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包房的玄關後，一股溼熱氣息撲面而來，房間中央是個可以容納下七八個人的溫泉池，後面落地窗外還有一處露天的。
嶽聞軒穿戴整齊坐在池邊，一副正在穿鞋的樣子。
“顧瑾，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他又驚訝又慶幸，慶幸還好顧瑾沒有直接唸咒召喚他，否則……媽耶，那場面根本不敢想，想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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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眼神揶揄的落在他脖頸間，道：“其實我們不是來找你的。”
“？？”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脖子上有東西？”
嶽聞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來由的有些心虛。
明明剛纔他已經把痕跡清理乾淨了啊，應該看不見纔對吧？
顧瑾朝他微微一笑：“沒，我就奇怪你不是在泡澡嗎，怎麼穿得這麼整齊。”
“咳，當然是因爲我已經泡完了。”
“你看人家九燼泡完了還穿着浴袍，你這…該不會是想掩飾些什麼吧？”
嶽聞軒一聽這話，臉上迅速升起一團紅暈，當場炸毛：“胡說什麼呢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和他兩個大男人一起來澡堂搓澡不是很正常，我能掩飾什麼？撿肥皂嗎？！”
他要是也穿浴袍，胸口的痕跡可還沒來得及處理呢！
顧瑾抿着脣，把這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遍才憋住沒有笑得太放肆，“我就隨便一說，別放在心上哈。”
【就你這撒謊水平居然變成鬼三百多年都沒被坑死，也是個奇蹟啊。】
見她確實不像在懷疑什麼的樣子，嶽聞軒總算鬆了口氣。
看來是瞞過去了。
要是讓顧瑾知道他和九燼莫名其妙發展成了這種關係，而且他還是下面的那一個，不得被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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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芥已經拿來了幾個小板凳，濯塵自覺接過，四個人排排坐着，目光均是落在對面的九燼和嶽聞軒身上。
嶽聞軒滿頭都是問號，怎麼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
九燼臉上全無之前的春心蕩漾和神清氣爽，取而代之的是些許陰沉：“你們是特意來抓我回去的？”
祁芥笑呵呵的攤了攤手，竟是有些吊兒郎當的，“這話說得可就有些嚴重了，怎麼能是抓呢？我們是來請仙君回去的。”
“我要是不呢？”他幾乎沒有猶豫。
濯塵不緊不慢的開口：“你留下的罪孽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如果再不回去會有什麼後果，仙君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這次九燼短暫的沉默了一下，眼神落在嶽聞軒身上，“我要等他一起回去，既然罪孽都要用完了，那功德也該差不多了吧，神帝就不着急嗎？”
“你們不一樣，他是被貶下界，神力都還留在天上，自然不缺功德。”
顧瑾和霍晏在旁邊安安靜靜的裝着死人，一聲不吭。
但是某人心裏的碎碎念卻絲毫沒停。
【看來這幾個月他們感情突飛猛進啊，都進展到醬醬釀釀的階段了。】
【我覺得在溫泉池也是個不錯的玩法，霍晏，感不感興趣啊？】
【哎喲，我師父真的是不懂得變通，難怪這麼多年了還是個老光棍。】
霍晏：“……”
我真怕你不小心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那場面可有點精彩。
另一邊，嶽聞軒見他們僵持不下，主動勸說道：“你要不還是回去吧，聽起來如果不回去的話後果還挺嚴重的。”
九燼立馬擡眸看向他，眼眶不知何時有些泛紅，“我要是回去，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我好不容易纔跟你在一起，萬一我走了之後你喜歡上別人了怎麼辦？”
他沒忘記之前嶽聞軒說他對一個女人動過心。
嶽聞軒現在是鬼魂，在這個世界，只要他想，他就還能以鬼魂的身份活數百年數千年。
難得見到九燼這麼可憐，像是困獸一般的模樣，嶽聞軒有些尷尬的摳了摳臉頰：“那什麼，我們沒在一起，我也沒說喜歡上你了啊。”
九燼的臉色更難看了。
顧瑾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到，有點看不下去了：“嶽聞軒你他媽可真會說話。”
不喜歡還跟人家做一些愛做的事情，這什麼渣0行爲。
濯塵顯然對他們的愛恨糾葛不感興趣，不過他知道從哪方面着手才比較好說服九燼。
他面上始終保持着和顏悅色的微笑，眼底波瀾不驚，“仙君，你今日跟我們回去，至多也就是禁足幾百年，旁人還是可以去看望你的，但若是負隅頑抗的話，可能就要去天牢裏待着了。”
“到時候即便善德金仙歸位，你們也見不到面，何必爲了現在這短暫的時光蹉跎掉更多光陰呢？”
九燼剜了他一眼，絲毫不給面子：“我看你的紅鸞星黯淡無光，註定是找不到老婆的孤單命，你懂個屁。”
濯塵：“……仙君這麼說話就有點傷人了啊，我也不是很需要愛情。”
祁芥：“噗嗤。”
顧瑾：“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徒弟一個笑得花枝亂顫，一個見師妹都笑出聲了，更是捧腹大笑起來。
濯塵只覺得寒冷，真正的心寒從來都不是大吵大鬧。
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你們兩個別忘了，爲師至今單身也有你們的一份功勞。”
祁芥和顧瑾對視一眼，默契的看向天花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濯塵無奈地搖搖頭，目光再次落到九燼身上：“那仙君要怎麼樣才肯跟我們回去呢？”
後者沉默下來。
他其實心裏很清楚，在剛纔自己明確表示拒絕後，濯塵完全可以選擇強硬的方式直接把他抓回去，到時候要面臨的刑罰也會重很多，但現在濯塵還在跟他商量……
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顧瑾的面子上吧，總之對方並不想鬧得難看，還在給他機會。
半晌，九燼才張了張嘴：“我有更割捨不掉的寶物在這，你把我的罪孽抽走，這樣回去應該也可以交差吧……”
話還沒說完，濯塵就出聲打斷，“我們此次下來的任務是帶你回去，神帝親口下了令，而且抽走罪孽，你就算不死也會元氣大傷。”
“我知道。”
聞言，濯塵看他的眼神有些變了，“你真的要這麼選？”
“嗯。”
“我實在不明白你這麼選的意義是什麼，善德金仙遲早會回去，爲何你就不能先行一步，迴天界等他呢？”
九燼看着嶽聞軒，眼底是從未給過別人的溫和，其中又隱藏着偏執和瘋狂，“我不想在那個不歡迎我的地方等一個不確定歸期的人，如果…哪怕只有這一世也夠了。”