望她的心情受到影響。”他出聲警告。
關至辰閉了閉嘴,“恩,我知道怎麼做的!不要說是你了,要是有人敢這麼對我老婆,我一定打的他滿地找牙!”
“恩,我就是這麼打算的,如果這事查出來,真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我要他一命抵一命,絕不會放過害死我孩子的人!”陸離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