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萱知道慕喻都是爲她好,但她還是拒絕了。
小喻爸爸能這麼早知道這個消息,身份肯定不簡單,而且他定然知道更多的內情,他叫慕喻去參加高考,就只能證明高考比工農兵大學好很多。
這點,葉萱雖然懂的不多,但仔細想想也是這麼回事,畢竟身爲大隊長親閨女,她很清楚得到這個機會,不需要什麼文化,只要爲人品行過關,再有村裏幾個村官擔保就成。
葉萱是個性子堅韌的,村中流言,她皆是一笑而之。
其他人的想法,並不重要,她自始至終在乎的只有最親近之人的看法。
葉漾、小喻、奶奶、英子,就連一直固執的父親都支持她,所以葉萱心底有愛,無懼任何流言。
之前,葉萱只想好好上工,掙公分養活她和孩子。
但現在……
在慕喻眼裏,葉萱是個有主意的人。
於是,見葉萱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的好意,慕喻便沒想着多勸。
她臉上沒有半分一番好心被拒絕的不悅,而是體貼開口:“二堂姐,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我相信,二堂姐哪怕不上大學,也不會比任何差。”
“不,小喻,我要上大學。”葉萱神采奕奕道:“但我不去工農兵大學,我也要參加高考,憑藉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
“我會用實力向那些無知的人證明:離婚怎麼了?離婚的女人,照樣活的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厲害。”
慕喻笑着爲葉萱鼓起掌:“那,我們一起考大學。”
葉萱回之一笑:“好。”
“不過,這個大學名額,還是要給二堂姐。”
葉萱不解的看向慕喻。
實際上,來跟葉萱說起大學之事,慕喻便做好了兩手準備。
一:葉萱自己用着名額,給她便是。
二:葉萱不用也想考大學,那麼這個名額將會是葉萱手裏的利器,打一場漂亮翻身仗的基石。
總之,無論哪手準備,這個名額都會交給葉萱處置。
“二堂姐,你不需要這個名額了,但是村裏那麼多人,她們會需要的。”
慕喻這麼一說,葉萱腦子中的迷霧緩緩被撥開,滲透進來一束光亮。
葉萱有些不太肯定道:“小喻,你是說……”
慕喻點點頭,肯定了葉萱心中的猜測:“沒錯,就是二堂姐你所想的那樣。”
“二堂姐,我之前叫葉漾問過大伯,這個名額雖然現在下來的,也要這一個月確定下來,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它有半年的考察期。”
“所以,只要這個名額在你手裏一天沒有落實,大夥都要對你客客氣氣,什麼流言蜚語,屆時都是讚美奉承之言。”
話說到這裏,慕喻停住,看向葉萱,又一次問:“所以,這個名額,二堂姐不要嗎?”
葉萱見慕喻爲她籌謀至此,還有什麼可矯情推拒的?
“要!”
這個字,葉萱說的霸道又堅定。
說完,葉萱一把抱住慕喻,聲音有些哽咽。
“謝謝。”
葉萱不爭氣的眼淚,順着臉頰一路下滑,滴落慕喻脖頸,慕喻身子微僵,接着她緩緩伸手抱住葉萱,輕輕拍打着葉萱後背。
慕喻:“我們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
葉萱情緒失控不過一瞬,很快,她便抽離慕喻的懷抱,恢復平日的颯爽模樣。
兩人又說了兩句話,慕喻便起身離開了。
離下午上工還有些時間,慕喻想讓葉萱再休息一會兒、
葉萱身體雖比她好,但總歸是懷着身子,上了半天工已經很累了,能多休息休息,總歸是沒壞處的。
慕喻一出門,就撞上了不知站在這裏多久的葉漾。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葉漾一看見慕喻從屋子出來,就上前小心扶着慕喻已經有些發胖的腰身。
葉漾笑笑:“你們說一起考大學的時候。”
“噢,那,有段時間了,等久了。”
“等你,永遠不久。”
葉漾偏頭看向慕喻,神情溫柔。
察覺到身旁熾熱的視線,慕喻微微擡頭,正好撞入葉漾深情寵溺的眸子,不由的,慕喻想起了葉萱剛提及了葉漾背後爲她所做的那些事。
正不知怎麼開口說起祕密的慕喻,胸腔一熱,:“葉漾,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葉漾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堵住慕喻張開的嘴巴。
“不用說,我都知道。”
在慕喻困頓的眼睛中,葉漾繼續道:“昨晚,我在屋門口站了一晚,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
砰砰砰。
慕喻瞳孔微縮,忐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眼神有些閃躲,根本不敢去看葉漾有可能帶着恐懼、厭惡的眸子。
心慌則亂。
此刻的慕喻,完全忘記了,既然葉漾昨晚便知道了事情真相,對她非但沒有疏離,反而更加寵溺呵護。
這一舉動,就已經證明了葉漾的選擇。
瞧見慕喻臉上的慌亂無措,葉漾心裏也不好受,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扎着,很是心疼。
“喻兒,別怕。”
“無論你是人是鬼是仙是妖,在我葉漾眼底,你只是我的妻子。”
“喻兒,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怕有一天,你突然離去,就像你來的沒有預料,我遍尋不得你的身影。”
哪怕謝妍說這種可能性,不足一成,但並非絕對不是?
葉漾很怕這個,怕的,一個大男人,還是很愛面子的男人,就這麼在慕喻眼前落下一滴又一滴滾燙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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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葉漾如此,慕喻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撲到葉漾懷裏,語氣透露着無與倫比堅定:“不會有那麼一天,若是有,我定會尋遍世間所有高人,跨越時空,回來找你。”
這一刻,葉漾心尖不受控制的一顫。
一直不能確定慕喻心意,好似漂泊無依小船的葉漾,終於找了屬於自己的避風港灣。
葉漾用力回抱住慕喻,用着同樣堅定的語氣道:“喻兒,我亦然。”
此刻,葉漾和慕喻解開心結,緊緊抱在一起,兩顆心也依偎在一起,沒了任何縫隙。
明明還是他們二人,卻像是有了無盡的勇氣,可以抗衡全世界。
看似一切都沒變,但一切又好似又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